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母親便打電話來,說明天週末,她和父親要來這個城市探訪舊友,我掛了電話,忙對歐陽士秋道:“這下麻煩,我得先回去收拾我的豬窩。”
上了計程車,我急急打了電話給楚方睛讓她幫我叫幾個鐘點工去收拾房子,我還有點事要辦,楚方睛卻不樂意了,讓我去找平日廝混的那些女朋友收拾便是了,我一聽就急了,怒道:“你怎麼那麼笨?我向來不帶女孩子回家的,不說甲碰到乙,丙碰到丁,無端起風波,只說萬一我媽見到了,以爲是未過門的媳婦,我不是沒事找事嗎?”
楚方睛一聽就樂了,笑罵道:“老荊你是個混蛋。”便把電話掛了。
黃威的姐姐生前所在的公司,是一傢俬人貿易公司。我去找了幾個平時做批文的朋友,終於有一個朋友的舊同學和裡面的副總有些交情。副總姓倪,原來是一家知名韓國貿易公司的部門head。很有修養的一個人,我和他談網絡普及是必然的趨勢,他也很認同,說話間門被推開,我不禁眼前一亮,只見一個亮麗的白領麗人站在門口道:“John,還有半小時就下班了,我們……”
話沒說完,那姓倪的副總臉色就陰沉下來,只是冷冷的望着那女孩,那女孩給他瞪着,臉上有些委屈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有客人。”
“讓你笑話了。”倪總有些不好意思,道:“都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前臺文員居然不知道是我有客人,要不是瞧她是我師妹,立馬就讓她收拾包裹了。”
又談了一會,無意間他竟主動提出讓我幫他做一份OA的規劃,並表示這個公司的經營,主要是他在負責,如果方案書出來,問題不大就可以簽了。這是比較愉快的一個下午,起碼對我來說,開心並不是一張單子的大小,而是客戶真的能瞭解和接受你的理念。
誰知我的開心,卻到了家裡便蕩然無存。
倒不是雙親對楚方睛做的菜有何異議,反倒是讚不絕口;
也不是我家裡零亂讓母親生氣,因爲已乾淨得幾乎讓我以爲進錯門了。
父親問我爲何這麼晚回來?我便把下午的行程和他說了,楚方睛剛好從廚房收拾完東西出來,竟和我父親異口同聲道:“有詐!”我不解地道:“從何說起?”
父親笑道:“小楚,你啓發一下這笨蛋。”
楚方睛衝我笑着眨了眨眼,只是說了二個字:“本意。”
本意?我的本意……,我一瞬間臉上就變得通紅了,甚至於耳根都發熱起來。父親笑道:“我總說,一個人盡其全力,也不一定做得好一件事。”
我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道:“你們聊吧,我太累了,先去睡會。”有楚方睛在這裡,倒不用擔心父母親沒人照顧而有什麼不便之處。但父親叫住了我,在我就要跑步躥進房裡反省自己的紕漏時。
父親的意思,不外又再次打擊我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天縱英才之後,再次和我念叨什麼“現場,真相的源泉。”之類的老話。我應付了他幾句之後,終於在他點菸之際跑進房裡,卻不料母親又跟着進來了,對我道:“你和小楚什麼時候把婚事辦了?”
一時間,我感覺一個頭有兩個大,在母親聽了我的百般分辯仍不依不饒時,我把蒙在頭上的枕頭扔開,在牀上跳了起來一拍胸膛道:“匈奴不滅,何以爲家?”
“匈奴?早滅了。”
“據考證,匈牙利很可能是匈奴的後裔!”
“你要去當****?”
“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別意淫了。快說,什麼時候擺酒?”
“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
“行,明兒花幾千塊,我給你盤了樓下的食雜店,然後你就擺酒。”
…………
這時客廳響起二胡的聲音,夾雜着父親邊拉邊數落我:“這把二胡讓你這音樂白癡買了也算墜落。”母親卻又不高興了,低聲埋怨道:“這不還沒過門嗎?怎麼可以這樣數落兒子?小子,先放過你,我去說說你老頭子。”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趙悅盛一接通便叫嚷道:“你過來,還是我過去?”我頓時大罵了他一番爲何不早五分鐘打來之後,在他一頭霧水時告訴他我還沒吃飯,便馬上穿好衣服出門了。按了電梯時,楚方睛趕出來問我不吃點東西再出去?我說趙悅盛有事找,去那邊吃吧。進了電梯我對她道:“對了,晚上我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你別回去陪一下我老頭老媽他們行不?”
楚方睛側着脖子望着我,沒說什麼,臉上分不清是笑還是愁,我一時竟看癡了。直到她幽幽地嘆了口氣道:“這樣不太好吧?”我才笑道:“別用這口吻,很曖昧的,又不是沒你自己房間,咱哥倆誰跟誰啊?”
鬆開按在closes上的手,我的心裡有點難以解釋的鬱悶。
我和趙悅盛坐在許工的客廳裡, 我發覺,趙悅盛打量許工的眼神有些凌厲。我也不知他爲什麼要拉我一起來找許工,但他很快的解開我這個疑惑,他問許工道:“難道,潛水員們就是因爲這個傳說,而不敢下水嗎?”
許工無奈的苦笑道:“傳說加上一位同事的性命,這還不足夠嗎?”
我想了想插話道:“這麼說,地區打撈隊設備出問題,可能也是因爲害怕?”
許工苦笑望着我,他的表情已經給我答案,或許他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便問起我爲何咳得這麼利害,趙悅盛笑道:“他喝了七八杯藍山,又把酒水牌上的咖啡都試了一次,不咳嗽纔有問題呢。”
說起今天黃威的事,大家都有些唏噓,難道每個人出門時,都要帶點錢在身給人搶才行?這顯然比較荒謬,但搶劫這種事,本來就是人類最古老的職業之一,到目前爲止,也並沒有那個國家可以杜絕這一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