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赤壁之戰(十四)

諸葛亮在孤膽英雄趙雲的一路保送下,安然再次登臨江東重城柴桑口岸。擡頭望着遠處微微高聳入雲天的青石城牆,心中浮起何時才能助主公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重城之慨。長嘆未止,身邊尾隨下船的趙子龍突然提醒着道:“軍師!遠處有人奔來,是否需要提防一下?”

諸葛亮落眼之處卻發現,原來來者正是其故交好友魯肅魯子敬,在陪同的隨從拱簇下,正急急奔近,口中不斷的高呼着說:“孔明!孔明!”

“子敬兄!累兄守候,乃亮之罪也!待下榻之後,亮當親自斟酒感謝子敬接風厚誼。”諸葛亮搖着雪白羽扇,面含誠摯笑容,朗聲對着路數說道。

“走!快隨吾走!”魯肅神色慌張,一把拉住諸葛亮左手,就欲離開江岸。搞得諸葛亮摸不着東西南北,不由自主的急忙問來:“何事如此驚慌?子敬不妨先慢慢道來。”

“爾先上馬,路上肅自當一一道明原由。”魯肅依然着急,不由分說的就讓隨從將一匹空馬轉交給了諸葛亮後,翻身上了自己坐騎,滿臉急切神情示意諸葛亮等人快快上馬。

諸葛亮瞧着魯肅不似玩笑的表情,朝趙雲示意上馬緊隨,也急忙上得空馬馬背,一行人揚鞭絕塵而去。

魯肅府邸。

把諸葛亮兩人請進密室,魯肅才急急道出爲何如此神色慌張的情由,原來在得知兩人再次同下柴桑之後,原本江東滿朝上下,都十分高興,均猜測此番劉備軍派人前來,定會帶來更加利好的消息,對同抗曹操大軍更加展望起來。那知就在兩人抵達之前數日,曹操也派遣一人充任使者持書前往江東,力書孔明主公劉備諸多閒語,其意爲不外乎勸吾主作壁上觀,不參與曹劉兩方之爭戰,並許以吾主諸多好處和江北一些城池空地,讓孫主頗爲心動。同時還轉書一封讓其使者帶回荊州襄陽,其內容就唯有孫主一人知曉。

諸葛亮驚詫,如果孫主真被曹操許以重利而打動,那同盟一事可就成其廢書一張,全無約束之力。雖說反悔盟約一事,對孫主聲名或有打擊,但同巨利相比之下,諸葛亮也不得不認爲曹操此舉正中兩方軟肋之處。如能成功,其對曹軍來說,所獲得的好處絕對比贈送孫主些許城池來得更多。

這其中的關鍵還是在於孫主孫權到底是否是位目光短淺之人,如被眼前利益所矇蔽,那時待曹操佔得江南一席之地,其大軍日後對江東威脅更甚,甚至於連日後能否還擁有江東諸地都恐怕是一種奢望。

諸葛亮眉梢上挫,急問同樣焦急皺眉的魯肅道:“敢問子敬,周大都督可知曉此事否?”

魯肅迴應:“肅已快馬同傳駐軍九江彭澤湖岸的大都督處,着其快馬回至柴桑,想必公瑾此時正在回程之上。”

“曹操此計可謂出手不凡也!平白贈送金銀財寶無數,外加些許無關痛癢的江北城池,一可破壞吾軍與貴主上結盟一事,分化吾兩軍結盟之後的實力增長;二可讓貴主從上至下放鬆對其提防程度,待消滅吾軍之後,其繼續征伐江東之際,少受折損。一石二鳥啊!子敬,江東才士甚多,難不成都看不出其曹操此計之心乎?”諸葛亮轉問魯肅,對於劉備軍現今處境,這些江東羣臣如能識破曹操意圖,或許還是能挽回如果執意答應曹操贈禮的孫主孫權,那時劉備軍才能渡過危機。

魯肅低首,聲音低沉着回道:“臣子之中不無看破曹操之計之人,就連當日阻攔孔明會晤吾主的張昭張子布大人,也都提議不可接納曹操以城換取兩軍結盟一事,不過吾主當時卻未出聲,以至於誰都不瞭解主上究竟是作何打算。故才讓肅心神不寧,日夜期盼孔明和公瑾早日來到柴桑,力勸主公爀要上了曹操之當。”……

彭忠陪同周翔每日穿梭在江夏城江岸沿處可見的地方,挨家挨戶的打聽住民家中可有船隻小舟,只要符合在江面上待了有些年頭的彭忠要求,進入彭忠法眼的船隻,係數徵募,並留下一些軍資農具,當作購買交換船隻之錢物。

連日來,兩人已走遍江夏城郊大大小小的村落,其徵募的能用船隻也不超百艘,遠遠達不到兩人心目中之要求,可也沒有任何辦法,難道現在纔開始構造戰船?根本不可能!將這些能廢物利用的徵募船隻改作成可用戰船,都已花費去不少錢物,特別是巨木的消耗,讓城外很多樹林都出現荒蕪,沒個數十年,遠遠長不成參天巨樹。

“回吧!看來只有這樣向主公交代了。”周翔神情落寞的對大哥彭忠勸道。

“再找找,偌大一個江夏城,以前還是防禦江東兵襲的重城,照我所想,應該還有不少人家擁有船隻纔對。”彭忠鍥而不捨決絕的回道。

“……”四兄弟中的老大彭忠,本身就是一個憨厚木訥之人,對人沒有心計,但唯有對事的執着,深得衆兄弟佩服。周翔不願違背大哥意願,也只有緊緊跟在彭忠身後,朝下一個目標行去。

忽然轉念間,腦海內閃出“人家”兩字,周翔停步,心中不停的將這兩個字反覆唸叨在嘴上,彭忠聽得身後出現情況,也轉身看來,見周翔沉思之際不斷的念着“人家”,想不透徹的他忙出聲問來:“胖子!想到什麼了嗎?”

“對了!就是他!”周翔自言自語後跳將起來,衝彭忠手舞足蹈的說道:“猴子!我們忽視了一點,光在城外貧窮的農家、漁家收集可用的船隻,可城中那些大戶卻沒去仔細盤問,往來江上,商賈多是城中富人,也只有這些地主老財纔會真正具備擁有大型船隻的可能。”

“是啊,胖子!走,快走!”一拍腦門,彭忠急忙轉身飛奔,周翔無奈的只好緊隨跟上,兩人帶同手下一路跟隨的兵士,急匆匆的往城中奔去。

將江夏城池徹底的翻了個底朝天之後,周、彭二人的收穫可比之之前數日來幸苦大上幾倍,光城中一家大戶,其街坊鄰居就透露出此人是經商布匹發家之人,家中就有四艘可等同鬥艦大小的船隻,只要稍加改進,絕對比現在水軍中的鬥艦還要強上幾分。象這樣的情形,周、彭二人可抄收出不少,加一起當在四十餘艘上下,兩人的面上烏雲頓時化作花樣綻放,樂得快笑不攏嘴來。

可兩人的一番舉動,也讓江夏城中雞飛狗跳,差點沒鬧出暴動來,這些城中的大戶其家家都還私養着不少輕壯僕役,平時在家負責院落安全,有出商行船之時,又成爲保送護衛,個個面色兇惡,身強體壯不說,還有不少具有不錯的功夫底子,周翔、彭忠兩人帶隊上前收購徵募之時,甚至還發生不少摩擦,就差沒有出動手中腰際的兵刃,大打出手起來。

事情鬧僵開來,消息也傳到劉備及副軍師龐統耳中,未免引起城中騷亂,兩人不得不趕緊帶齊各自護衛前往出事府邸,在好一番口舌勸說之下,纔將這不大不小的騷動平息下去。不過劉備等人的到來也不是沒有收穫,在得知徵募收購船隻只爲抵抗曹操大軍進佔江夏城池之後,深明大義的城內富人也紛紛捐贈錢物充作軍資,這可不是一筆小小數目,事後盤算下來,居然有一千七百兩黃金外加五千六百兩白銀,差點沒把正因缺錢缺糧的劉備等人笑掉大牙。更有甚的,這些大戶還把自家家中的這些精壯僕役也一同捐獻了出來,統計之後,又得強壯之兵四千八百餘人,不可謂是喜從天降。

謝過城中富戶盛情款款之意,一干人等回到荊州牧府,劉備大笑中將周翔、彭忠等人誇獎一番,似乎也把之前喪失親人的悲苦終於拋擲天際之外,讓在場衆人深感欣慰。

待衆人齊齊恭祝劉備大有收穫之後,纔有軍師龐統接過幕僚手中記載,將之宣讀出來:“近日徵集可用船隻加上原有水軍戰船,共得:樓船戰船一十八艘、鬥艦戰船五十五艘、艨艟戰船六十一艘、走軻等輔助船隻一百餘艘,可與曹軍水軍想必,吾軍船隻數量仍缺少甚多,其中巨型戰船如飛龍、赤龍、青龍等叫得出名來的巨型戰船,吾軍卻一艘沒有。威勢對比之下,立處下風。如果採用借箭之計,吾軍能出戰的船隻也就只有鬥艦、艨艟這般能快速行駛江中的船隻可用,數量也僅有兩百餘艘,看來不借助江東水軍出戰,借箭的數量也遠難達到吾軍要求。”

“是的,翔當初即想到,所謂同盟,當共同進退,榮辱與共纔是,因此在提議之初,就打算把孫軍拖入其中,促進兩軍同舟共濟之決心。”周翔出聲補充道。

“唔!不知軍師和子龍是否平安到達柴桑,能否最終說動孫權,可全靠孔明那一張利嘴也!未有期盼最難熬,不過吾等也不可鬆懈,每日的操練不可停止,而且這新得的五千精壯護衛,也應該進行軍事訓練,使其早日成軍,以備不時之需。”劉備侃侃而談。

“主公!統觀這羣精壯,個個器宇不凡,等強加訓練之後,定能成吾精兵。不如讓這羣士兵自成一軍,可充主公精衛如何?待有急情發生,又可緊急出動平息。不知主公意下如何?”龐統打鐵趁熱開動腦中智慧,見劉備身邊僅有數百一早忠心跟隨保護的護衛在逃離新野之後也傷亡殆盡,遠不如曹操身邊那響徹天下的“虎豹騎”威震天下,忙提出自己建議道。

“這……”劉備猶豫。

周翔、彭忠等人此時也紛紛贊同,不約而同的躬身勸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從今往後,吾軍也定有一支強悍之精銳虎衛保護主公。”

“那這支強軍以何爲名乎?”劉備最終認可,既然自成一軍,當有響徹軍名纔是。

“主公!這支精兵來自百姓自主捐送,不如以‘百’開頭,以感謝百姓捐贈之功如何?”龐統的急智不在諸葛亮之下,當下即又想到一點。

“百?百戰百勝?百戰不殆?不好不好”場中就劉備一個人在那唸叨着。

“不如叫‘白耳’如何?吾意爲大耳之人乃人之福分也,人之一生謀求的不過是今生的福分,再加上軍師言道的軍中將士乃百姓中走出,就以‘白耳’爲其名如何?”劉備難掩滿身的興奮之感,慨然說道。

“可!(善)”衆人應答。

“可此軍主將誰人可當之?”劉備又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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