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來過,藍柯也沒有再來,看來是忘乾淨了……
第二次去看過他,偷偷站在太和殿大殿外,羣臣早朝,他居於高位,不知在說什麼,面無表情,下面卻跪了一地。
望月樓————
“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摘了冥籬,佈滿傷疤的臉露出來,分外嚇人,“如今本座要找的人要去了皇宮,怎麼,又像你當初說的那樣,又讓本座爲奴爲婢?”辛苦這麼久,卻什麼都沒有得到,簡直就是廢物!
“屬下知道樓主爲自己的傷憂心,但也聽探子說了,那個人的功夫不容小覷,非常人所能敵,她是藥奴,生來就是奇人,當取活血……”這是最困難的地方,也是一直以來用盡辦法都做不到的,“如果她極力反抗,吃點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到時候就算取了血,對樓主來說也是沒用的,何不忍一時,一勞永益?”湖流微微屈身,分析的條條是道。
他說的沒錯,臉上的傷疤,是左家青一輩子的傷,從前因爲這些傷口,受盡了**和恥笑,好不容易有治癒的辦法,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如果這次還沒有用,那你就去死!”眼中寒芒畢露,彷彿一條毒蛇。
湖流點頭,隨後下去安排。
扶幾看到一個人,當時站的比較遠,隱隱覺得熟悉,晚上的時候,忘君軒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人穿了一身黑色,從頭到腳都向外冒着寒氣,那是一張略顯僵硬的臉,還是和從前一樣。
“望月樓樓主大家光臨,有失遠迎,不知樓主駕到有何貴幹?”扶幾打着官腔,心裡自覺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想必你也知道,越相皇帝中毒,奴家不才……”她頓了頓,彷彿故意在吊人胃口。
扶幾不得不說,她的話的確很讓人感興趣,一時沒有隱藏好,面上突然露出急色,架子上燃了一排蠟燭,一點表情沒有逃過池清歡的眼睛,勾脣一笑,“恨晚門主彆着急呀,雖然我確實有解藥,但在這世上,有的東西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不是嗎?……”
“樓主帶着目的來此,自然是把一切都想好了,樓主不妨直說。”人性本貪,就怕貪得無厭。
“想必門主也聽說過,在下臉上有些傷,需要借門主血一用,想必門主也知道,奇人之血嘛,當取活血……,”扶幾臉色一白,表情卻隱藏的很好,把頭微微轉開,耳朵卻一直聽着,“想要效力驚人,還要門主自願……”
“樓主可不要告訴本座,皇帝中毒,與左樓主有關?”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身份,不過似乎她忽略了這一點?
“都說門主聰明,在下看,不然,”她的眼睛裡好像藏了匕首,不然爲何目光這麼銳利?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藏在黑暗裡的毒蛇。
“樓主可真會說笑,不知樓主聽誰說的,本座看,樓主纔是真真的聰明,做起事來,可真是不擇手段……”簡直是喪心病狂,區區一個江湖人,竟然也敢對當今皇帝動手,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心腸竟狠毒至斯。
“在下面那麼多時間聽樓主說笑,目的已經說明,我手上雖然沒有解藥,但在下知道如何抑制,若門主想要交易,還希望拿點誠心出來。”
“看來皇帝中毒,的確與望月樓有關。”語氣篤定,藏在衣服裡的手握成拳,掌心有蛇形的刀,彷彿下一刻就會飛出……
她蟄伏在皇宮這麼久,現在纔來找自己,看來是實在等不及了,她越是着急,漏洞就越多……
“其實本座是有交易的誠心的……”扶幾慢慢撕下臉上的假面,那是一張絕豔的臉,不管怎麼憔悴,不管怎麼蒼白,不管怎麼沒有血色,好看 就是好看,嫵媚仍然嫵媚,足以讓一個女人嫉妒,尤其是一個滿臉傷疤的女人,“你說本座的母親,該是一個多麼豔絕天下的女人?她給了本座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又讓本座生來就是奇人,天下之人皆趨之若鶩,可望而不可及……”果不其然,左家青放在桌上的右手此刻都在發抖,戴了一張假面的臉,原本還算秀色可餐,此刻僵硬扭曲,突然瞪大的眼睛凸出來,彷彿和她的心腸一樣醜陋不堪……
“你以爲你有什麼能耐?如果我不告訴你方法,皇帝只有死!”
她的確找到了自己的弱點,她知道自己害怕其貅死,卻不知道我可以犧牲更多……
世有奇人,圖騰加身,外者可辨之,世傳奇人之血可肉白骨活死人……
“既然樓主想要,拿去便是……”扶幾從腰間掏出匕首,順着掌心的紋路,割開一道口子,血潺潺流出來,空氣中彌散出一股甜香,有血鴉飛過來,在院子裡盤旋,擡頭看看左家青,突然爲她覺得悲哀。
左家青原本面色猙獰,然後是不敢置信,但是慾望壓倒了一切,那種不可置信變成狂喜,她研究了這麼多年,大概只差東風……
左家青拿到瓶子的時候,手腕都在顫抖,扶幾把目光移向窗外,從懷中拿出錦帕,擦乾手心的血跡,身邊有一道黑影,突然閃過去,再轉過去的時候,身無旁人。
不死蠱在身體裡呆的久了,也會釋放毒素……,不然也不會一次比一次痛苦。
“卓夏,我知道你們在,出來。”有人影閃進來,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低着頭看不到表情,“給我講講朝中的事情吧。”想要接近其臨,尋找不死蠱的解藥,可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主上最近情況不太好,後宮是池妃娘娘管事,原本兩月之後封后,但不知緣何,”他咽咽口水,彷彿無可奈何,“今日早朝,主上突然……,不願意……”
後來他說了什麼,扶幾都沒有聽清,他不是一個不懂分寸的人,難道是因爲……
池清歡的父親是當朝左相,又是三朝老臣,那一幫人不知道還要怎麼鬧,曾經剛到宮中曾聽人說,池妃是皇帝最愛的妃子,後來靠近他,才知道並不然,如今想來,也不是不對,只是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甘心被別人當作傀儡,隨着時間的推移,少年時候的喜歡,都被衝的寡淡……
“我擔心也沒有用,他既然說出口,就要處理的手段,具體怎麼做我不管,我只管他身體是否康健。”在乎的是是否可以與他廝守,而不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與他廝守……
“還有一件事……”這回嚥了兩次口水,一副更加難以啓齒的模樣,“池妃知道娘娘回來……”
終於知道他們倆爲什麼欲言又止:“她是如何知道的,”自己易了容,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會識破?“哦,他身邊可是有望月樓的樓主……”難怪不得。
“她似乎下了命令,如今還沒有傳達……”卓夏覺得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不省事!
“下了命令?與我有關?”
有關,關係大了去了。“池妃娘娘得知娘娘回宮,加之不記得娘娘,說宮中不養閒人……”卓夏看着地板間的接縫,自己以後可不找這麼多女人,“讓娘娘做灑掃宮女……”
皇帝知道的是,當初的揚宮人已經歿了,現在自己又是遠追的臉,自己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宮女,她想做什麼,目的可能很簡單:既然殺不了,那就留着慢慢折磨……
“我既然打算留在宮中,那這些事情就不可避免,她想怎樣就怎樣吧,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左家青是不會讓她傷自己性命。
因爲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