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討論之後,爲了那個鳳釵,和樓樓的親生父親,任嫺歌也是拼了。
行動那日,雙方對戰尤其的精彩。最後,在一個接着一個又一個侍衛被解決的時候,任嫺歌竟是有些體力不支,如此,一瞬間,她便選擇直奔主題,直接衝入平康公主的馬車。
“公主,對不住了。”邊說邊去掀簾子,還沒動手,就被後來人擋住了手。
“這事兒與你無關,不用你管,你走吧。”任嫺歌把他當成那些人了,全然不知道面前這個是當朝的新科狀元,文武雙全,深受皇帝愛戴。況且也不想同這人多爲計較,自己的目的只是爲了拿到鳳釵,自己的體力也有些不支,若是再打下去,怕是自己到時候拿了東西逃走,也會被追兵所攔截。
“公主,屬下來遲,等我把你送回宮裡後,怎麼處置都可以。”孟錚爲人溫和,講義氣,他是不會爲了自己的錯誤而爲自己找出路的。
剛從牢裡出來的任嫺歌不管再在怎麼 也是個女子,之前對付了那麼多人,難免體力不支,和孟錚打了一會,就不行了。
被打傷的任嫺歌被弄蒙圈了,他怎麼會在?
孟錚,武功自然比任嫺歌高。
勁厚有力的手掌朝任嫺歌打了過去,孟錚的身子也隨着手掌往前,周圍帶起掌風,二人的髮絲被帶了起來。任嫺歌本就有些體力不支,速度也下降了,竟是沒躲過孟錚的這一掌。
任嫺歌不由悶“哼”了一聲,迅速地只覺得嗓子一甜,接着一股子鐵腥味便漫延了她的整個口腔。她皺了皺眉,咬緊了牙關把已涌到嗓子口的血又給嚥了回去。
她擡眸看了看那面前不遠處持劍而立的孟錚,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又不甘心地望了望平康公主發間衆多華飾中那格外奪目的鳳釵,她知這機會難得。
但權衡之下,她還是選擇一個晃身閃出了一衆小嘍嘍的包圍圈。身影很快消失在衆人的視線範圍內。
好在孟錚那傢伙只是爲了保護平康公主而出手,並沒有追來。任嫺歌在小巷道里左轉右拐地便回到了酒樓。
“你怎麼傷成這樣?”見着任嫺歌捂着胸口踉蹌着倚在門框,身上掛着幾道血痕,嘴角還溢着些許暗紅色血,完顏朵那妖冶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錯愕和擔心。
聞着門口的聲音,房內的任樓樓撒開小嫩腿就往門口跑,卻是人未到聲先到:“孃親回來啦!傷?孃親怎麼了!快讓樓樓看看。”
甜甜糯糯的聲音似乎有着某種魔力。
任嫺歌扯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表示自己沒事,隨後在完顏朵的攙扶下和任樓樓淚光盈盈的眼眸注視下走進了房內,找了一處坐下。
完顏朵馬上找來藥箱給任嫺歌處理傷口。任樓樓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用他白嫩嫩的手臂輕輕觸碰着任嫺歌沒有傷的地方,嘟着嘴、溼着眼眶地不停問:“孃親,孃親。你怎麼傷成這樣?痛不痛啊?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樓樓去教訓他!孃親不哭。”
任嫺歌見着任樓樓的這副模樣,任是再大的痛苦和遺憾都被調和了。聽了最後那一句,本就沒哭的她更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是這一笑又不免得牽動了傷口,讓她禁不住皺了皺眉,隨後又是孩童般的笑容:“樓樓不擔心,孃親沒什麼事,皮外傷而已。該不哭的是樓樓。”
任樓樓卻還是急得都快哭出來了,眼淚汪汪的,煞是惹人憐惜。
完顏朵不至於要哭,但也絕對沒法像任嫺歌一樣笑得那麼開心,一邊認真替任嫺歌處理着傷口一邊皺着秀眉問:“快說說,你這是怎麼了?鳳釵拿到了嗎?”
任嫺歌苦笑搖頭:“沒想到那平康公主身邊還有個孟錚在保護她,我打不過。浪費了一次這麼好的機會,還傷了自己。看來我得更加努力提高自己的身手了。”說着,她還自嘲地笑笑。
只是,她看似輕鬆的表相下,是一顆沉重的心。自己身上的傷都沒什麼,修養一陣子就沒什麼事情了。她真正在乎的是鳳釵,這次平康公主帶鳳釵出宮,本就是非常難得的機會。這下非但沒有得到鳳釵,說不定還會讓宮裡的人提高警惕,若是再想找個能得到鳳釵的機會,那可真就是難如登天了。
完顏朵哪能不知道她的擔憂,可是她也是一頭莫展:“這下可就真是麻煩了。還不知道要等下次鳳釵被帶出宮得等到什麼時候。”說着,她還輕嘆着搖搖頭。
房間裡的氣氛壓抑下來。
不懂她倆的憂愁的任樓樓眨巴着眼睛,遲疑着說出聲:“爲什麼一定要等它出來呢?我們可以進去啊。”
“進去?”對於天真無邪的任樓樓的話,完顏朵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恐怕還沒有等我們把鳳釵搶出來,我們就已經命喪皇宮啦。”
“爲什麼要明搶呢?可以偷啊。”任樓樓昂着小臉,還是一臉的懵。顏朵姐姐的想法好奇怪哦。
任嫺歌和完顏朵臉上同是一僵,對視一眼,似乎是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接着,兩人會心的笑了,笑得任樓樓莫名其妙。
“樓樓,你幫了孃親一個大忙。但是樓樓要記住,偷是不對的,當然,一些特例除外……”
大人的世界好複雜啊,但是孃親笑了,應該就是不疼了吧。任樓樓懵懵地想着。
……
最外圍的宮牆下,三人竊竊而立。
“完顏姑娘,這般急急忙忙地叫咱家出來,有何事?”說話之人着着青黑色的宮廷服,手裡的捻着把拂塵,白絲搭在另一手的臂腕上。他聲音雖壓得稍低了一些,但那挺得溜直的腰板還是在顯示着他的傲骨。
這人,說好聽點兒,叫大內總管;說不好聽點,就是個太監宮女裡的頭頭。
完顏朵本就出色的臉上又着了些妝,更顯得嬌美動人,讓成了閹人已久的大內總管都忍不住動心了一把,就更別說……完顏朵還從寬大的袖口中,取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出來了。不可不謂讓人“心動不已”。
完顏朵笑得嬌媚動人,她手中的錢袋也重得喜人。當這動人之人,將這喜人之物,妥妥帖帖地放到大內總管的手中時,那可就……
大內總管眯着眼睛笑了笑,但他也還算的上不愚鈍之人,將錢袋抓得緊了些,說:“完顏姑娘有事儘管說,咱家雖身份卑微能力有限,能幫的還是盡力地幫了完顏姑娘。”
完顏朵這才搭了搭身旁一女子的臂腕,說:“大人,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尋常人家姑娘若是入得了這皇宮,當得了妃嬪,沐得了半會兒皇恩,那可都是前輩子修來的福分。我這妹妹也想着能夠入這宮,享享這福……”
大內總管不由得點了點頭,連望向她身邊這女子的眼眸都帶上了幾分愛憐。只是,這是因爲完顏朵那懇切的言辭還是因爲那沉甸甸的銀子,就不得而知了。
完顏朵暗笑,面上還是與方纔無異:“只可惜我這妹妹出身不好,選佳人也輪不着我這妹妹。這纔來託了大人您,希望您能幫幫忙。”
大內總管的神情忽的就嚴肅了:“完顏姑娘,這……不是咱家推脫,只是佳人、妃嬪的這這些個事兒,可不是咱家管的。”
“不不不。”完顏朵擺了擺手,“小女子也知大人難處,只求得大人能夠將我妹妹,安置在皇上身邊做個貼身的宮女。平時多照應照應,其他的,就看我這妹妹自個的造化了。不多累了大人您。”
大內總管聞了“貼身的宮女”一詞更是皺緊了眉。這皇上身邊的宮女,豈是能隨意當的?出了點兒差錯,可是要掉腦袋的!這麼想着,他就想要說出了,卻是不曾想被完顏朵打斷了——被完顏朵用另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給打斷了了。
完顏朵將錢袋放在剛纔那錢袋旁邊,並輕輕拍了拍,似乎是在撫慰他安心:“大人,若是出了事兒,我這妹妹肯定也會耽誤。大人放心,我這妹妹機靈得很,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完顏朵話音剛落。原本一直低調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那個女子便對着大內總管跪了下來:“望大人成全。”
音末了還帶點兒顫音。
大內總管望着面前跪下的這人愣了愣,隨後將拂塵擺了擺:“擡起頭來,給咱家看看。”
此女子緩緩擡起頭,一張嬌俏可人卻又不張揚的小臉蛋,便跌落在了大內總管的眼眶裡頭。
“哎呦喂,這姑娘長得可真水靈。嘖嘖嘖。快起來。”說罷,虛扶着這女子起了身,“姑娘,以後若是成了,可別忘了咱家。”
“奴家定不忘了大人的。”易容過後的任嫺歌很是“真誠”地望着大內總管。
大內總管臉上終於是再度浮現了笑容,一邊收起錢袋,一邊說:“這忙啊,咱家幫了,你這就隨我進了宮去,你先學着點兒宮規,之後的事情交給咱家來安排。”
“多謝大人。”
“還望大人多多擔待我小妹在宮裡,這是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完顏朵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錢袋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