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了,加油!
王大川的話一下子戳中了譚知翰的死穴。
修真者並不是長生不死的,只不過是比普通人的壽命長點罷了,也許是長几十年,也許是長几百年,不管不管這個年限有多長,總有到頭的一天。
譚知翰就是如此,他已經明顯的預感到了自己的壽元即將耗盡了,也就是最近兩三年的事情,如果不能夠在這段時間內,在修爲境界上有大的突破,他就只能不甘心地像一顆流星一樣隕落了。
沒有誰願意輕易死去,修真者尤其如此。譚知翰想了很多種辦法,但是一直沒有效果。在延壽、突破修爲境界無望的情況下,他開始爲自己的衣鉢傳承挑選傳人。
就在這種背景下,趙天昊、宋雙環進入了他的視線,鐵牛因爲是天生神力的緣故,譚知翰並沒有收他爲徒,卻也指點了他不少修煉的訣竅,也算得上是他的一個記名弟子。
譚知翰一生都在追求仙道,從不敢鬆懈,也沒有成過親。在他快要隕落前的幾年,收下的徒弟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命根子。他現在是寧肯自己有事,也不願意看到趙天昊他們幾個有事。
王大川一直在觀察着譚知翰師徒的表情變化,他見譚知翰的神色不再平靜,就知道說中了譚知翰的要害。
“譚道兄,做師傅跟做父母一樣,都要在生前儘可能地爲徒弟鋪平道路,要不然,等師傅死了,徒弟遇到了麻煩,在九泉之下的時候就算是想幫也幫不上了。
天昊他們三個視秦之初爲仇寇,反過來,秦之初也是欲獨霸丹霞山,必定不會放過你的三位徒弟,如果你在生前不能夠給他們除掉這個後患,他們將來必有大難。”
趙天昊他們三個不是傻子,在王大川來之前,他們不知道求了譚知翰多少次,可是師傅就是不肯鬆口幫他們。現在他們見師傅有被王大川說動的趨勢,連忙跪着哭喊道:“師傅,你可不能拋下我們不管呀。秦之初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可得爲我們做主呀。”
譚知翰闔上雙目,仰面長嘆,“罷了,我姑且找秦之初理論一番,如果理論不通的話,那就只能動武了。”
王大川知道譚知翰還沒有放棄口頭理論的選擇,不過他只是想引誘譚知翰上他的船,只要上了他的船,譚知翰再想下船,那就不可能了。
“譚道兄,你能夠做出這樣的抉擇,那就對了。我已經打探好了消息,再過幾天,就是找秦之初理論的最佳時機了。來,咱們好好密謀一番,必定搞得秦之初灰頭土臉,說不定連小命都在搭在我們手中。”
京城,紫禁城,御書房。
順德帝坐在御書案的後面,御書案上擺放着很多的奏摺,這裡面有他已經批閱過的,還有未批閱的,留中不發的,其中有一封,是已經批閱過,卻一直沒有歸檔的,這封奏摺就是秦之初從寧清縣呈送上來的那封。
“培榮啊,吏部的公文應該到寧清縣了吧?”順德帝靠在龍椅上,有些疲憊地揉着眉心。
蘇培榮不溫不火地回道:“萬歲爺,估摸着時間的話,差不多應該到了。”
順德帝重新坐好,“秦之初的這封奏摺,朕看了好幾遍了。朕剛纔又看到一封密摺,是參奏秦之初的,說他爲了快速完成朕交給他的任務,在寧清縣內大肆殺戮,屠殺平民,還刁買人心,勒令寧清縣百姓爲他修廟、豎長生牌位,還說只要修了廟,豎了長生牌位的話,可以不用繳納錢糧。這個秦之初,真是讓朕很失望呀。”
蘇培榮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口,什麼時候得裝啞巴,這會兒是一個詞都不肯說的。
順德帝發了一陣牢騷,“培榮,你的身體還行吧?如果還硬朗的話,就替朕跑一趟,朕再調兩個大內侍衛,跟你一起去寧清縣一趟,暗中查看走訪,看看秦之初他究竟在搞什麼鬼。要是真的像密摺裡面說的一樣的話,你們就傳朕的旨意,讓他辭官,滾回豫北縣種地去。”
蘇培榮連忙遵旨。
京城,齊國府。
齊虞東臉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這都六月了,王大川和姜立天兩位先生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消息傳回來?”
齊虞東的夫人的眼眸中閃爍着一絲陰狠,“老爺,子芳受秦之初的拖累,本來能夠當一個縣令,現在卻只能做一個縣丞,還被髮落到寸草不生的荒涼之地。咱們可不能輕易地繞過秦之初。實在不行,還得再派兩名仙師。一定要除掉秦之初,爲我兒出氣。”
齊虞東站了起來,在屋中來回踱起步來,良久,“不行,我得再跟魏國公、燕國公他們合計一下,這次就算是還得派仙師去,也不能光讓咱們聘請的仙師去,也得讓魏國公和燕國公放放血了。”
京城,衛伯爵府上。
一個小道童打扮的人跪在一扇門的前面,“請師傅開恩,賜我速成**。”這個小道童已經跪了三天三夜了,滴水未進,此時已是油盡燈枯,隨時都有暈死過去的可能。
那扇門扉吱扭一聲打了開來,“癡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遠在兩千多裡之外的寧清縣縣衙。
秦之初在得知知府毛江全要過來視察之後,就不得不暫時停止了長時間的修煉,每天除了固定抽出五個時辰打坐之外,其他時候都在做準備。
再有一天,次日上午,毛江全就要進入寧清縣境內了。秦之初半夜就換好了官服,坐上了四人擡的素雲頭青帶青幔官轎,帶着孫得龍等一班衙差,出了九龍鎮的南門,沿着官道,趕在天明之前,趕到了寧清縣和鄰縣接壤的地方。
這裡,就是秦之初當初進入寧清縣境內,遭人伏擊的地方,九龍河上的那座橋已經重新修好了,乃是一座五孔石拱橋,橋面上有石欄杆,又結實,又美觀大方。
這次來,秦之初沒有帶關志文等人過來,而是讓他們留在九龍鎮,在南城門口等着,等到他把毛江全接過去之後,再恭迎不遲。
本來,虞美惠還想跟着過來,秦之初以她不是官場中人爲由,讓她留在了縣衙,虞美惠還盼着秦之初跟他一起去東海,自然不願跟他發生衝突,再加上她是高高在上的仙師,也沒有出面迎接一名知府的道理,於是,秦之初僅僅勸了她一句,她就順水推舟同意了,搞得秦之初事後還挺奇怪,不知什麼時候,虞美惠竟然如此好說話了。
秦之初他們趕到五孔橋的時候,天還沒有亮透,秦之初讓孫得龍生起一堆篝火,抓緊時間,熬了一鍋粥,他和衙差、轎伕們一起草草地填飽了肚子。然後,他讓孫得龍派幾個人,沿着官道,進入鄰縣,探聽知府毛江全的方位。
孫得龍隨侍在秦之初身後,顯得很興奮。他從冀州省清苑縣一直跟了過來,時間也不短了,今天還是頭一次,只有他一個人跟着秦之初,自然是要想方設法伺候好秦之初了。
趁着知府毛江全還沒過來,秦之初和孫得龍聊了起來,“得龍,怎麼樣?做的還習慣吧?”
孫得龍連忙點頭,“太爺,小的做的很順手,也很習慣。兄弟們都給面子,又有太爺您的支持,我要是還不做出點成績來,不是給您丟臉了嗎?”
秦之初呵呵一笑,“您能這麼想,那是最好的了。得龍,你要記住,做什麼事情,都要按照大周律令來,不徇私枉法,秉公而行,只要你能夠做到這一點,本公以後要是離開了寧清縣,就還帶着你。”
孫得龍大喜,“小的一定聽太爺的話,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就算是太爺現在讓我跳九龍溪,我也二話不說跳下去。”
秦之初笑着搖了搖頭,“用不着你跳河,我又不想吃魚吃蝦。你還是留着點力氣,好好的約束大傢伙,讓大家都精神點,等會兒知府大人要是來了,要讓他好好看看咱們的精神面貌,知道嗎?”
“請太爺放心,弟兄們絕對不會跟您丟臉的。誰要是敢出什麼岔子,我回頭非打他們板子不可。”孫得龍拍着胸口道。
秦之初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有些話點到爲止就行了,不用說的那麼透。
孫得龍看了看秦之初,“太爺,有句話,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之初點頭道:“有什麼話你就說。”
孫得龍小心翼翼地說道:“兩個多月前,咱們剛進寧清縣那會兒,就是在這裡,咱們被人伏擊。你說今天會不會也有人在這裡再伏擊咱們一下子?”
秦之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得龍,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孫得龍忙道:“太爺,我只是根據我多年辦案的經驗,猜的,可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您想啊,這裡是交通要道,地勢又比較險峻,向東,只有一座橋,向西北方向,只有一條官道,官道兩邊都是丘陵。曾經有人在這裡伏擊過我們,有人會不會認爲咱們會麻痹大意,認爲這裡是安全的,故意再次把伏擊地選在這裡。
您不是說當初圍攻你的三位仙師,有兩個跑了嗎?要是他們把伏擊的地點選在這裡,再等您和知府大人會面的時候,突然發動襲擊,那他們還是有很大成功的機會的。”
聽着孫得龍的分析,秦之初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孫得龍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啊,磷月道長雖然被他殺死了,可是王大川不是什麼弱手,如果他再邀請上幾個修真者一起過來,設伏,他們也不用殺死他,只需要殺死知府毛江全,就能夠讓他麻煩纏身。
當着他的面,他的直屬上司,正五品品秩的知府讓人殺死了,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只有被丟官罷職的份兒。要是嚴格按照大周律令來的話,給他來個流放三千里都有可能。
秦之初想了想,“得龍,你的提醒很及時,本公提拔你爲捕頭,還真是選對人了。這樣,你火速沿着官道,往東,迎上知府大人,見了知府大人之後,要這樣這樣說,明白嗎?”
孫得龍忙道:“太爺,小的明白了,我這就趕過去。”
秦之初拍了拍孫得龍的肩膀,“這次,要是你小子預料對的話,我回頭就讓龔兄給你漲工食銀,每年再多給你五十兩。”
孫得龍大喜,“多謝太爺賞賜。”
秦之初揮了揮手,“行了,趕快去吧,別耽誤了事。”
孫得龍騎上馬,衝過五孔橋,沿着官道,一路向東,眨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之初站在原地,佯做無事地看了看東面,又看了看四周。這樣簡單的查看,根本不可能尋找到有沒有人潛伏,何況,周圍的地方這麼寬闊,到處都是雜樹雜草,還都長的挺茂盛,想搜出來潛伏在裡面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但願孫得龍只是瞎猜的,千萬不要有事。秦之初在心中祈禱道。
又等了多半個時辰,隱約有鑼聲從東面傳來,“知府大人巡查,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
應該是毛江全來了,秦之初連忙正了一個衣冠,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大步流星走到五孔橋的橋頭,等着毛江全進入寧清縣境內。
秦之初把自己的心態擺的很正,並沒有因爲自己是修真者,就打算在毛江全面前擺什麼架子,他還要在大周朝的官場中打滾,有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就像現在,他是寧清縣的縣丞,是寧清縣的所有官員的頭目,那麼在毛江全要來寧清縣巡查的時候,他就必須要到兩縣交界之地迎接知府大人。
銅鑼聲越來越響,踮起腳尖的話,已經能夠看到毛江全的依仗了,大青扇、藍傘蓋、青旗、桐棍、皮槊、木牌等等,密密麻麻一大片,要比秦之初的依仗威風好幾倍。
秦之初平靜地看着這一切,他剛剛到任幾個月,前段時間,又剛剛被提拔了兩級,幾乎不可能在最近一兩年時間內,再被提拔。何況,提拔太快,對他也沒什麼好處,他還是需要靜下心來,先把寧清縣消化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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