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追了,你追不上他的!”宋楚兮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她拉住。
舜瑜的臉色慘白,手裡抓着長劍,指尖也隱隱發白。
舜瑛滿腹疑惑的看着她,這個時候纔是腦中靈光一閃,不可思議道:“剛剛那個人難道就是——”
兩年半以前,闖入蘅蕪苑行刺,並且險些一劍要了舜瑜命的人?
“我記得他出劍的手法,很少有人能使的出他那麼快的劍……”舜瑜咬着嘴脣,低聲說道。
而當天夜裡,劍氣伴着寒光一閃,宋楚兮記住的——
是他劍柄上那顆碩大的紅色寶石。
這個時候,街面上已經亂成一片。
“快!他往那邊跑了,你們快往那邊去追!”端木家的護院指揮着人手追擊,然則卻被受了驚的百姓衝撞,行動不便。
“事情鬧大了,肯定要驚動官府的人,趁現在,我們走!”宋楚兮果斷起身。
舜瑜咬着嘴脣遲疑未動,卻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
宋楚兮嘆了口氣,握了下她冰冷的手指,“走吧!你的債,遲早我會連本帶利的給你討回來!”
“嗯!”舜瑜點了點頭,知道此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兩人扶着宋楚兮的手快步出了茶寮。
彼時殷紹那邊也沒想到會突然出了這樣的變故。
那大個子的侍衛蔣成海神色凝重的湊過去,“殿下——”
“什麼都別說,先走!”殷紹卻不容多說,當機立斷的已經起身。
無論如何,他現身此處的行蹤絕對不能暴露,否則一旦引發皇帝的猜忌,那就不好收場了。
可是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來端木暘的婚禮上搗亂也就算了,居然好巧不巧的,偏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殷紹一行離開茶寮的腳步也有些倉促,有生以來,他還是頭次這樣的狼狽過。
宋楚兮一行與他錯肩而過,誰都只當誰是個不相干的路人,彼此的衣袖一拂,各奔東西,很快融入人羣,各自脫身。
混亂中,有人慌不擇路,腳下突然被硌了一下,低頭一看,卻見塵埃裡一塊純金打造的令牌在日光下灼灼生輝。
宋楚兮的馬車就停在這條街巷外面,主僕三個上了車,直接命令車伕出城。
“還好方纔咱們坐的位置隱秘,沒人察覺是我出的手。”馬車上,舜瑛繃了半天的心絃總算放鬆下來,倒了杯水遞給宋楚兮,“三少爺迎親的隊伍剛好經過,所有人都以爲那人是衝着他的,我們趕快離開,應該沒人會懷疑到我們的身上來。”
宋楚兮捧着杯子慢慢的喝水,抿脣不語。
舜瑜始終有些心不在焉,這時候纔打起精神來,擔憂說道:“方纔在那茶寮裡,舜瑛一出手,那人應該就認出小姐來了,都不需要回去請示命令,居然當街就又要對您下手,小姐——”
都過了這麼久了,看來宋家的人還是從來就沒準備放過這個女孩兒的。
“是一次還是兩次三次,於我而言,都沒什麼差別。”宋楚兮卻是不甚在意的撇撇嘴,明顯是沒將這生死攸關的事情放在心上。
這一刻,她在等——
只等着看殷紹倒黴。
回到別院,宋楚兮換下了衣裳,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午覺,醒來無事可做,就讓舜瑜扶着她在院子裡慢慢的溜達。
經此一事,她突然就有些害怕,知道不管怎樣,也不能再繼續放任自己的身體就這樣繼續虛弱下去了,否則遲早有一天——
這個身體就會成爲她最大的拖累。
端木岐是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舜瑛已經提前把白天的事叫人通知了他,所以他進門也沒回自己的住處,直接就來了宋楚兮這裡。
落日的餘暉之下,宋楚兮穿一襲月白色的煙水百花裙,被舜瑜扶着慢慢走在落滿桂花的石子路上,她的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彎身摸着自己的腿孱弱的喘息。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可別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瞧您這都出汗了,還是先回房歇着吧,您要散步,明兒個奴婢再陪您出來?”舜瑜在旁急的不行,又不敢對她動強,只能焦躁不已的捏了帕子給她擦汗。
“你別管我!”宋楚兮卻是跟自己置上了氣,頭一次對她發了火,推開她的手,繼續拖着步子踉蹌着往前走。
端木岐的眉頭皺了一下,心裡莫名有一瞬間的窒悶。
宋楚兮又往前挪了兩步,卻不小心踩了裙襬。
“小姐——”舜瑜追上去一步,卻再不敢勸,一擡頭,見端木岐站在大門口就如是見到了救星,連忙道:“少主!”
端木岐的臉色不大好,直接大步流星的過來,將宋楚兮一抄,抱着她回了屋子裡。
宋楚兮倒是沒有掙扎。
端木岐將她放在榻上,兩個丫頭連忙溼了帕子給她擦臉,待到收拾的清爽了,端木岐才語氣不輕不重的開口,“你這是跟誰置氣呢?”
宋楚兮本來是低着頭一聲不響的摸着自己的腿,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突然開始落淚,聲音裡帶着小小的恐慌的顫抖,“我的腿怎麼會這樣?如果我以後都走不了路了該怎麼辦?”
“怎麼就會走不了路呢?”端木岐以指腹將她眼角的淚痕仔細的擦拭乾淨,語氣無奈又帶了幾分溫軟,“大夫都說你的腿沒有問題,只是平時活動的少,還不都是因爲你不肯吃苦麼?你既然是知道着急了,以後就別再鬧脾氣,每日裡讓舜瑜她們扶着走一走,總能適應過來的。”
“可是——可是走路的話,我的腿會疼麼……”宋楚兮的神色糾結,說着就又吧嗒吧嗒的開始落淚。
“你又哭……”端木岐嘆一口氣,只能是繼續給她擦眼淚,“又想走路,又忍不了疼,那你說到底要怎麼辦?”
宋楚兮於是就不吭聲了,拗着脾氣只不住的掉淚。
“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又沒人逼着你,能不能先別哭了?”相處了這麼久下來,不管她是來真的還是演戲,端木岐都拿她這喜怒無常的脾氣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岔開了話題道:“整個大鄆城都爲你的一句話翻了天了,你怎麼還好意思哭?”
宋楚兮的眼淚一下子就不落了,擡起頭來看他,一雙氤氳了水汽的眸子更是光亮逼人,“你家老三抓到那個人了?他去宋家興師問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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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真的就是個隨時變臉的蛇精病,端木美人兒你確定能hold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