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在前,幾乎所有人都恨不得能夠第一時間衝進須彌小世界之中,但是這裡畢竟是綠柳山莊,柳寒煙率領着諸多莊客守在掌中千山之外,除非是願意冒着得罪綠柳山莊的風險,否則的話,只能聽從柳寒煙的安排,乖乖地排隊。
很快,柳寒煙的面前就出現了一溜長長的隊伍。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一個老頭兒,體形乾瘦,滿臉褶皺,皮膚之上有密密麻麻的老年斑,他走起路上都顫顫巍巍的,似乎隨便來陣風都能把他刮跑了。
柳寒煙認識這位老頭,“紅兄,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要進去了吧?”
老頭說道:“柳莊主,你是知道我的,我已是風燭殘年的年紀了,沒幾天活頭了。可我還不想死,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再活上一兩百年,但這只是一種奢望。如今,我唯一的念頭,就希望能夠在離開人世之前,爲我的孫子打好根基,他比我強,小小年紀就展露出修煉的天賦,他如今已經快要邁過後天、先天的那道坎了,只需要一枚築基丹,他就一定能夠順利的築基,成爲一名堂堂的修真者。”
柳寒煙臉色黯然,“紅兄,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突破的,再增幾十年壽元,咱們以後還有很多年的朋友要做呢。你的修爲就不用驗了,如果你堅持要進去的話,就請吧,祝你好運。”
柳寒煙讓開道路,老頭感激地朝着他拱手道謝,隨後擡起頭來,看着掌中千山半山腰那個寬不足三尺的洞口,他的眼睛中迸射出濃重的熱切。
柳寒煙看的很快,他基本上一眼就能夠看出一個人的修爲境界是否在旋照中期以下,故而工夫不大,就有十幾個人進入到了掌中千山的須彌小世界之中。
一想到這些人比他們提前進入尋寶,排在後面的人就無比的着急、焦慮,但是也只能乾着急沒辦法。
這時,柳寒煙開始查看另外一個人的修爲境界,此人是個中年人,四十歲左右的相貌,四方臉,高鼻樑。
柳寒煙掃了他一眼,搖頭道:“對不起,這位道兄,你不能進去。你好歹也是快要突破到開光期的前輩,超過了衆人太多,我放你進去,那些旋照初期的道友們那裡還有機會。”
那位中年人不忿地道:“柳莊主,我敬你是一莊之主,在咱們大周朝修真界素有賢名,這才敬你三分。但是這並不表示你就可以隨便的給人擡升修爲境界呀,我明明只有旋照期三層的修爲境界,實打實的旋照前期,怎麼就快要突破到開光期了呢?”
柳寒煙臉一沉,冷哼一聲,一道無形的音波從他的鼻端飛出,直擊中年人的雙目。
那中年人沒想到柳寒煙會遽然動手,大駭,頭上的髮簪一亮,一抹紅色的光華從頭頂上罩了下來,將他的頭臉護住。與此同時,他往腿上拍了一張黃色的符紙,咻地一聲,飛到了天上。
柳寒煙在他騰空而起的一瞬間,屈指一眼,一道由空氣凝結而成的透明利刃破空而去,在那中年人的腰側飛了過去。
“柳莊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就是你們綠柳山莊的待客之道嗎?”中年人懸停在空中,怒氣勃發地叱問道。
柳寒煙指了指中年人的腰間,“道兄,你用來掩飾自身修爲境界的斂息符,已經讓我給你打掉了,你自己看看地上那個錦囊是不是你的?”
中年人一抹腰間,臉色不由得一變,再低頭往下看,地上果然躺着一隻拳頭大小的錦囊,囊中上系的繩子一端有非常整齊的切口,再看地面上諸人,有不少人面帶懼色地看着他。
錦囊落地,斂息符沒了效果,他的修爲境界完全暴露了出來,他已經是旋照期十層,也就是旋照期大圓滿境界了,距離開光期,僅僅是一步之遙。
中年人老臉一紅,訕笑道:“在下素聞柳莊主好手段,一直還不相信,今日一試,果然是名不虛傳呢。佩服佩服。”
柳寒煙笑道:“道兄,柳某多有得罪,等須彌小世界的事了,柳某一定多敬你幾杯,以示賠罪。還請你務必賞臉,不要推辭呀。”
有了這個小插曲,那些隱藏了自己修爲境界、冒充旋照初期的修真者紛紛地從隊伍中退了出來,像那個中年人一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人戳穿,太丟臉跌份了。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是輪到了秦之初,他還帶着那一套僞裝的行頭,墨色玳瑁眼鏡,黑色面巾,斗笠等一樣不缺。像他這樣裝扮的,在綠柳山莊還有很多,倒也不太引人注意。
柳寒煙看了秦之初一眼,眉頭微蹙,“這位小兄弟,你現在還不能算是我輩中人,還沒有邁過那道坎,冒冒然進入,可有送命的危險。”
“柳莊主,你能看清我?”秦之初驢脣不對馬嘴地問道。
柳寒煙訝然,旋即笑道:“小兄弟是位獨自一人修煉的散修吧?否則的話,這些基本的常識不會不清楚。世俗人和修真者跟人的感覺是不同的,後者有一種與天地融合、生機勃發的氣息,等你到了一定的層次,就會體會到了。至於能否看清你?我的眼睛又不能透視,視線又不能拐彎,怎麼看清你呀?”
秦之初恍然,在姬煜川那裡,那位丹藥師學徒認出他是世俗人,應該也是基於此,並不是真正的看清楚他的相貌。明白了這一點,他的心安了許多。
“柳莊主,我確實是一個人獨自修煉,非常的不容易,可謂是九死一生,其中艱難,不足爲外人道哉。我希望能夠得到進入掌中千山的機會,不管是否能夠得到築基丹,我都想搏一下,如果出現了什麼意外,我自己負責,與綠柳山莊、與柳莊主無關。”秦之初斷然道。
柳寒煙點了點頭,“小兄弟說得好,咱們修煉之人,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是要去盡心盡力地搏一下的。你連旋照初期的修爲境界都沒有,確實符合進入須彌小世界的條件,可我還是要問問你,你真的確定要進去嗎?一個不好,你可就有送命的危險。”
“無論如何,我都要搏一下。”秦之初想得很清楚,他沒有任何外力可以藉助,想要什麼就只能自己去爭取。這一點,從他踏上科舉之路後,就非常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