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印和破城拳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就像是兩頭勢均力敵的鬥牛將頭抵在一起一樣,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一時間,竟然成了相互膠着,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
這樣的結果,既出乎秦之初的預料,也是王大川所沒有想到的,尤其是後者,以燃燒自身壽元爲代價,強行提升個人的修爲境界,幾乎把全身的真元都匯聚到了一起,纔打出了這一擊破城拳,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秦之初,你等着,咱們倆還不算完。”王大川極爲果斷,見奈何不了秦之初,連忙往自己的身上拍了幾張符,腳下生風,託着他,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迅速逃離了現場。
那三隻惡鬼剛纔只顧着躲避昊天印、破城拳相互碰撞時產生的巨大威力,留下了空擋,這纔給了王大川逃跑的機會。
秦之初這時候,再想發出第二擊昊天印,已經是不可能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王大川遠去的方向,並沒有去追擊,一方面他的速度不夠,另外一方面,他不知道王大川是否還有別的手段。再有一點,西城門的攻城戰還沒有結束,他這個縣主薄必須留下來主持大局。
秦之初看了一眼還在西城門攻城的兩夥盜匪,就像是看兩夥作惡的螻蟻一般,沒有一絲憐憫,唯一有的就是消滅。
秦之初伸出右手,斜指向天,“雷來。”
咔嚓,咔嚓……接連六道銀白色的霹靂從天而降,劈在了六輛投石車上,當即把投石車打得四分五裂,燒起了火。之後,秦之初如虎入羊羣,從天而降,馭使着青鋒劍,在盜匪們的中間展開了屠殺。
牛青安還有他的手下都沒有想到隋力爻他們和秦之初之間的爭鬥,竟然進行的這麼快,結果也是出乎意料,己方的三位仙師,一死兩逃,秦之初大展神威,安然無恙。
他們有心逃走,但是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秦之初腿上的飛行符,想拿着朴刀跟秦之初拼命,卻近不了秦之初的身,用弓箭射吧,秦之初快如鬼魅,根本無法鎖定他的位置。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百馬幫、牛頭寨兩家盜匪二合一,也未能阻止秦之初的屠戮,僅此一役,秦之初斬殺了一百六十多名盜匪,跪下來投降的也有百餘號人,其餘的逃的逃,跑的跑。
秦之初畢竟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奚一鬆他們又戰鬥了半天,服用的丹藥的藥效也基本上快過去了,能夠俘虜一百餘人,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不能再追趕了,何況,他們還要固守九龍鎮,防止再有一波盜匪過來偷襲。
這一役,以秦之初爲首的官府勢力大勝,也是寧清縣出現了盜匪之後,從來沒有過的勝利。天一亮,九龍鎮的大街小巷就燃放起了鞭炮,鎮中的士紳、耆宿自覺地組織起來舞獅隊、秧歌隊,在九龍鎮的大街上游行慶祝。
秦之初免不了在縣衙前再次會見了一次士紳、耆宿們,接受他們的頌揚,並發表一些安撫他們的套話。秦之初要想穩穩地掌控住寧清縣,這些瑣事還真的沒辦法假手他人,何況,他還想着讓寧清縣的百姓豎起他的長生牌位,那就更要親力親爲了,尤其是在前期的時候,這種展現自己親民、能力的作秀,是免不了的。
好不容易把士紳們送走,奚一鬆過來請示該如何處理那些俘虜,是否要將他們殺頭示衆。這些盜匪個個都是雙手沾滿了血腥,按照大周律,每一個都逃不了斬立決的下場。
秦之初讓關志文按照大周律對他們進行審判,判決之後,報請刑部批准,在此之間,要給每個盜匪帶上沉重的鐐銬,讓他們修城牆、城門去。
這一次的攻防戰,西城門受損嚴重,必須進行維修才行,有一百多個免費的勞力,那裡還有不往死裡用的道理。
秦之初還要求把馬千里、牛青安兩位賊酋的頭顱割下來,裝在木籠中,懸掛在城門口的旗杆上,示衆。在攻防戰中死去的盜匪也一律梟首示衆。那六輛投石車的殘骸要收集回來,看看是否還有維修的價值,如果還可以修好,就將他們擺放在城牆上,做爲守城的兵器。
對在守城戰中戰死的團丁,秦之初要求要對他們進行厚葬,發給一千兩銀子做爲撫卹金。好在這次死去的團丁不是太多,否則的話,秦之初制定出這麼高額的撫卹金,非得破產不可。
攜着大勝的威勢,秦之初給佔據了其他兩鎮的典吏發去了措辭強硬的最後通牒,勒令他們必須將兩鎮讓出來,辭去公職,把他們所竊取的縣衙的一切公文、官印全部交出來,否則的話,馬千里和牛青安、丁少子父子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鑑。
九龍鎮一白天一黑夜發生的事情,在第一時間就吹遍了整個寧清縣,佔據了上泉鎮的工房典吏石坤鵬、禮房典吏張長勝第一個向秦之初表示了願意無條件交出一切的願望,他們唯一一個條件就是要秦之初保證不跟他們秋後算賬,要保證他們全家老小人身財產的安全。
秦之初也不想多殺人,卻也不願意縱容惡人,所以他有條件的接受了石坤鵬、張長勝的條件,可以保證他們全家老小的人身安全,至於他們的財產安全,就要看寧清縣的老百姓是否願意了,要是他們曾經通過不法的手段,竊取過老百姓財產,那是一定要追回的。
在石坤鵬、張長勝之後,吏房典吏、戶房典吏、刑房典吏等三房典吏也先後向秦之初移交了權力,寧清縣在事隔三年之後,再次重新置於縣衙的統領之下,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將之分裂割據。
這一切的忙亂,秦之初就交給了關志文、龔秀珍他們來辦理,秦之初把在攻防戰表現極爲不凡的演寧,提拔爲吏房典吏,又從寧清縣的所有士紳中,挑選了三個德高望重,風評不錯的做了其他三房的典吏,至此,寧清縣的六房典吏獲得了重建,其中,又以演寧所掌的吏房爲尊。
不過演寧並沒有太過高興,這雖然掌管了吏房,但是六房中,真正稱得上是秦之初左膀右臂的,還是關志文和龔秀珍,這倆可都是秦之初的同年兼同鄉,不遠千里跟着秦之初從京城到寧清縣,深得秦之初的信任,相比之下,他還差點,故而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才行。
一切看起來都在逐漸的恢復正軌,寧清縣恢復了統一,代表大周朝的縣衙發出的政令再一次在寧清縣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限,可是這都是表面現象,箇中的憂患,秦之初卻看的很清楚。
寧清縣的三大患一個都沒有根除。
六大典吏或是被他囚禁,或是交權,但是他們的影響力還在,想把他們的影響力清除,很難。還有縣衙現在缺少大量的熟悉寧清縣情況的衙差、皁隸、民壯等人,想把這些人配備齊全,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當然,原來的皁隸、衙差、民壯什麼的都能用,可如果把他們重新招募到縣衙的話,就要防止他們利用對寧清縣的熟悉,重新和原來的六大典吏甚至是寧清縣外的勢力勾結,給秦之初和寧清縣添亂,那就比較麻煩了。這事十分的繁瑣,也是迫在眉睫要解決的。
秦之初十分乾脆的給出了一個大致的原則,然後就放權,交給了他任命的新的六大典吏。
關志文、龔秀珍不會背叛他,演寧也算是經過了考驗,剩下的三位士紳也是想做事的,把寧清縣的一應民政交給他們,秦之初還是比較放心的。就算是那些必須由一縣行政長官處理的事情,他也全都下放,交給了關志文等人,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瑣事上。
第二大患是漢民和本地土著的對峙,這也是個大難題,現在還沒有一點頭緒,交給別人,秦之初多少有點不放心,他準備稍候就來處理這件事。
第三大患是盜匪。雖說馬千里、牛青安兩位賊酋已經授首,可是還是有不少盜匪跑了,另外還有一些盜匪並沒有參加那天晚上的攻城戰。對這些參與的盜匪勢力,比較要進行清剿,同時還要剔除他們成長的土壤,讓寧清縣實現無盜無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目標。
剿匪也算是大事了,秦之初交給了奚一鬆主辦,關志文這個刑房典吏輔佐,同時他還給榕西府的千戶陳豪天寫了一封信,請陳豪天重新派出人馬,在寧清縣設立百戶所,派駐官軍,守衛縣城。
秦之初這樣做,一是要讓以奚一鬆爲首的團練能夠騰出手來,專心剿匪、訓練,二是要做出一個不會把寧清縣軍政、民政一把抓的姿態,少一個讓人攻擊的小辮子,三是結交陳豪天,獲得陳豪天更多的好感和支持,四是讓榕西府知府衙門安心,表示寧清縣還是大周的地盤,不會獨立出去。
秦之初雖然已經決定不再忠於順德帝,乃至任何一位皇帝,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的轄區搞成國中之國,要不然不會一直告誡手下、寧清縣的士紳、耆宿要按照大周律辦事了。他貪圖的還是想方設法要在昊天金闕多出來一些長生牌位,而搞國中之國並不能實現這個目標。他也就不費那個心思了。
不過三大患都只是表面上的,是大周朝的朝廷、榕州省的巡撫衙門、以及榕西府的知府衙門認定爲寧清縣的三大患,不是秦之初認定的禍患,真正讓他引爲心腹之患的還是來自修真者的威脅,以及京城公侯貴族的敵視。
公侯貴族的敵視就不用說了,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秦之初雖然是個修真者,卻也奈何不了他們,從黃金華,到姜立天,再到王大川,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這些在大周朝根深蒂固的貴族,暗中不知握了多少底牌,不是出身平民的秦之初能夠相提並論的。
而來自修真者的威脅就更多了,萬香教的楊桂芝,齊國府客卿仙師王大川,溜之大吉、不知蹤影的磷月道長,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敵人,而躲在暗中,一直沒有露面的又不知有多少。
秦之初這不是在杞人憂天,而是在審問牛青安的手下的時候,才知道磷月道長來自寧清縣西邊的丹霞山。既然磷月道長能夠在丹霞山修煉,還曾經得到過隋力爻的幫助,那麼這是否就意味着丹霞山中還有其他的修真者,他們又會對西鄰的寧清縣採取什麼樣態度。
秦之初花了半天的時間,把自己周圍的形勢分析了數遍,越分析越發現自己勢單力薄,環境又極爲惡劣,要想在以後的歲月中,始終立於不敗之地,他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正好關東神丐打探消息回來,秦之初把他叫了過來,詢問了他一些寧清縣以及榕西府的情況,關東神丐回道榕西府知府、同知暗中都給秦之初做出了很不錯的評價,認爲秦之初雷厲風行,迅速結束了寧清縣混亂的局面,值得表揚。
至於寧清縣的老百姓,大多還是持觀望態度,就算秦之初是個仙師,老百姓也沒有把他當成能夠把寧清縣拯救出水深火熱的神仙,還等着還這位傳說中的仙師如何給他們帶來好日子。
秦之初暗中大皺眉頭,看來想讓寧清縣的老百姓心悅誠服地主動給他豎上長生牌位,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除了要多做一些有利於百姓的事情之外,說不定還要適當對他們進行引導。
這事操作起來,可就不是一天半天能夠完成的,估計要花上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纔有可能辦到。秦之初決定先把這事放上兩天,回頭再說。有一件事,是他現在必須要做的了。
“老聶,你去把三哥、關兄、龔兄還有演寧、老姬都叫來,我有要緊的事交代,對了,還有那個孫得龍,也一起叫來吧。”秦之初用捎帶急促的語氣說道。
關東神丐不知道秦之初要幹什麼,連忙應了一聲,“是,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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