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活口。”吳明大喊道。
朱厚煌雖然不提倡殺戮,但是有一些記功的方法,還是保留着一些明軍的習慣,比如以首級記功。
雖然朱厚煌並不大重視,但是不管重視不重視。都不能免去這一條。
雍王親兵與這些匪徒一交戰,就殺得他們節節敗退。吳明更是衝殺在前,好像是是瘋虎一樣,一連殺數人,震懾住了所有人。
這些人可沒有多麼堅韌的心智,立即有人潰逃。一有人潰逃,本就堅守不住的戰鬥,就立即垮了下來。
這樣以來,戰鬥就進入了雍王親兵收割人頭的節奏。
吳明這才大喊要留活口。
吳明在雍王親兵之中,還是有些威望的。一聲令下沒有人敢硬抗。吳明收攏俘虜,問道:“有沒有人知道,這裡進來的航道?”
吳明眼睛好像是刀子,一個接着一個看向俘虜。
立即有人說道:“這位大人,我知道?”
吳明嘴角一笑,說道:“帶他去見殿下。”
吳明不會相信一個人,將好幾個自稱知道航道的人,用小船送到朱厚煌身邊。
不多時,朱厚煌傳來命令,說道:“夜晚行船太過危險,明日再進港,岸上之事託付給吳統領。”
吳明心中激動,他在碼頭附近清理出一座竹樓。並將屍體清理掉,而且將俘獲的俘虜妥善關押,當然這一件事情,已經不是吳明的事情了,因爲吳鳳儀也換船上岸了,這些俘虜都必須經過吳鳳儀的審問。
匆匆一夜過去,天一亮,朱厚煌就乘坐大船入了這小河灣。
這是一條小河,但是在天長地久,日積月累之下,小河入海的地方,被生生削平了數米,也就成爲了所謂額航道。
但是這一條航道,並不保險。朱厚煌的座艦又比尋常船隻大上一圈,是一艘五桅福船。想要通過這一條小河道,更是艱難無比當平安無事進入小河灣的時候,朱厚煌座艦的船長已經滿頭大汗了。
朱厚煌並不知道他座艦船長的心思,一進入河灣不由長嘆一聲好地方啊。
從山上衝下來的溪水,在這裡彙集,河面變得開闊一點,但是在入海的地方遇見一片岩石,河道瞬間收窄了。河水入海的時候,變得湍急無比。
景色雖然說不上美不勝收,但是也絕類凡俗。
只是不是任何人都有看風景的心情,吳明,吳鳳儀同時拜見朱厚煌,說道:“拜見雍王殿下。”
“舅舅免禮。”朱厚煌做出一個虛攙的動作。吳鳳儀就勢而起,“審訊一夜,可有什麼收穫?”
“自然是有的。”吳鳳儀的冷臉上輕輕一笑,好像是在嘲笑朱厚煌居然不信任他的專業能力,說道:“現在已經查明,在礦區佔山爲王的人是附近鄭氏兄弟,鄭氏兄弟兄弟三人,三弟早死,只剩下鄭老大,與鄭老二兩個人。原本在南海做沒本錢的買賣,只是應該殿下殿下規範海上秩序,鄭家兄弟先避殿下鋒芒。此刻傳出了金礦的消息,他們發現金礦所在之地,與他們的暗港相距不遠,所以才生了這樣的心思。到底是財帛動人心。他在南海時害怕殿下天威。到了北港居然就不怕了。”
“少拍馬屁,說重心。“朱厚煌說道。
“鄭老大與鄭老二之間有分工,鄭老大執掌武力,而鄭老二負責採買銷贓。鄭老大長期在礦區,而鄭老二長期在外面漂泊。這個港口,就是被鄭老二所管轄的。”
“礦區在什麼方向?”朱厚煌沒有興趣知道他們的人際關係,只需知道敵人的位置在什麼地方。
“在這個方向。”吳鳳儀給朱厚煌指向南方。
朱厚煌擡頭看去。除卻海邊有一線平原,隨着海岸線蔓延之外,南方都是山巒,山雖然不高,但是路並不好走。
“出發。”朱厚煌一聲令下。吳明做回了夜不收的老本行。在前面開路,並探測敵情。
走了半日有餘,來到一處山間盆地之中。吳明說道:“殿下,根據俘虜所言,再往前走,就是礦區了。沒有開闊地,可供紮營了。”,
礦區雖然在山中,但並不是山頂之上。朱厚煌擡眼看去,卻間遠處山中,有不少篝火炊煙的痕跡,似乎還有不少嘍囉,不住的露頭。
朱厚煌問道:“這裡是礦區到海邊的畢竟之路嗎?”
吳鳳儀說道:“此地,鄭氏兄弟所來不過三個月有餘。對地形的瞭解,未必比我們多多少。這一里未必是去海邊的必經之路。但是卻是鄭氏兄弟知道的必經之路。”
朱厚煌卻不敢掉以輕心,想了片刻,說道:“命令水師在附近海岸遊曳。發現船隻就要檢查,堅決不能讓鄭家兄弟從海上得到補給。”
“是。”立即有人答應下去,去傳令了。
朱厚煌心中暗道:“此刻,俞大猷也應該從南邊堵住了道路,現在就等着鄭氏兄弟在山上堅持不住了。”
鄭氏兄弟過剛剛在這裡站穩腳跟,絕對不會有太多的物資儲備。而朱厚煌雖然財政有一點困難,但是比起鄭氏兄弟,無疑是好上太多。
礦區之中,雖然不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是也絕對支撐不起數千人生存所需。
朱厚煌這就是以本傷人。
這一點上,朱厚煌用得是一個笨辦法。很多時間笨方法恰恰能解決問題。
“什麼?官軍又從北邊來了?”鄭老大皺起了眉頭。暗道:“來得好快。”
他剛剛接納了王瘋子,官軍就從南邊逼了過來,他正在想是不是乘着官軍立足未穩,給官軍一個下馬威的時候,卻沒想想到,官軍居然從北邊過來的。讓他暗暗吃驚官軍來得好快的同時,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礦區之中,他的手下,還有幾千礦工。都是從南邊搶過來的夷人。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人總要吃飯的。
山寨裡面到底有多少糧食,他心裡有數。官軍南北夾擊,即便是不立即攻山,只是圍困他就接受不了。
必須打破一方封鎖。鄭老大心中想道。說道:“來人,將各位首領叫過來議事。”
不多時山寨之中的各方人士都來到了。
這些人都是鄭老大縱橫海上的老班底,沒有一個是慈眉善目的。
鄭老大說道:“諸位兄弟,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再這樣下去,不用官軍攻上來,只需封鎖山中一月,我們就維持不下去了。現在的局面,各位兄弟有什麼辦法?”
“大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等聽大哥的。”鄭老大的手下一陣呼喝。
鄭老大心中無奈,他手下全部是刀口舔血的人物,殺人放火,自然是個中好手。但是讓他們想辦法,出主意,就是強人所難了。
真正智勇雙全的人,鄭老大留在手下,也不放心。
“鄭大哥,我王瘋子,有話說。”王瘋子起身拱手說道。
“王兄弟請講。”鄭老大說道。
“官軍戰力之強,不是我們能匹敵。故而,想要戰勝官軍,必須用計。”王瘋子說道。
“王兄弟有什麼計?”鄭老大說道。
“夜襲。”王瘋子鄭重的說道。“官軍之強,在於陣列,爲什麼官軍不直接攻山,攻山的話,他們的優勢不在。如果夜襲,盡起山中嘍囉。一舉壓山,在夜裡以亂打亂,發揮人多的優勢,一舉擊破官軍。”
“好。”鄭老大大喜,官軍最大的缺點,只有一個,就是人少。五百人比起山上的嘍囉實在少太多了。
夜戰,混戰,亂戰,以人多戰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