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裡,警笛的呼嘯聲傳來,村民很快被驅散,但是我,被莫明其妙的戴上手銬。
警車載着我,飛奔向城中心,我不解地問警察:“不用錄口供?”
“你罪大惡極,馬上被宣判!”警察冷冷地回答我。
有兩個清潔工人作爲目擊證人,指證我在一條狹窄的後巷裡向死者開了三槍。而子彈和槍的膛線又驗證是吻合的,我呆呆地望着這一切,就在法官的錘子要擊下時,我連忙叫道:“等等!我的律師呢?我應該有法律援助啊!”
“你沒有!”法官臉無表情地說。我回望在場的人,見到不論是公訴上還是旁聽席上的楚方睛,都是冷冷的表情。我的心中漸漸恢復了清醒,我說:“那麼,我有權爲自己辨護。我要求看一眼那把作爲兇器的槍。”
槍很快,快得出乎我意料的送了上來,這是一把V10。我笑了起來,儘管我右手上的傷口沒有任何人給我包紮仍在淌着血,但不痛,一點也不痛。我笑道:“我想請證人回答,你當時離我多遠?你見過我的正面嗎?”
“沒有,我當時在你這殺人狂的背後十米處,但我認得這把槍!它是V10!”
“很好,你怎麼確定它不是柯爾特**官員用手槍的?”我笑了起來,我的心情也漸漸變得輕鬆了。
證人狠狠地說:“它並沒有和柯爾特一樣設有槍口襯套。”
“哈哈!”我不禁大笑起來,我瘋狂地拍打着面前的在木圍欄,指着那個所謂的法官道:“在一條成年男子要側身行進的後巷,從被告身後十米處通過分辨槍口襯套來確定型號?”
我左手沾起右手的血,在空中畫了一個太極圖,還沒有等我點出陰陽魚眼時,那兩名證人突然向我撲來,兩把刀子刺向我的肋部,但我毫不躲避,一邊給空中虛畫出來的陰陽魚點上眼,一邊強笑道:“來吧,一切都是幻覺!”
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法官,證人,法警和觀衆,但此時突然間卻覺兩肋一痛,方纔兩個紅衣女子分站於我兩邊,雀躍拍掌道:“這可不是幻覺!荊先生果然好義氣,真乃兩肋插刀也!”
我低頭一望,心中不禁大叫一聲苦也,兩把亮銀刀正是插在我兩肋之間!只聽那白衣女子冷若冰霜地道:“先生,妾身小技,終奈何不了先生,惟有出此下策也,妾身可以對先生坦言無礙,此刻絕非幻境之中。”
我望着那白衣女子,她卻很溫存地笑了笑,見我已站立不穩,便緩緩伸出左手,就要托住我的背部,彷彿如今她做的不是殺人的勾當,我也沒有肋上插着兩把刀子,倒似和她一起遊於江南仲春,鶯飛草長,春風拂面,柳絲纏足。
但可惜我還是在月光下見到她右手中指和食指間的一點銀芒,我一咬牙,左手一按右肋,右手嚓的一下把刀拔了出來。拔出來之後沒有停滯,劃了一道弧線向她伸向我的手切去。我用的反拔刀的手法,這一下拔刀,是從我還沒有會走路時,家父就教我練的,多年來的練習,幾乎已成了出刀的習慣,縱然我現在疼痛難忍,但我知道,這一刀一定可以使完。
我一刀使完,噹的一聲,刀掉在地上,我便無力跌坐在沙發上,卻見地上刀畔有半截手臂,斷處流出綠色的液體,這時兩個紅衣女子向我掠來,她們剛一作勢,我便吸了一口氣,用左肘頂住左肋,咬住自己的左臂,向左一閃,右手用力拔出左肋的刀,刀光下,左邊的紅衣女子的頭飛出窗外,身軀卻餘勁尚在,撲到我懷裡,頸腔中涌出的綠色的液體,瞬間噴塗在我的臉上和衣服上。
右邊的紅衣女子撲了個空,在沙發上又彈起向我撲來。此時白衣女子止住了她,兩個黑衣男子也在她們身後出現。
白衣女子彷彿不把她的斷臂當一回事,仍盈笑道:“荊先生,如你可再使我等主僕三顆首級離頸而去,說不得你這件事也可以管得下的。”
我本想長笑兩聲,誰知一張口,血就涌了出來,只見面前的影子越來越模糊,我扶了牆,顫抖着手伸進褲兜裡掏出一把刻刀,對她們道:“其、其實也不用的。”我反手摘下牆上的銅鏡,對準它們,一時間光芒大作,瞬息,室內回覆了正常,我的血滴在銅鏡後面的一絲花紋上,使我能清晰見到,上面有字,一些和我童年見到的怪書一樣的字,我彷彿認得一句“上鏡誅邪”。
這時頓然亮光大作,把那白衣女子和兩個紅衣女子逼開了一些,我實在不應在此地久留,於是我決定向銅人陣勝利轉進!我一點也不懷疑,現在的速度極有可能突破那怕是我體力全盛時間的百米速度記錄。這是求生的本能所激發出來的潛力,雖然我不知道可以持續多長的時間,但無疑我的速度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以至背後傳來一陣寒意時,我可以變向而不減速的飛奔。
我見到從身邊飛快掠過的寒冰,在這不曾有冰雪的南方,沿着林蔭小徑一路的延伸,路邊的樹林,一斜排在寒冰的延伸線上的樹木,極快的凝結,然後這些凝結成冰的樹木,在我還沒有跑過它們身邊之前,已在風中破碎。
血液因爲快速的奔跑而興奮,腰間裂開的口子,儘管我用襯衣裹住,但仍在不停的涌出血來。我明顯的感覺我的速度已經開始慢了下來。當聽到背後傳來那女子的銀鈴般的笑聲:“這裡是極陰之地,先生不用掙扎了。”我勉力把銅鏡衝後面一舉,但這個動作,已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倒下了,就在小徑的盡頭,我慘然一笑,我已經開始發冷了。
但我卻知道,我救了自己,因爲,我見到了銅人陣了。我把銅鏡立起,轉了一個角度,讓它把銅人陣的影子映向身後。
這時只聽身後幾聲慘叫傳來,過了半晌,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聽起來如嫋如梵唱:“今天就賣荊先生個面子,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況且荊先生可知,鬼怪最易結仇。”
“呸”,我用盡全身最後力氣大叫,“自古以來,荊某隻聽說過人害人,未聽說過鬼害人。你若有本事,儘管和荊某明刀明槍。”
“荊先生有如此把握”!,聲音忽然靠近,周圍陽光一暗,小徑間樹木漸漸模糊。
“邪不勝正”,我一字一頓,強壓住涌上喉嚨的熱血。
萬道金芒從天空射下,我看見銅人陣,還有青白色的光,將空氣中絲絲縷縷黑線如扯棉花一樣,扯得支離破碎。一個女人慘呼聲傳來,我回過頭,依稀看到了她的身形。
然後,天地間陷入了無邊黑暗。
醒來時,我見到白色的天花板、牀單,太陽照進房間裡,很是暖和,方晴伏在牀邊睡着了,我舉起手撫摸她的頭髮,卻是不忍叫醒她。我發現只有左手能動,想去按牆上的鈴,卻夠不着,便敲了敲牀鋪,還好是木板牀,終於讓我弄出聲響來。方晴此刻醒來,望着我泣不成聲,我拍了拍她的頭,無語相擁。
陳文礴幫我扭開一瓶飲料的蓋子,並說他已把公司搬到世貿大廈了。而沖虛卻還拿了一個羅盤搖頭道浩劫依然,我笑笑望向窗外繁星,但卻又隱隱約約聽見銅鏡嗚嗚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