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宏走後,明玉便從司馬宏的房間裡出來了,沒想到剛出門口,就撞上了自家大哥徐明燁,臉『色』臭臭的站在那裡看着她。
“哥……”明玉心虛了,笑的討好,“你怎麼在這裡?”
徐明燁哼了一聲,揹着手看着明玉,這丫頭嘴脣帶着不正常的嫣紅,微微腫了起來,他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想到從小都是被家裡人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姑娘便宜給了司馬宏那二愣子混貨,他心裡怎麼想怎麼不痛快。[再嫁]
“我不在這裡,家裡恐怕有人就要被拐了!”徐明燁嗤笑道。
明玉呵呵乾笑了兩聲,“也沒有……”
“行了行了。”徐明燁擺了擺手,“回去吧。”說罷轉身往自家房間的方向走了過去,明玉自知理虧,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跟在徐明燁後頭,也不敢吭聲。
徐明燁不是好心放過了妹妹,不教訓她,他如今也是一腦門的官司,拼了老命回想着那張薄薄的和離書上的內容,越想越心驚,好像落款還真沒有時間這一項。他們家人誰也不知道和離書該是個什麼樣子,可現在想來,婚書上都有日期,和離書上恐怕也是得有的吧。要是如此,那這一直以來豈不是一場笑話,妹妹從頭到尾都是那二愣子的媳『婦』兒?
徐明燁右眼跳的厲害,司馬宏表面看着傻愣缺根筋的,可戰場上升的這麼快,死人堆裡『摸』打滾爬出來的,誰敢說他是個良善大度的?前段時間把高侍郎的獨子揍的只剩下一口氣,鼻樑都打斷了,高侍郎連個屁都不敢放。家裡人要真把明玉許給別人了,他們憑藉的只有一張糊弄人的和離書,明玉還是司馬侯府的媳『婦』,那司馬宏佔着理,豈不是要鬧個翻天地覆。
到了明玉房間門口,徐明燁推了明玉進門,嚴厲叮囑她不準出來,便擡腳去了徐夫人房裡,徐夫人正坐在屋裡焦急等着,傅樂梅陪着她坐着,看見他回來,兩個人連忙齊聲問道:“明玉呢?可找到了?”
徐明燁心裡暗自冷笑,你那寶貝閨女膽子大的很,私會情郎呢!我們都是白擔心了!
“找到了,剛帶她回房了。”徐明燁說道,頓了頓又問道:“母親,你可還記得安西侯爺寫的那張和離書?”
徐夫人剛放下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怎麼,那和離書怎麼了?”
徐明燁皺着眉頭,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麼說,最後還是說道:“剛我碰到了司馬宏,他說要我送明玉去西北他那裡。”
因爲這段時間裡對司馬宏的接觸,徐夫人對司馬宏倒不如之前未見面時那般排斥了,心裡甚至暗自覺得這年輕人英俊穩重,又有本事,在對陸灝失望後,她對司馬宏更欣賞了。只不過司馬宏乾的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計,實在太沒保障,就算他再好,徐夫人也不想讓明玉跟着他,成日裡擔驚受怕。
沒等徐夫人說話,傅樂梅先開口了,“憑什麼啊?別是喝多了說的胡話吧!”傅樂梅不高興了,明玉又不是司馬侯府的媳『婦』兒了。“哎,他怎麼會在這裡啊?”傅樂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在通往江南的船上,而不是京城。
他爲什麼在這裡一點都不重要!徐明燁幾乎要跳腳了,說道:“他說當年寫的和離書上並未寫明日期,要是他在這點上耍無賴,明玉等於從來沒和他和離過!”一家人當年都被司馬宏這無賴混蛋耍了,白忙活了。
現在想想,誰說武夫沒腦子的,這混賬真是精明啊,和離是被迫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先寫張無效的和離書糊弄過去,那兩年明玉還小,西北戰事又吃緊,他無暇顧及明玉,正好把明玉先放到孃家養着,等這兩年戰事鬆弛了,明玉長大了,到談婚論嫁年紀了,他又理直氣壯的跑回來了,要帶明玉走人。
無恥,實在是太無恥了!
徐夫人也傻眼了,心驚肉跳了半晌,才喃喃說道:“等回京城了,讓你爹去官署好好打聽下,這和離書到底要怎麼個寫法,是不是非得署上個日期……”這話說的也相當沒底氣,其實剛拿到和離書那會上她心裡也有疑『惑』,只不過她覺得侯府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會巴着她女兒不放,寫了和離書就算了事了,再說了,她也沒見過真正的和離書是個什麼樣子的。
徐明燁腦袋『亂』成了一團麻,一家人被司馬宏耍是小事,明玉的終身才是大事,不過回憶起剛纔明玉紅着臉嬌羞的模樣,他恍然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了。
傅樂梅嘟着嘴抱着徐夫人的胳膊坐着,她一點也不想讓明玉嫁那麼遠,安慰着徐夫人,說道:“娘你彆着急,司馬侯爺常年不在京城的,我們把明玉嫁了,他也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也晚了。可傅樂梅又想到明玉之前就在楊氏的安排下私會司馬宏,肯定對司馬宏也是有情意在的,又覺得遺憾,隱約感覺以後是要和明玉分離了。
徐明燁哼了一聲,徐家人要這麼做,司馬宏不想辦法報復纔怪,一女二嫁擱哪朝哪代都是大罪,如今又是皇上器重之際,不把這事了結清楚,萬不能輕易給明玉定下婚事,那司馬宏不定幹出來點什麼。不知道爲什麼,徐明燁一想到這裡,就想起了狗急跳牆這句話。[再嫁]?好看的小說?首發?再嫁239
“唉,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徐夫人拍了拍傅樂梅的肩膀,憂愁不已。
徐明燁開口了,“這事,我看還是要問明玉自己的意思。她要是願意,咱們便無話可說了。”
徐夫人也點點頭,姑娘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勉強不得,瞧她的模樣,對陸灝都沒什麼意向,陸灝來提親的時候也一直拒絕,反倒是對司馬宏倒像是有幾分情意在的。可明玉要是去了西北,等於是像從前一樣,一輩子難得再見面了。
徐明燁進明玉房間的時候,明玉已經洗漱完了,披着外袍靠着窗戶坐在牀上,梨香正跪在牀上給她擦還帶着水汽的頭髮。漆黑的頭髮如緞子一般披散在明玉的肩膀上,流淌在牀上。
徐明燁對梨香擺擺手,讓她去徐夫人房間裡呆着,他有話單獨跟明玉說。梨香連忙起身行了禮出去了。
明玉苦着臉,歪着頭看着徐明燁,她早就知道,剛她去偷偷見司馬宏,累的家人找不到她擔心,徐孔雀肯定少不了一頓教訓。
“哥哥。”明玉笑的甜甜的,“這麼晚不睡啊!”
徐明燁齜牙笑了笑,“我怕你跑丟了,過來看看。”
這話說的……明玉呵呵笑了兩聲,擺弄着腰上系的結子,小聲說道:“白毫說他暈船暈的快不行了,我纔去看看的。”
“他快不行了,關你什麼事啊?”徐明燁說的陰陽怪氣,真是叫他恨鐵不成鋼,女大不中留!
明玉眨了眨眼睛,軟的不行乾脆的來硬的,往牀上一趴,黑緞子般的頭髮傾瀉到了地上,如同耍無賴一般,嚷嚷道:“你老這麼陰陽怪氣的幹什麼?我已經去看了,你還能讓時間倒流攔住我不讓去啊!”就這樣了,你能怎麼着吧!
徐明燁氣的要跺腳,看看,什麼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無賴處久了,多乖巧安靜的女孩兒都變成無賴痞子了!
徐明燁嘆了口氣,上前去撩起明玉垂到地上的髮絲,撥到了她身後的牀上,把明玉拉了起來,坐到了她的身旁,嘆氣道:“你要去幹什麼,我哪次攔過你?”
明玉臉『色』微紅,也不好意思起來,嘆了口氣,乖乖坐着,耍無賴真不是一項簡單的活計,要不是臉皮厚到了司馬宏那個程度,還真幹不來。“等回京了,我自己跟爹孃說。”明玉小聲說道。
徐明燁看着妹妹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明玉的肩膀,又好氣又好笑,“瞧你這模樣,好似我攔着不讓你嫁似的,你就不能多跟我說兩句軟話麼!”
明玉眼前一亮,立刻跪坐在徐明燁旁邊,跟個小狗一樣拿臉蹭了蹭徐明燁的肩膀,笑道:“哥哥,你最好了!人家最喜歡你了!”
算了吧,徐明燁幾乎要被明玉的話酸倒了牙,立刻撇嘴說道:“停停!這話還是留着給司馬宏說吧!”也就司馬宏吃這套,也就司馬宏能忍的了這丫頭的脾氣。
明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頭靠在了徐明燁的肩膀上。
徐明燁微微嘆了口氣,扭頭看着明玉,白皙紅潤的肌膚,美麗嬌豔的容顏,他的妹妹,已經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大姑娘,馬上就要成爲別人家的人了。
可在他眼裡,記憶依然停留在廬安縣衙的那個小院子裡,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邁着小短腿跌跌撞撞的追在他後面,細聲細氣的喊他“哥哥”,老愛粘着他,到哪裡都跟着他,是他的小尾巴,玩累了就撒嬌要他揹着她回家。夕陽西下,幽靜的青石板路上,小小的嬌嫩嫩的妹妹就睡熟在他的背上,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