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一齊鑽進洞內,班騶和班秉從屋頂無聲躍下,兩人懷裡抱着劍,袖着手蹲在洞邊,心裡快樂無比。他們在等待一個重要的歷史時刻的到來,名貫西域各國的傳奇人物、黑暗大盜胡焰和肖初月二賊,竟然自己將自己鑽進了死地。此刻班秉、班騶兄弟二人止不住心裡的喜悅,正好奇地等着看這兩個大盜的笑話。
從客棧屋後院內的馬廄內,到班超的客房,足有兩丈遠。兩個大盜象兩隻地老鼠一般,通過地洞很快便到了屋底下。可是,等他們悄悄鑽進黑暗中的房間,卻出醜了。原來,就在他們自以爲詭秘,即將得手時,室內“叮噹”一聲脆響,燭被火石點亮了。
燭光下,一個頭戴毛髮長長的狼皮帽子的壯漢,大腦袋在洞口閃了一下便不見了。小姑與另三條獵犬都歪着腦袋好奇地看着洞口,絲毫沒有遇見獵物時的狩獵興趣。它們具有分辨敵我的天然能力,見來人刺溜一下又縮了進去,便都怔怔地扭頭看着班超,那意思分明是,你們搞什麼,分明是自己人!
班超伸手分別撫摸一下小姑與衆犬胖大的腦袋,小姑等才安靜下來。
二賊慌忙退回洞內,可馬廄內的另一個洞口,已有兩人持劍以逸待勞,在靜悄悄地等着他們呢。兩個大盜這回丟大人了,十數年玩遍整個西域無敵手,這回在小陰溝裡翻了船。毛沒撈着,讓人家五個人前後夾擊,生生給堵在洞內抓了個現形,別說多狼狽了。
此時他們才知道,一開始就他媽的上當了。原來以來這些商賈正摟着嬌豔的科雉風流呢,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這些騷滴滴的西胡科雉是拿了銀子,晚上後半夜時已經沒人顧得上弄她們,她們是自己幾個人聚在一個屋子裡,互相嘻笑、胡摳亂摸瞎叫喚呢。
雖然是後半夜,馬廄內發生的事,還是驚動了一個衆駝隊與店家。
“逮住沙匪了,逮住沙匪了……”
“狗日的,揍一頓,再報官……”
消息迅速震動客棧,商賈、鏢師、駝客們都披着皮袍起來了,圍攏到班太公駝隊住的兩排房屋前。客棧店家是自己人,戲還得演好。他見拿下了兩個飛天大盜,興奮得象個年輕人一般,吵吵嚷嚷、躍躍欲試地欲拿去報官。
班超卻拿出一錠二斤的金餅給店家,“這兩人乃吾家傭,逃出鄯善爲禍伊吾,這回總算逮着兩人了。店家勿要聲張,勿要驚擾左右,吾是要縛回覆命的。汝一報官,要了這兩人性命事小,吾可就無法交差了!”
報官無賞,還開罪大盜。這金錠值二萬錢,班太公出手如此闊綽,店家不敢要金子,自然也不敢得罪兩位太公,報官的事就免了。衆商賈、鏢師、駝客們聽說是班太公的駝隊抓住了自家逃跑的奴隸,便都十分掃興,怏怏地一一返回各自房屋。
室外冰天雪地,寒風呼嘯。室內炭火正旺,被抓的二匪已經被扒光衣裳,身上僅剩小衣,吊到房樑上。但兩人很鎮定下來,緊抿着嘴,聽憑處罰,任怎麼打就是不出聲。都說是逃跑的家傭了,斷然不會真的爲難他們。
可班超卻不想浪費時間,等店家和鄯善商賈一出門,便扭頭示意一下,“往死裡打,然不準打壞!”
折騰得駝隊不得安生,一頓打是逃不了的。蒙榆、周令等的就是這個時刻,私刑開始。既要往死裡打,還不能打壞,這是技術活,但對蒙榆、周令不是難事,將二匪結結實實胖揍了一頓。多年恩怨,一朝渲泄,二人掌、拳、腳、鞭並用,打得心裡痛快,打得絲毫不手軟!
二匪到底是道上好漢,蒙榆、周令變着法兒揍,雖然皮糙肉厚,但也鞭痕累累。可二匪閉目,聽其收拾,眉頭都未皺一下。
氣也出了,懲罰完畢,蒙榆、周令這纔將二匪放了下來,摁手於案上。寒光一閃,班騶和班秉已摯出鋒利的剔骨短刀,笑嘻嘻地架在兩人手指上。先用手指試試,找到最軟的位置,然後欲一一切下他們的手指。
見二匪默然以對,根本沒有害怕的樣兒,班騶怒了。他先委瑣地褪下二匪小衣,然後小刀慢慢下移。
二匪見小刀衝着這去了,不禁魂飛魄散,渾身戰慄。他們拚死扭曲躲閃着,雙腿緊挾,動作又不敢大了,生怕不小心被弄傷,甚至一刀費了。
班秉見班騶玩得有點過,班超明顯現出不悅神色,知其玩得太下流,便甩手給了班騶一掌。班騶這才笑嘻嘻地提上二匪小衣,重新用刀準備切下手指。
“吾知汝二人是靠手指吃飯,這指頭十分珍貴。這樣吧,切下雙手十個手指第一節,然後放了,汝二人還可以放牧爲生。”
折騰人的事兒最開心,尤其是折騰兩個天下聞名的沙匪酋。因而班超說完,班騶和班秉便擠眉弄眼、嘻嘻哈哈地又要動手。
五名科雉擠在坑角,她們僅是賣肉的,自然害怕血濺到身上。這些胡女見識過南來北往無數趕駝客,殺人的事雖然不少見,雖然好奇,想看個究竟。但到底是女人,戰戰兢兢地看着即將切下去的小刀。班超見狀,嫌礙事,便讓周令帶胡女們全部到另一間客房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