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蒙面人就在距離秦之初他們兩三裡之外,他們這會兒是又苦又累,他們先是急行軍,到了設伏地點,在韓青石母子經過的時候,發動突然襲擊,之後又翻過山嶺,還沒有休整幾分鐘,就遇到了邢大生帶來的山賊,再然後又馬不停蹄地撤離。
這一路上,他們不但沒有時間包紮傷口,首領還讓他們在多個地方設置簡易的機關、消息,累的夠嗆。這還不算,首領的藥效消失後,整個人變得虛弱不堪,和國公夫人一樣,都需要有專人揹着、扛着,才能跟上隊伍。
一位蒙面人走到首領跟前,“大哥,得讓兄弟們休息一下了,要不然大傢伙非得累壞不可。就算是不能休息,也要停下來,把傷口好好地處理一下,否則的話,會留下後遺症的,一個不好,勢必有些兄弟會留下殘疾。”
蒙面人首領趴在一個手下的背上,“後面有什麼動靜?有人跟來沒有?”
那位蒙面人不知首領在擔心些什麼,他不屑地說道:“大哥你不用擔心,韓青石那個慫包,根本就沒有跟過來的膽量,邢大生的手下也被大哥你的神勇嚇得膽寒,他們更沒有膽量追來了。”
蒙面人首領搖了搖頭,“小心無大錯,告訴兄弟們,再加把勁,咬咬牙關,撐上一個多小時,只要咱們走出這條山谷,再翻過一個山頭,就會有人接應我們。到時候,大夥不但可以好好地休息,還有大量的賞賜等着我們,金銀珠寶,美女孌童,一樣都不會少了的。”
那位蒙面人見首領不肯下令休息,還想再勸,那首領一瞪眼,“還不快去傳令?怎麼,見我沒力氣了,就像造反了,是不是?”
那蒙面人不敢再聒噪,將首領的話大聲說了一遍,蒙面人得知再撐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番,又有那麼多賞賜等着他們,心中雖有怨言,卻都勉力振奮精神,咬緊牙關,往前趕。
在他們身後,秦之初、韓青石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追趕着,前者一心要消除隱患,後者爲了救自己的親孃,兩人都拼了命。那幾個家丁暗中叫苦不迭,卻沒有膽量勸阻韓青石放棄孃親,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忍受着喘息時撕心裂肺的痛苦,拼命地追趕着秦之初的步伐。
這些家丁沒有少在暗中咒罵秦之初,一方面是擔心追上去之後,有可能要直面魔化之後的蒙面人首領,另一方面是他們累得都快上氣不接下氣了,秦之初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就是氣息稍微粗了一點。這還是他們印象中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讀書人嗎?什麼時候,一個舉人有這麼好的體力了?
正月時分,寒冬還沒過去,山谷之後,沒有一點生機,這裡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一些掉光了葉子的灌木和枯黃的草窩。山谷又極爲平坦,視線極好,追了一陣子,秦之初他們竟然看到了那些蒙面人的背影。
“娘,我來救你來了。”也不知韓青石從哪裡來的力氣,剛剛看到蒙面人中有一女人的身影時隱時現,他就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秦之初都快恨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了,你就算是救母心切,也不能用這種方法驚動對方呀,這不是給蒙面人通風報信嗎?
秦之初的擔心不是多餘,那蒙面人首領在殺了邢大生之後,就察覺到山頭上有人埋伏,只是擔心魔化時間有限,到時自己體弱,手下多傷,不能相抗,盤算一番後,只能放過秦之初等人,全隊撤離。他的心中一直在繃着這根線,唯恐出現什麼意外,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要是功敗垂成,那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韓青石那一嗓子,蒙面人首領沒聽清楚是什麼,但是知道後面有人在喊叫,他回頭一看,一眼就看到那個衣着打扮跟花蝴蝶似的韓青石了,還有那幾個家丁的服飾也是那樣的扎眼。
蒙面人首領沒想到韓青石這個慫包竟然真的有膽子追來,他吩咐道:“抽兩個人,到後面去,把韓青石的手下全都殺了,把韓青石的腿打折。”
馬上有兩個蒙面人轉過身來,迎着秦之初他們衝了過來。
那幾個家丁早就被蒙面人殺的寒了膽,又親眼目睹了蒙面人首領魔化之後的兇殘,眼見蒙面人衝來,不約而同,嚇得停了下來,韓青石跟着秦之初往前衝了兩步,發現緊隨身邊的家丁不見了,回頭一看畏縮不前的家丁,他也停了下來。
韓青石及其家丁的表現,讓秦之初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是既然已經插手其中,他就不能半途撒手不管,這也是爲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只是讓他衝上前,跟蒙面人廝殺,卻有些爲難他了,他練武的時間也才半個月左右,還只會一套太祖長拳,純粹是花架子,沒有什麼殺傷力。
秦之初沒有浪費時間,去思考如何退敵,他在追趕的路上就想好了,他順手把揹着背上的弓箭取了下來,他以前沒有練過,但是開弓放箭還是會的。
修煉《成仙大法》半個多月,秦之初的氣力增長不小,微微用力,就將這張半石弓拉得如同滿月。一石是一百二十斤,所謂半石弓就是需要六十斤的拉力才能拉開。在以前,他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
秦之初瞄準一位衝來的蒙面人,拉着弓弦的手指一鬆,竹子做的箭咻的一聲飛了出去,疾若流星,看似威勢不小,孰料,這一箭一點準頭都沒有,從距離那蒙面人一尺多遠的空中飛了過去,狠狠地釘在了地上。
那兩個蒙面人一開始嚇了一大跳,秦之初竟然帶着弓箭,這對疲憊不堪的他們來講,非常的不利。誰知就在他們擔心不已的時候,天降鴻福,開弓射箭的這主兒明顯沒有練過,想射中他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秦之初沒有喪氣,他又將第二根箭搭在了弓弦上,心道:“蒼天有眼,如果我秦之初命不該絕,就讓我射死這兩個賊子。”
一股暖流從秦之初胸前的青銅殘印流淌出來,分成四股,分別涌向他的雙目和雙臂。
射箭講究的是手眼配合,暖流過處,秦之初驀然發現他似乎和手中的弓箭融合爲了一體,大有目中所及,無不可射中的氣勢。
秦之初不知爲何會出現這樣的感覺,但是他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他沒有任何遲疑,手一鬆,竹箭再次離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