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憎惡那些懦弱求饒的鬥劍士,因爲他屈膝跪地,乞求我們讓他活下去。”——西塞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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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海布里達還在深情地愛撫着法老營帳裡的衆多珍寶時,外面的喊殺聲已是沸反盈天,波羅所帶的六個大隊也衝了上來,遭到前後夾攻的埃及人防線被撕裂,只能驚惶地跑來跑去,勝利的一方衝進各個營寨裡大開殺戒,並且搶掠財貨,姦淫法老的侍女,牽走各個牲口,接着開始縱火,煙火從山峰高地的各個方向竄出,不久就蔓延開來。
“這次作戰無需統管軍紀,因爲得到的是獨裁官閣下根除的命令。”這就是李必達事先與軍士們所達成的共識,凱撒很明顯答應了小豔后,要對依舊追隨她弟弟的所有人執行徹底消滅的命令,規模巨大的屠殺在尼羅河洲的這塊高地上持續進行。托勒密十三的營帳被佔據,他身邊的死士也逃跑殆盡,只有百夫長塞普提米烏斯還在跟着他,“保護好我,只要你能保護法老我衝出去,將來我可以將帝國的一半賞賜給你!”年輕法老拉着塞普提米烏斯的衣袖,半是哀求地命令着說。
混亂當中,塞普提米烏斯這個老百夫長只能點點頭,隨後提着劍,扔給托勒密十三面盾牌,對方將它頂在頭上,並將象徵法老身份的衣物給蒙上斗篷,隨着塞普提米烏斯在到處都是死亡和殺戮的戰場上亂奔起來。
很快,他們隨着混亂不堪的人羣,來到了高地邊上的一隅,這兒下去是近百羅馬尺的峭壁懸崖,下面還挖有極深的壕溝,裡面插滿了密集的尖樁和蒺藜,這原本是埃及人在設置營寨時,用來防備羅馬人進攻的,現在在山崖前沿的人,在擁堵下挨個被擠了下去,摔得頭開背折,或落在尖樁上活活被扎穿而死,“別驚慌,讓在一邊!”塞普提米烏斯很冷靜地拉住了法老的手,將他扯到處被譭棄的營帳邊呆着,那邊羅馬人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法老神經質地不斷問着是否還能來得及的話語,在他倆身邊都是人在亂跑,一些人在踐踏而死,一些人只能閉着眼繼續朝山崖下跳。
大概當羅馬兵士衝到距離他們只有一個弗隆的時候,托勒密十三都能看到高盧鐵盔銅盔下,敵人兵士那興奮的表情,隨即就在此刻,塞普提米烏斯抓住他的手,說現在可以走了,托勒密十三猛然明白這是老百夫長叫他也去跳崖,便尖叫抗拒起來,但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他幾乎是被拖到了崖邊沿上,然後被塞普提米烏斯給推搡了下去。
尊貴的法老的衣服斗篷,在空中解體了,他砸落在壕溝上,五臟六腑都要從腔子裡噴出來了,幸虧溝裡提前都堆滿了累累的死屍,這也是剛纔塞普提米烏斯叫他等等的原因——他奇蹟般地沒有摔死,而是翻滾了幾下,隨後又被跟着一起跳下的塞普提米烏斯給拽起來,口鼻都流着血,像頭落荒的小雞般被拉着往前走,這兒是空蕩蕩的河洲,到處都有蘆葦和船隻在燃燒,李必達屬下兩個來自本都的軍團,已經拉開了人網,在蘆葦叢裡將躲藏的埃及貴族與兵士拉出來處死,塞普提米烏斯咂咂嘴,隨後將腰上的劍柄按得穩當些,就開始晃着手,朝更深處的河汊跑去。
“你不能這樣就拋棄尊貴的法老!”托勒密十三尖叫說到,“即便我在亞歷山卓的王座上時間不長,但確實得到神靈授權和認可的,護送我去底比斯城。”
塞普提米烏斯擺擺手,說事先許諾給他的賞錢全部都隨着營寨的陷落泡了湯,他現在只要儘快回到法羅斯島去,趁着凱撒追究他殺死兩位前執政官罪行前,趕快與妻兒隱姓埋名逃跑掉倒是真的。
托勒密十三抹了把臉上的血,心一橫,將手指上的綠松石戒指與琥珀戒指雙雙取下,展示在塞普提米烏斯的眼前,說只要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這兩個戒指就歸你了!塞普提米烏斯憨厚地笑了笑,說這兩個戒指怕是才值三百德拉克馬銀幣,爲這個犯險真的不值得。
“三百德拉克馬,看來你們真是從鄉下來的羅馬人?要知道,這綠松石可是亞歷山大曾經戴過的,而琥珀更是上古埃及王室代代相傳的,是從陵墓裡被我的先祖找出來的,兩個加在一起怕是要上百塔倫特的價值,咯,現在全都歸你了,但是你要兌現諾言,帶我去底比斯,你不但能得到戒指,還可以當上宮廷侍衛長。”托勒密十三汗流滿面地喊到,隨後他自信地笑了笑,將戒指重新套在手上,滿是欲擒故縱的表情。
顯然,那個羅馬老百夫長心動了,他搓着手,快速迎了上來。
“那麼就……”還沒等托勒密十三發號施令,他的鼻樑就被塞普提米烏斯打了拳,當即鼻樑骨就粉碎了,眼眶也隨着裂開,他的表情和五官擠作一團,血和牙齒四處飛濺,哀嚎着撫着臉跪了下來,接着塞普提米烏斯左右開弓,把他打得鮮血橫飛,“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托勒密十三眼珠都要凸出來,跪在地面上的他,一手被塞普提米烏斯反剪着扭住,另外隻手被前拉在地上,而後年輕法老的叫聲更加淒厲——塞普提米烏斯的腳死死踩在他的那隻手上,吃痛下法老的手指本能地伸直,接着被一斧頭全部削下,指頭滿地亂滾。隨後,塞普提米烏斯面無表情地將手臂全是血的法老推倒在邊,走過去自己取下兩枚戒指,看了看,就小心塞到自己的腰包裡,隨後他站起來,又帶着憐憫的目光看着在那裡疼得打滾的法老,又看着暮色當中舉着火把,遠遠近近靠過來的羅馬軍隊,“卑賤的人,你害慘了我,你居然敢對神聖不可侵犯的法老下如此狠毒之手。”托勒密十三還在血泊裡打着滾,憤怒地指責道。
“對不起,我改變打算了,本來我只是會逃走,現在既然你告訴了這些戒指的真正價值,那就別怪我了。”說完,塞普提米烏斯揪住了法老的頭髮,將他拖到了個蘆葦叢裡,掄起斧頭,將他活活劈死,接着點燃了腰包裡的火種,燒着了蘆葦,隨後在漫漫火光裡,高舉雙手,說我要去面見羅馬的騎兵長官。
李必達坐在營帳內,把玩着碧綠的亞歷山大遺留下的戒指,而後再看看站在原處的塞普提米烏斯,問到“你所護衛的法老呢?”
“很不幸,我在抵擋追兵時,陛下泅水準備去爬上船,結果溺死了,屍體我無法找尋得到。”那老百夫長深藏不露地說到,臉上還帶着悲慼的神色。
“你叫塞普提米烏斯,是個出身西西里的鄉氓,以前在獨眼大將手下服役,擔任他的掌旗官,後來又被編入龐培的帳下,據說在法羅斯島上殺害蓋比努斯與馬賽拉斯的人,就是你。”李必達說完,將綠松石戒指慢慢擱下,“像你這樣的老兵油子,怎麼可能會爲那個窮途末路的小法老盡節效忠?想必托勒密也被你給暗中殺害了,是不是!”
結果一聽到這話,塞普提米烏斯立刻將腰包裡的琥珀戒指也交出來,說他確實是因爲走投無路,才殺死了法老,向騎兵長官投降的,現在他很誠心地將法老的兩個戒指全部奉上,希望騎兵長官能饒恕他的罪行。
看來這傢伙鬼精得很,李必達接過琥珀戒指,便又恐嚇說,殺害前任執政官的兇手,現在又殺死了埃及法老,不管如何說,獨裁官一定要追究這樣的人。
“只要騎兵長官將這兩個戒指獻出去就行,功勳自然是您的,而塞普提米烏斯我,對於許許多多的人來說,大概還是‘死去’或‘失蹤’比較好,哪怕是對凱撒閣下來說。”那老百夫長嘿嘿笑着,說到。
“但你不怕我真的殺人滅口嗎?”李必達笑着,問出了這個讓人膽寒的話題。
“我是殺死執政官和法老的人,這個際遇我先前等了三十年,現在居然在短短几天內全部完成了,我與騎兵長官的忠實朋友米盧是早就志同道合的人,如果騎兵長官需要叫我死去的話,那麼現在我死去也是沒有任何遺憾的——但我還是希望,騎兵長官能夠寬恕我,因爲殺死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塞普提米烏斯哪怕將來在歷史書卷裡也只是個名字罷了。”
李必達便擺擺手,說你說的意思我全都明白了,兩枚戒指你是不可以私藏的,但我可以賞賜你二十個塔倫特,並且送你去昔蘭尼和妻兒隱居起來,我相信你是會隱姓埋名,安心渡過人生最後歲月的,是不是?
塞普提米烏斯很滿意地朝騎兵長官鞠躬,說自當奉命。
三日後,李必達的軍隊浩浩蕩蕩凱旋亞歷山卓,騎兵長官的衛隊與儀仗直接從凱諾普斯門,直排列到伊波斯王宮,先前兇猛攻擊共和國的那些亞歷山卓市民,現在又神速恢復了奴性,畢恭畢敬地蜷伏在征服者的馬蹄下,聽着凱撒對他們的施政演說,並歡聲如雷。
“我會盡量遵循我的好友吹笛者的遺囑來安排這個國家,雖然因爲悲劇性的戰爭和衝突,它的實施和當初吹笛者的願景會有所出入,但總體精神還是不會改變,那就是統治埃及的依舊還是原先尊貴的王室!”說完這個後,克萊奧帕特拉坐在彩繡的轎輦之上,手持法老的冠冕、權杖,在萬衆歡呼裡,直接順着城市的街道與園林,來到了凱撒的面前,凱撒微笑着親吻了她的手背與權杖,標誌着埃及與羅馬共和國自此進入了兩情相悅的蜜月時期,接着獨裁官親自披着緋色的袍子,步行將小豔后的轎輦引導入了宮殿。
在月城的門口,李必達站在那裡,雙手捧着兩枚晶瑩名貴的戒指,小豔后對着他笑笑,努力做出平淡安然的表情,隨後說了聲萬分感激,就將戒指套在了纖細的手指上。
“很高興爲新的法老效力,也很高興爲獨裁官閣下圓滿執行這次使命。”李必達也和謙恭地迴應着,接着他與凱撒及諸多將佐相繼擁抱,“那個可憐的孩子呢?你有沒有見到他的屍首。”凱撒在擁抱的同時,快速地問到。
“我確定那孩子死了,至於屍首,則失蹤了。”李必達的語氣裡帶着缺憾。
“這樣也好,就說我的弟弟已經在尼羅河自覺地承認戰敗並且隱居起來,並在臨行前將戒指和權杖全都贈送於我,編織個溫情脈脈的傳說,對民衆與王室的顏面上都算是好看。”聽到二人交談內容的小豔后,坐在轎輦上如是說。
這話明顯獨裁官和騎兵長官都清楚,羅馬的早年也持這種態度,比如城邦的創建者羅慕路斯其實是在祭祀時被貴族集體密謀暗殺的,但記錄在書案裡,居然說羅慕路斯是被一陣風給包圍了,而後風散後,人就不見了,接着祭司就說他昇天了,算是“見風死”就打發了過去。
凱旋後的日子裡,埃及的政務就全權託付給了李必達處理,因爲凱撒與小豔后乘着花枝招展的遊船,順着尼羅河而上,前去底比斯城參加節日去了,當獨裁官根本無心處理雜事時,只能由副手來代替了:邊境衛隊、神墓衛隊、河運衛隊及荷爾馬希軍團的重新歸建,各軍隊戍防區域的調動,各位將軍與貴族的降服納款,司庫頭們對各個諾姆州的掌控與訴求,都變爲了成堆的公牘,送到了李必達的面前。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最後連羅馬元老院的文書也送到了李必達的手中,信中的內容很焦急:
庫里奧的四個軍團已經登陸在阿非利加,並於西庇阿(阿非利加庫斯)昔日奪取迦太基城的營地舊址下了寨,但庫里奧面對龐培與朱巴王的聯軍,根本不敢主動出擊,其部下已經鬧成一鍋粥了,嚷嚷着要出戰。
所以元老院遞交文書來給凱撒,叫他全速定奪這事,並派遣援軍前往阿非利加,增援庫里奧。
“可是,獨裁官根本不會那麼快回來。”獨裁官的機要文書伊久魯斯,對李必達輕聲提醒到。
“大概多久。”
“看這情況,大概起碼得三個月後。”伊久魯斯帶着不滿的情緒說,“我最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獨裁官閣下居然公開對將佐與兵士說過,他是爲了那個女人才動身來埃及作戰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埃及這個國家,與他心愛的克萊奧帕特拉。”
李必達將鉤筆扔進了筒裡,反過來提醒伊久魯斯說,“要注意控制營地的風言風語,獨裁官年齡大了,又遇到了心儀的女子,說些不那麼嚴謹的話是非常正常的,不要過度猜測渲染——對了,庫里奧援軍的事情,該如何辦?”
“我覺得,首先我將元老院文書派遣專人送往尼羅河上獨裁官閣下所在的船隻上,另外騎兵長官閣下您則在亞歷山卓上挑選合適的軍團,前往阿非利加前去增援庫里奧,與龐培作戰。”伊久魯斯提出個折衷的方案,流程和實際行動兼備,這樣對元老院、獨裁官和戰局方面都有交待。
但誰想李必達並未回答,他只是冷笑兩下,而後扶着桌子站起來,走到了營帳壁櫥擱架前,用手撫玩着放在那兒的優伶面具,伊久魯斯帶着些許納罕看着騎兵長官的背影,月色下騎兵長官用手指挨個將面具彈了幾下,而後悠悠說出一句,“我親愛的樞密文書官,現在的問題不是增援多少軍力去阿非利加的問題,而是我身爲騎兵長官前往戰場後,那麼多軍團,最高指揮權是歸庫里奧,還是歸鄙人的問題。”
這個問題將伊久魯斯給難住了,他只能囁喏着說,這不是個很好辦的問題,我個人覺得還是先請示凱撒比較好。
“難道當演員出現在樂池上的時刻,合唱隊不就應該退下了嗎?”李必達看着那些喜怒哀樂各不相同的面具,帶着悻悻的情緒說到,但還沒等伊久魯斯解釋什麼,他就舉手表示制止,“軍情是緊急的,我馬上會選出四個軍團,前去阿非利加作戰。但記住,加入庫里奧不願意將他的軍團指揮權交付於我,那我也不會反過來做,大家各自爲戰,直到獨裁官的裁決下來後爲止。”
隨即,李必達所選出的,是第六、第十和十五、三十三這四個軍團,要跟從他一起前去阿非利加。
第六軍團是李必達從薩丁尼亞與科西嘉招募而來,雖然也持有銀鷹旗,但總體還是個年輕軍團,沒有累積很多的戰鬥經驗,但卻具備子弟兵、忠誠銳氣的特徵,是李必達着意培養和偏愛的軍團。
第十軍團,本就是凱撒的禁衛力量,號稱其麾下最精之軍團,雖然軍紀一向頗成問題,但他們對獨裁官的忠誠度是毋庸置疑的,戰鬥力也是分外彪悍,前往阿非利加面對的也是龐培屬下一等一的精銳,當然需要以王牌去對抗王牌。
十五軍團,此軍團擁有大批黑皮膚的努比亞兵士,長處是沙漠的弓箭戰和騎兵戰,並得到了多次戰鬥的考驗,這次前往阿非利加的環境恰好適合他們,與其他共和國兵士不同,這批人的薪資與退伍待遇,全都由李必達私力承擔,絕對算得上是其基本盤。
三十三軍團,是由阿狄安娜王國軍隊改編,李必達也將其抓在了手中,並對女王說“要帶你的本都鄉下人去見見世界”,但其實是他與阿狄安娜的圖謀共識,害怕這個軍團在流轉作戰的過程裡,被其餘將軍私吞掉。
派遣處令牌官後,李必達就帶着衛隊,站在亞歷山卓城的伊西斯大神廟前廣場處,等待着各個軍團的營地派出代表來取齊,宣佈拔營上船的事情,先去昔蘭尼加,再前往萊普提斯城上岸。
在沒多長時間內,六、十五與三十三軍團的執勤百夫長都隨着令牌官到來,但只有十軍團還未來到,李必達便沉住氣,人馬在日影下等待着,大約半個白日刻後,他派去的令牌官回來了,帶着萬分無奈的表情,站在了騎兵長官的馬前,垂頭喪氣,請求李必達對他沒有完成任務的懲罰。
“十軍團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李必達壓住心中的怒火,問到。
“他們——他們只是說,不願意再繼續征戰了。”令牌官小心翼翼說到。
“那就將他們集體就地遣散好了!”李必達覺得先前在北意大利回師的兵變,不過是個引子而已,凱撒的行爲也是治標不治本,暫時用手腕壓服了,但這羣骯髒無恥的老兵,只要遇到適當的時機,亂局的火種還是會死灰復燃。
令牌官低下頭,囁喏着說,“他們一再強調,此次不願意拔營,只是因爲要兌現獨裁官閣下事先所承諾的額外賞賜,並沒有任何以退伍要挾的想法,並說希望騎兵長官不要以此來威脅任何人。”
“這麼說他們還有道理了!”李必達憤怒地將指揮棒插在了馬鞍下,便要求衛隊追隨下前往十軍團的營地裡奔去。
十軍團營壘裡,兵士都集體坐在炎炎烈日下,見到騎兵長官的儀仗隊與束棒步入營地道路,既不起來反抗,但也不申辯求饒,看來都是早有準備,準備用靜默來對抗李必達。
“斯卡瓦,斯卡瓦!”李必達並沒有對全體兵士說什麼,只是呼喊着首席百夫長的名字,這位在科庫拉戰役裡以一敵百,喪失了一隻眼睛,盾牌上插了上百支箭羽和標槍的勇士,後來被凱撒親自從第八大隊百夫長,拔擢爲軍團首席百夫長。李必達喊了幾分鐘,那個獨眼的斯卡瓦,才從片“不要和他妥協,他是禿子的伴侶”的勸誡聲裡,自人羣中站起來,他的視力明顯有點偏斜,一度走到了李必達的側邊,鬧得李必達還得扭着脖子盯着他,後來仔細翻着眼珠,校正好方向後,才重新來到李必達的正前方。
“對不起官長,這是我眼睛本身的問題,本人並沒有任何對你不敬的揶揄和惡作劇想法。”斯卡瓦不卑不亢說到。
“這麼說,你們現在的行爲,也算是對官長的尊敬?”騎兵長官反問說。
“我們只是想得到該得到的,不是嗎?這在四百年前,羅馬決定分發兵士軍餉那一刻起,就是註定的道理,獨裁官在回師意大利時,許諾給我們每人一百個第納爾;隨後在科庫拉戰役,累積又欠了我們三百五十第納爾;現在在亞歷山卓,又欠了我們二百個第納爾。同袍弟兄們感到焦急了,要知道戰爭不是做小本買賣,沒有賒賬這麼久的道理。”斯卡瓦張開雙手,理直氣壯。
“要知道這都是你們不善於積蓄所導致的,斯卡瓦你先前在科庫拉得到了二十萬塞斯退斯的賞賜,但你很快就在女人和酒水裡將其揮霍殆盡,要是沒仗打你們這些人個個都得餓死,那現在——你們是要丟棄前去阿非利加,贏取戰利品與賞賜的機會了?”李必達指着斯卡瓦在內的所有大頭兵,叱責到。
結果十軍團的兵士,轟然像海潮般站起來,各種各樣的反駁都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