王婉貞被未秋揶揄的眼光臊的面紅耳赤,手腳都沒處放。偏偏單細胞的好少年盧炳還在一旁熱情的問,“王姑娘,晚上留下來吃飯吧,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不,不了,我等會兒還要回去。”王婉貞紅着臉,結結巴巴的說道,“盧大哥不用忙,我和陳姐姐說會兒話就行。”
盧炳看着漂亮的王婉貞傻笑,說道:“別叫陳姐姐了,你隨着我喊嫂子吧!”
未秋在心中默默給盧炳點了個贊,誰說盧炳憨厚老實天然呆的,人家才叫真腹黑,看這追妞的手段,嘖嘖,好基友秦雋拍馬都趕不上他啊!
王婉貞臉紅的都要滴血,頭埋的低低的,看都不看盧炳一眼,未秋只得跳出來救場了。
“好了,阿炳,你回前院吧,我和婉貞說說話。”未秋笑道。
盧炳有點捨不得,臨走前對王婉貞認真的說道:“王姑娘,你走的時候喊我一聲,我送你回家。”
這下連秦雋都淡定不住了,拉着他走了。
等人都走了,王婉貞羞紅了臉,笑道:“陳姐姐,你別笑話我了。”
未秋笑着擺擺手,“阿炳是少年心性,他沒有惡意的,你別介懷。”
王婉貞連忙搖頭,“盧大哥是好人,我怎麼會生氣,我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陳姐姐,我才知道你成親,沒好好準備賀禮,這是我在路上買的,日後給你補上好的。”
說着,王婉貞把手邊的包袱推給了未秋。
未秋笑着道了謝,打開一看,是一塊藕色的綢緞料子,繡着纏枝蓮花,面幅寬,顏色漂亮,夠給她和茜茜一人做一身夾襖的。
對比一下秦雋的大紅石榴花,看看人家王姑娘多會買東西!
“你母親的身體怎麼樣了?”未秋問道。
王婉貞笑道:“挺好的,兩個月前就能出門到處走動了,前兩天還去鋪子裡查賬。要不是陳姐姐,我娘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呢!”
“別客氣!”未秋趕忙擺手,“沒有我,也有別人來治你母親的病。”
王婉貞笑了笑,說道:“陳姐姐,我聽說了,真沒想到你是井大伯的女兒。”
未秋笑而不語,這事是捂不住的,連秦笙都知道了,身爲井家親戚的王婉貞沒理由不知道。只不過大家只是私下裡議論,沒有一個人敢擺到明面上說,大概是因爲井家並沒有承認她這個女兒。
王婉貞看着未秋嘆了口氣,要是大家早知道陳姐姐是井家的女兒,姜家可能就不會瞧不上陳姐姐了,崔佑和崔梅柔也就不敢向陳姐姐下手了。
只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早知道”,可惜陳姐姐受了那麼多委屈了。
王婉貞想了半天,還是試探的開口了,“陳姐姐,姜大哥和崔梅柔成親了。”
未秋含笑點了點頭,姜澤和崔梅柔的年紀都不小了,她還以爲兩人早就成親了呢,沒想到拖到現在,不過也可能是因爲大戶人家成親規矩多,準備時間長。
見未秋沒什麼表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王婉貞低聲說道:“他們成親那日,我母親去道賀了,回來說……說崔表姐陪嫁過去的丫鬟和嬤嬤,當天就被姜大哥賣的賣,攆的攆,全都換上了姜大哥的人。崔表姐花轎進了姜國公府的門後,就再沒人看到過她了,姜大哥把她拘在院子裡,誰也不讓見。”
未秋驚訝的擡起了頭,半晌才問道:“崔家人能願意?”
王婉貞嘆了口氣,“崔家原本就式微,巴着姜家還來不及,而且,姜大哥的妹妹是東宮良娣,有了身孕,已經六個月了,是太子的頭一個孩子,姜家現在風頭正健,姜大哥原先領了從四品的諫議大夫,現在已經是正三品的寶文閣學士了。”
未秋想起秦雋曾跟她說過,太子今年都二十七了還沒個後,姜良娣的這胎不管是男是女,都算是個金疙瘩,也難怪姜澤跟坐了直升機似的,青雲直上。
“挺好的。”未秋笑道,就像是談論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王婉貞笑了笑,因爲陳姐姐,她和崔表姐翻了臉,也得罪了從小就仰慕的井恪表哥,但她一點都不後悔。
她想,她盡力去討好巴結那些人有什麼用呢?他們連姜大哥的救命恩人都能下得了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他們不值得她去結交,去真心對待。
以前她很崇拜崔梅柔,覺得崔梅柔出身高貴,會說話,會做人,長袖善舞,還和高昌公主做了朋友,她也想成爲崔表姐那樣的人,只是現在想來,這些實在膚淺的很。崔梅柔被新婚丈夫關了起來,不是什麼秘聞,可她昔日那些閨中密友連個去幫她說情的都沒有。
還有井恪表哥……算了,現在認清楚一個人,悔過還不晚。
兩個人在院子裡說了會兒話,王婉貞就告辭了,未秋送她到門口,打開了門,就瞧見盧炳駕着馬車等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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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娘,你要走啊?我送你!”盧炳一笑,露出了臉上兩個酒窩。
“不用了,我,我……”王婉貞紅着臉,剛想拒絕,未秋就開口了。
“還是讓阿炳送送你吧。”未秋笑道,“這離你們家挺遠的,早點到家也好早點讓你母親放心。”
面憨心奸的好少年立刻朝未秋笑的見牙不見眼。
未秋和秦雋站在院子門口,目送着王婉貞上了盧炳的馬車,進入馬車後,王婉貞探出頭來,笑着朝未秋招手,“陳姐姐,趕快回去吧,不用送了!”
秋日下午的陽光明媚靜好,王婉貞打扮清簡,笑容甜美,還是當初那個求她給母親治病的單純善良的好姑娘,可她卻歷經種種,心頭各種酸甜苦辣,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
王婉貞和盧炳走到半路上時,她透過車簾看到街邊有賣秋梨的,想起秋天乾燥,這兩天夜裡母親有點犯咳嗽,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前頭趕車的盧炳笑道:“盧大哥,麻煩停下車,我想買點東西。”
王婉貞的要求盧炳豈有不答應的道理,盧炳連忙停住了車,還狗腿的幫王婉貞挑梨。
“這個好,個大,看着就甜!還有這個,也不錯!”盧炳挑了個梨子遞給了王婉貞。
賣梨的老漢打趣道:“小娘子,你相公可真是疼你!”
一般很少有男子有耐心陪夫人買這些零嘴小玩意的。
王婉貞紅了臉,看了眼笑的跟沒事人一樣的盧炳,剛想說“他不是我相公”,就聽到旁邊一個冷淡的聲音,“婉貞,你怎麼在這裡?”
王婉貞循聲望去,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在了脣邊,客氣的行了個禮,招呼道:“表哥。”
井恪看了眼王婉貞,看她剛纔還在和身旁的那個男子說笑,一看到他,笑臉立刻就沒了,心情自然談不上好。
而她旁邊的那個男子,井恪想了半天,才模糊的想起來,上次從他身邊帶走婉貞的好像就是這個人,還是因爲這人高壯,一看就像是身懷武藝的練家子,他有了點印象,要不然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他才懶得記。
“他是誰?”井恪皺眉問道。
王婉貞說道:“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她原本想說盧炳是陳姐姐的親戚,後來想想,在井恪面前提未秋不合適,便改了口。
“朋友?”井恪冷笑了一聲,想起剛纔王婉貞紅着臉笑,心中一股無名火氣燒的旺盛,輕蔑的打量了眼盧炳,“婉貞,以後少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盧大哥好心送我回家,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王婉貞皺起了眉頭。
井恪被王婉貞那一聲“盧大哥”叫的心浮氣躁,上前去抓起了王婉貞的胳膊,訓斥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好心?光天化日的和男子說說笑笑像什麼樣子!快跟我回去!”
盧炳揚手成刀砍到了井恪的手腕上,井恪沒覺得盧炳砍的有多重,但他的手腕卻痠麻難忍,下意識的放開了抓住王婉貞的胳膊。
“看你也是讀書人,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總是在大街上欺負女孩子?快走,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盧炳鄙夷的看着井恪,擋到了王婉貞的前面。
井恪又驚又怒,攔住了捋袖子要揍盧炳的隨從,盯着盧炳,咬牙問道:“好大的狗膽!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也不能欺負人!”盧炳皺眉,他當然知道王婉貞的表哥就是井府的長孫,但那又如何。要是畏懼了他,連喜歡的女孩都保護不了,活的也太窩囊了!
井恪懶得再理會盧炳,越過盧炳,盯着王婉貞冷笑道:“婉貞,你長本事了,跟這種人廝混,還要打表哥……我非得問問你母親,就是這麼教你的?”
王婉貞本來着急,怕盧炳把井恪打出個什麼好歹來,盧炳擔不起責任,結果聽井恪這麼一說,立刻惱了。
“你都不曾稱呼我母親一聲姨母,我爲何要當你是我表哥?”王婉貞平靜的說道,“是我們兩個平頭百姓不長眼冒犯了井大少爺,還請井大少爺高擡貴手,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