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立即將催促船隻快點上前。
朱厚煌的坐船很快加入雍國艦隊之中,換乘一條小船,來到最大的坐船之上。
許棟看見朱厚煌說道:“拜見殿下。”
朱厚煌說道:“對面是怎麼回事?”
許棟說道:“對面數艘船,在昨天就來了,一見我們就在不遠處對峙,我們也全神戒備,不敢怠慢,不過因爲先前殿下說過與佛郎機人的約定,不敢擅自開戰,就這樣對峙着,還好殿下來了,否則我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朱厚煌看向佛郎機的船隻,發現船隻並不多。只有三四艘而已。雖然雍國艦隊的船隻比佛郎機船隻多,炮多。但是佛郎機船隻,卻比福船更加精於海戰。
所以打起來,雍國艦隊也許能打敗佛郎機船,但是想要全殲佛郎機艦隊,卻是不能。
朱厚煌說道:“派一個人去,去看看佛郎機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託梅,你準備怎麼辦?”船長問道。
早在正德十年之前,佛郎機人就來往於暹羅。與暹羅國來說,也是老朋友了,這三艘船並不是佛郎機人的戰船,而是佛郎機人的商船。
但是區區幾艘商船就敢與雍國艦隊的對峙,其中民心民氣之高,的確讓人側目。
不過,不管他們對雍國艦隊如此輕蔑。但是有一點卻不能改變的,就是雙方的實力差距,所以他們也不願意開戰。
託梅雖然對大明心中有恨,但是也不是不識時務之人。此刻他說道:“不要怕,雍人與我們有約定,他們不會南下。我們派人去問問他們,他們怎麼會出在這裡。”
託梅一邊說話,一邊將注意力放在剛剛忽然從湄南河出現的船隻上。忽然發現一艘小船從一艘大船上下來,向這邊而來。
“不用派人了。他們已經帶着人過來了。”託梅說道。
不一會兒,這艘小船靠上佛郎機人的大船,一個人沿着繩梯上了佛郎機船,這個人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朱厚煌隨時做好的交戰的可能,所以也不敢派出重要的人物,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
此人一上佛郎機船上,就問道:“我代雍國水師統領許大人來問諸位,你們佛郎機人在這裡幹什麼?”
託梅一看這個人的語氣與腔調,就知道不過是小人物而已,說道:“你沒有資格問我們如何?如果想知道,就讓有資格做主的人。”
託梅一句話,將來人打發過去了。
這個人只能坐着小船,再次返回雍國艦隊之中。
朱厚煌聽了這一句話,說道:“好,讓他們出一艘船,我們出一艘船,在海上並船。然後我出面與他們親自談。”
許棟說道:“殿下身負千金之重,豈能親身犯險?”
朱厚煌說道:“無妨,他們又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們只知道我是雍國的少府丞許鬆。”
許棟還想再勸什麼,卻聽王陽明忽然開口了,說道:“我陪殿下走一遭吧,我對佛郎機人還是畢竟好奇的。”
朱厚煌說道:“好吧。”
許棟暗道:“即便是佛郎機人反目,一時間也攻不下一艘大福船,我只需多派一些人手,就能保得殿下安全。”
許棟說道:“既然如此,就讓臣下去安排一二。”
朱厚煌說道:“許二哥下去安排吧。”
許棟的手腳極快,不過一會功夫,就安排好一艘大福船。
朱厚煌與王陽明一行人上了這一艘大福船。
許棟並沒有跟着朱厚煌一起過去。因爲雍國艦隊還需要人主持。一旦有變,許棟能立即做出反應。
一會功夫,一艘大福船與一艘佛郎機船靠在一起了。
朱厚煌的福船比佛郎機船舷稍稍高那麼一點,也不知道下面人是怎麼說的,最後佛郎機人還是先登上大福船。
朱厚煌眼睛一閃,看見一個熟人。是託梅。
託梅與朱厚煌打過幾個照面,朱厚煌不知道託梅還記得不記得自己,但是朱厚煌經過暹羅一事之後,朱厚煌在心中早已暗自重新告誡自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能隨意冒險。
朱厚煌立即對王陽明說道:“王師,等一會兒,你來主持大局,我站在你身後,等一會兒上來的那個人認識我,不能露面。”
王陽明還沒有說什麼?朱厚煌迅速的與王陽明交換位置。
王陽明坐在正位之上,而朱厚煌坐在王陽明身後的側位之上。
還不等兩人坐好,託梅就已經走過來了。
託梅頭戴一盞就好像是西部牛仔的帽子,帶着一柄細長的刺劍。緊身褲。腳後跟上釘着鐵釘。一路走過來,咚咚咚的好像是打鼓。
託梅來到王陽明座位對面,眼睛一瞄王陽明說道:“這位是雍國少府丞許鬆嗎?”
託梅與許鬆也見過一面,他剛剛在船上的時候,聽說雍國這邊做主的是雍王少府丞許鬆。一上來進來,卻發現對面坐着的人,並不是許鬆。
王陽明說道:“許鬆臨時有事,由我暫時代替。”
託梅不明白怎麼臨時換人,但是也不在意這一點,說道:“那麼那麼的艦隊怎麼出現這裡?”
王陽明說道:“雍王殿下不是與你們已經有默契了?我們並沒有到馬六甲以北二百海里。”
朱厚煌在後面低頭,用一片手帕系在臉上,擋住了口鼻。看上去分外怪異,引得託梅多看了幾眼。
朱厚煌低頭擔心被發現,其他他錯了,正如中國人看西方人種,都是臉盲。而且西方人看-中國人也是臉盲的很。託梅對朱厚煌的相貌也沒有什麼印象,再加上朱厚煌臉上掛了一塊手帕。
託梅自然認不出來。
託梅的目光轉過來,對王陽明說道:“我認爲,雍國不能再往南方走。因爲,在暹羅以南的國家,不歡迎雍國水師來訪。”
王陽明呵斥道:“笑話,南洋各國都是大明屬國,哪裡有我們大明的水師不能到。”
“在我們來到南洋之前,也許這是事實,但是現在並不是事實。現在這裡都是我們佛郎機人的勢力範圍,我們尊重大明在南洋的權威,但是也請大明尊重我們的權威。”
王陽明臉色一點點的黑了下來,在讀書人心中,中國纔是文明國家,其餘的國家都是蠻夷。王陽明也是如此,他心中暗道:“怪不得,雍王殿下對佛郎機人念念不忘,對澎湖和議,視作奇恥大辱。佛郎機人果然氣焰囂張,不可一世。”
王陽明雖然也想大聲訓斥託梅,但是一想起東雍現在空乏的國庫,一時間卻不能脫口而出。但是要讓王陽明向託梅服軟,卻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朱厚煌唯恐王陽明受不過激,說道:“我們本就不準備南洋了,反正再往南採購物資,都是會在馬六甲採購。只是我們想怎麼走,並沒有超出當初的約定。現在就來過問,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是嗎?”託梅說道:“那麼請問那麼下一站去何處啊?”
朱厚煌剛剛說的話,有真有假,朱厚煌已經從安南,占城,真臘,暹羅四個國家,或採購,或買兵器,或出兵等等條件。總計訂購了將近二百萬石糧食。而且早已派人回去準備運糧食了。
這樣一來,東雍的糧食並不缺少多少了,只是朱厚煌本就不多的金庫,恐怕也要見底了。即便朱厚煌再想採購什麼,也沒有錢財了。
所以,要回航,並不是欺騙佛郎機人。只是朱厚煌不想從原路返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