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爲你正名
任嫺歌沒好氣道：“你滿意了，嫺貴妃卻徹底成了迷惑皇上的紅顏禍水……你真覺得我不會計較嗎？”
“這些身外的東西，你從來不會在意。”許盎城笑着上前，坐到任嫺歌身邊，“樓樓那麼貪財的性格，不就是你教出來的嗎？”
“你在暗示我……死要錢？”
“不是。”許盎城挑起任嫺歌的下巴，笑道，“朕是說朕的嫺貴妃，除了切身相關的金銀財寶之外，對其他的一切都格外大方。”
任嫺歌躺了半晌，這會剛醒來，精神還不錯，聽他這麼說，也立馬來了興致，“那皇上打算怎麼安撫我這顆因爲兒子被奪走，還莫名惹了一身騷，成了外人口中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的……嫺貴妃的心呢？”
許盎城收斂玩笑的心態，正色道：“上朝之前我便說過，等時機到了，我可以爲你遣散所有妃嬪，偌大後宮，只留你一人。”
任嫺歌見他正經起來，也跟着坐正身體，似笑非笑：“這就夠了嘛？”
自從進宮之後，她對許盎城的心意也在不斷地發生着變化，不似以前那般總躲着了，偶爾的說說笑笑，偶爾的……各種誤會，夾雜在一起也算是滋味頗豐。
一顆心蕩來蕩去，總也找不到真正的所依。她不是不願意接受他，只是暫時無法放下那份最後的成見。
就算只是爲了留下她，她也無法原諒把樓樓從她身邊搶走的人。
許盎城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一樣，看向她的眼神也變得格外溫柔，“我知道你介懷的是什麼，我可以答應你，等樓樓回來，這皇宮寶庫裡的所有東西，他能搬走多少就搬走多少，他能搬多少次就搬多少次……只要給我們留點錢吃口飯，其他的都可以給他。”
自他開口，任嫺歌還以爲他是要把這些東西給她的，沒想到畫風一轉直接給了樓樓。
母子倆，樓樓的就是他的，給樓樓也和給他沒什麼兩樣。可……
“你是以這種方式，來彌補樓樓嗎？”任嫺歌問。
許盎城輕笑道：“是啊，彌補你的，我剛剛已經說了，剩下的，自然便是彌補樓樓的。愛妃，可還滿意今天的結果嘛？”
這話聽起來略耳熟，任嫺歌想。
進門第一句，是她問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還了回來。
“就去上了個朝，就做出了這些決定，難不成你在聽着大臣們奏秉的時候，滿腦子就在想着這些事情嗎？”任嫺歌沒好氣道。
許盎城理所當然的反問：“當然，有何不可？”
“可以可以，你是皇帝你說了算。”任嫺歌算是被他打敗了。
明明就很不舒服，可這幾句話就像是塗滿了蜜一樣，讓她心裡甜甜的，無法再擺出一副針鋒相對的模樣給許盎城。
“我就滿意你的聰明。”許盎城輕咳兩聲，見關鍵事情已經解決完了，便轉口道，“這兩日，西夏那邊會派遣使臣前來，這次國宴，我打算讓你來負責。”
“國宴有國宴的禮數，我哪裡懂？你還是找別人負責吧。再說，我也沒那個閒心。”
“你可知道，一次國宴，要花費多少銀子，而這中間，層層盤剝，又會有多少的暴利？”許盎城看着她道。
任嫺歌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眼睛發光的盯着許盎城：“你的意思是，這些歸我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許盎城見她雖然看起來無恙，但內心一直有着些疏離，本是逗她開心，沒想到效果這麼好，當即便道，“宮中但凡有事，無論是宮宴國宴，還是和親賜婚，總歸都是要大把用銀子的，再怎麼樣，也不能丟了皇家顏面。底下的人自然會趁着這機會中飽私囊。”
“你知道，還不管管？”
“難不成要告訴別人，我們的國宴並沒有那麼高的規格，我們和親的陪嫁並沒有花那麼多的錢？”許盎城無所謂道，“爭面子的事，追究便是打自己嘴巴。”
任嫺歌被他這套理論驚呆了，雖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無論什麼時候，別人報上去說自己用了多少多少錢，花了多少心思，來招待貴賓，自家人總不能直接告訴人家，這些都是虛的，其實這些所謂用在你們身上錢，一部分是進入了籌備宴會的人口袋。
任嫺歌想通了，心情沒有之前那麼雀躍，但還算高興，“那你的意思是，隨我拿多少？”
許盎城一本正經道：“不能影響國宴規格，不能讓使臣覺得我們小氣，也不能……真的把國宴變得跟家宴一樣。”
許盎城絲毫不懷疑，以任嫺歌的財迷程度，會把他這場國宴過的要多清冷有多清冷。
任嫺歌看他表情就明白了，黑着臉道：“我是那種爲了自己的利益就不顧場合的人嗎？”
許盎城知道踩雷區了，連忙笑道：“當然不是，我是提醒貴妃要注意咱們的銀子別進了其他人口袋，你想要多少，都沒關係的。”
任嫺歌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揮揮手，打算把人隨便打發走了。
許盎城反握住她的手，“我說過要給樓樓一個正經的名分，既然現在大家都在猜測他的身份，也正好要把阿醜的事情徹底解決，那不如就在這次宴會之後，朕便下旨，把阿醜調到你宮裡，同時封樓樓爲太子。”
任嫺歌一驚，趕忙道：“這就封太子？樓樓先前只是進宮，別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時候，就被人害，如今封太子，豈不是更風口浪尖了？”
“可樓樓現在不在宮中。”許盎城很有信心，“他不在宮中的時候，誰也做不了什麼，鬼手七的能耐你清楚，不會有什麼問題。等樓樓一年後回來，這邊的一切應該也都結束了。後宮只你一個，我們一家三口，更不會有人把主意打到你們身上。”
“樓樓不在，我在。他們的眼光，只會更集中在我身上。”話雖如此，任嫺歌卻把事情想的很清楚，淡淡道，“好，就趁着這次國宴的時機，結束之後，就封太子。”
反正經過御書房那一場，所有人的目光就已經離不開她了，她也不在乎更多一些。保護樓樓的事，她絕不會猶豫。
許盎城也正是明白這點，雖然有些險，但他也有足夠的信心能保護好任嫺歌。
“如今猜疑我究竟爲何直接封了貴妃的人也不少，你除了要爲樓樓鋪路之外，同時也打算給我正名？”
這個問題，任嫺歌本就沒打算要答案。許盎城心裡怎麼想的，她很清楚。
不過許盎城還是回答了：“靜妃她……入宮最久，父親又是前朝的大將軍，雖然如今已經解甲歸田，可朕到底不好直接弗了他的面子，所以必須要有足夠的理由，才能爲你做主。如今這樣，委屈你了。”
任嫺歌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的說起靜妃的事，心裡一暖，嘴上卻不肯認輸，“以她的手段，還不能把我怎麼樣呢。不過就是時不時的騷擾一下，多半還是她自己倒黴，我有什麼可委屈的。”
許盎城笑了笑，沒有反駁。
到現在，今天所有要說的，纔算是徹底說完。
時近中午，許盎城直接命人在重華宮擺上了午膳，和任嫺歌一道用膳。其間，鳳無雙倒是命人來請了一次，說是已經備好了皇上最愛吃的醉蝦，不過許盎城直接讓人回話說不去了。
當着面，任嫺歌沒多說。吃飯的時候，更沒有顧忌規矩，想吃什麼就直接去夾了。
許盎城也沒束着她，見她胃口好，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等吃完，我會讓人把口諭傳遍六宮，同時，也下令把阿醜調到你身邊。你需要什麼東西，直接讓人去籌備就是了。西夏和我們一直敵對，如今派遣使臣，雖說是爲了兩國修穆，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你也要小心，難保他們不會故意在國宴上刁難。”
“嗯。”任嫺歌應了一聲。
午膳後，許盎城還有事就直接離開了，任嫺歌想着今天接收到的這麼多信息，以及許盎城給出的承諾，心裡熨帖是真的，那點介懷也跟着淡了不少。
等要她準備國宴的消息正式傳開，任嫺歌已經帶着人在緊鑼密鼓的佈置了。
既然是國宴，許揚城肯定也會出席，任嫺歌想到他的糾纏就不舒服，乾脆命人遍發帖子，邀請京城各親貴小姐，一邊是爲了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另一邊也是想着鶯鶯燕燕的熱鬧。
不過人一多，繼續尋一宮備宴難免感覺擁擠，任嫺歌大手一揮，直接將宮宴地點，安排在了御花園。
御花園中風景宜人，鶯鶯燕燕，最是美好不過。
許盎城聽說這事的時候，正在批摺子。擡頭看了眼底下回報的小太監，問：“貴妃真是這麼做的？”
小太監連忙道：“回皇上的話，奴才不敢撒謊，貴妃確實請了許多小姐，說是人多了熱鬧。”
許盎城若有所思：“確實挺熱鬧的，只怕這是太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