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鞦韆院落盪鞦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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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夜喜雨》杜甫.詩

在返回馬車的路上,來了一陣急雨。

柳遇春迅速把傘交給了碧玉,背起她,快步向停車的方向跑去。碧玉像騎在一匹健碩的大白馬上,高興得她在柳遇春的後背上“咯咯”直笑……

馬車走在泥濘的路上,雨點不斷敲打着馬車棚。

這場豪雨也似乎很會挑時間,降臨在萬物萌生的季節,伴隨着春風,悄悄進入夜幕,細細密密,滋潤着大地萬物。

柳遇春揚起了馬鞭在空中打了一個“響徹”,隨口吟道: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

雲雨,籠罩着田間小路;燈火,閃爍在水中的船塢。

明朝,你再看那帶露的鮮花,必定開滿整個的京城。

【二】《戲贈陳應》陳後主.詩

留人不留人,不留人也去;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馬車來到了“暢春院”,柳遇春把碧玉從車子裡抱出來。

碧玉的腳兒一落地,撒腿就往門裡跑。

柳遇春在她身後追問:“你不留我進去坐坐?”

碧玉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說:“你不是明天才來嘛?!”

“何必多此一舉!既然到了門口,我就不回去了……”

碧玉明白他今晚想留宿的目的,也不知如何回覆,便窘在那裡,尷尬地笑。

“留人不留人,不留人也去;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柳遇春拿出陳後主的詩句來擠兌她。

碧玉伸手把他拉進了大門,“你先去阿媽處說一聲……再說,你不是後天要舉辦堂會嗎?你去告訴阿母,讓她替你安排一切……”說完,便匆匆地向自己繡樓的方向跑去。

【三】《鬥百花.滿搦宮腰纖細-上闋》柳永.詞

滿搦宮腰纖細,年紀方當笄歲。

剛被風流沾惹,與合垂楊雙髻。

初學嚴妝,如描似削身材。

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

碧玉來到了自己的閨房,她讓小紅幫她把那似垂柳的雙丫髻合併在了一起,挽成了一個大人該裝扮的雲髻。

碧玉還不到“及笄”[1]的年紀。

不解風情的她卻要幹那些風流事。那是風流之人沾惹了她,而不是她去沾惹風流的人兒。

碧玉第一次學着濃妝豔抹。她把自己面容,畫的像用畫筆畫出來的一樣豔麗;她那剛好握滿手的腰肢,像用刀子刻出來的一般玲瓏纖細。

可是,碧玉畢竟心智尚幼。當真正面臨此事到來的時候,她的心裡感到無限地惆悵,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四】《蝶戀花.庭院深深》歐陽修.詞

庭院深深深幾許,

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

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

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

亂紅飛過鞦韆去。

碧玉來到了窗前,推開了吱呀的窗戶。

不知何時,月兒也羞答答地走出了烏雲,來到了院中央。

庭院深深,不知有多深?楊柳依依,飛揚起片片煙霧。一重重簾幕啊,到底有多少層。

舉目遠望,又有幾輛豪華的車馬,停在“暢春院”的大門口;再望遠處,卻怎麼也看不清那通向章臺的路。

夜風陣陣吹來,再重的門,也無法將黃昏的景色掩閉,更無法留住那即將流走的春光。

碧玉淚眼汪汪問落花:“你,可知道我的心意?”

落花默默不語,紛亂的,零零落落一點一點飛往鞦韆處。

碧玉撇下自己的丫環,下了繡樓。

她獨自一人來到了花園裡,靜靜地坐在那掛鞦韆上,平復着自己那顆飄蕩不定的心……

【五】《春宵》蘇軾.詩

春宵一刻值千金,

花有清香月有陰;

歌管樓臺聲細細,

鞦韆院落夜沉沉。

柳遇春來到了後花園,信步走在小徑上。

滿園的花兒散發着絲絲縷縷的清香,月光在花下投下斑駁的倩影;樓臺裡,俊男靚女正在虛無縹緲地盡興着輕歌和曼舞;夜風吹過,靡靡的歌聲彌散在這醉人的夜色之中。

柳遇春順着花園找了一圈,在庭院的角落裡找到了一掛鞦韆。

那鞦韆隨着風兒,若隱若現地隱藏在灌木叢中。碧玉坐在鞦韆上,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柳遇春走了過去,伏在碧玉的背後,看她沒有反應,只好給她蕩起了鞦韆。

當鞦韆停擺時,柳遇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那澎湃的心情,猛然從後背抱住了她,把嘴靠在她的頭髮上,聞着她的秀香,又慢慢地把嘴移向她的耳邊,剛一觸碰到她的耳垂,碧玉便騰地站了起來。

碧玉的害怕和害羞的小模樣,更抓住了柳遇春這個大男人的心——真的!有的人,只有懼才憐愛;有的事,只有羞才迷醉。

柳遇春呆望了半天,轉身坐在鞦韆上,伸手一下子就把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用他那顫抖着的嘴脣吻住了碧玉的嘴,又狂狂地吻她的臉和脖子。

如此地放肆,怎能讓碧玉受得了,她一個勁地躲閃着,可怎麼也掙脫不了柳遇春的懷抱……

正欲狂野,卻發現有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柳遇春慌忙將手鬆開,碧玉隨即站了起來。雖然站得有些遠,但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砰砰的心跳聲。

那人好像也看到了鞦韆邊有人,便又轉身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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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及笄

亦作“既笄”。古代女子滿16歲結髮,用笄貫之,因稱女子滿16歲爲及笄。

古時女子也有十五歲時許配人家的,當年就束髮戴上簪子,也指已到了結婚的年齡,如“年已及笄”。未許配的,二十歲時束髮戴上簪子。

新婦與姑娘在妝束上的區別是,姑娘數活潑爲佳,新婦以端莊爲美。

例子:女子許嫁,笄而醴之,稱字。——《儀禮.士昏禮》

﹝庭芬﹞生五女,皆聰惠……年未及笄,皆能屬文。——《舊唐書.后妃傳下.女學士尚宮宋氏》

論年紀雖則一十四歲,身材長成,倒象十六七歲及笄的模樣。——《東周列國志》

古語年齡段的稱謂

總角:幼年的兒童,頭髮上綰成小髻髻。

《禮記.內則》“拂髻,總角。”鄭玄注:“總角,收發結之。”又有“總角之宴,言笑晏晏。”後來就稱兒童的幼年時代爲“總角”。陶潛《榮木》詩序:“總角聞道,白首無成。”這裡的“白首”代稱老年。

垂髫:也指兒童幼年。古時兒童未成年時,不戴帽子,頭髮下垂,所以“垂髫”代稱兒童的幼年。

陶潛《桃花源記》:“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這裡的“黃髮”也代稱老年。

豆蔻:是指女孩的年齡段(十三四歲)。

詩文中常用以比喻少女。十三四歲的少女,一如豆蔻的含苞待放,這個比喻十分確切生動。

及笄:古時稱女子年在十五爲“及笄”,也稱“笄年”。笄是簪子,及笄,就是到了可以插簪子的年齡了。

束髮:古代男孩成童時束髮爲髻,因用爲指代成童:“餘自束髮讀書軒中”(歸有光《項脊軒志》)。束髮一般15歲左右,這時應該學會各種技藝。《大戴禮記.保傅》:“束髮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

弱冠:古代男子20歲行冠禮。所以主以“弱冠”代稱20歲。弱是年少,冠是戴成年人的帽子,還要舉行大禮。左思《詠友》詩:“弱冠弄柔翰,卓犖觀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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