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揚眉一笑,竟然並未勉強,顧自飲盡酒。徐長吟見狀鬆了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未吐出,朱棣驀然就欺身過來,不等她反應,他修長的指尖扣住了她的下顎,而薄脣則準確無誤的壓上了她柔軟的脣瓣,瞬間的相觸同時侵襲了他們的神智。
徐長吟毫無準備,差點忘了呼吸。她睜大雙眸,顫顫的眼睫下,眼瞳之中盡是他霸道的臉龐。驟地,一口柔綿芳香的酒涌入了她的脣中。她身子一顫,明白了他的意圖,下意識的就要推拒。豈知她越是推攘,朱棣的手掌就越扣越緊。如斯,她被迫喝下心脣渡入的酒,直至最後一滴,朱棣方鬆開她,在她逸着酒香的殷脣邊落下低啞的聲音:“這一杯,是你要敬我的!”
徐長吟滿臉緋紅的咳嗽不止,心頭突突的直往上撞。少頃,她怒睜妙眸,氣喘吁吁的就要出聲抗議,但朱棣未給她這個機會,已然又含酒壓上了她的脣……
一壺酒如斯飲罷,徐長吟也被灌了個暈頭轉向。朱棣終於鬆開了她,她無力的癱軟在衾褥裡,醉眸橫瞪過去,卻無半分威懾之力,反而顯得嬌媚無比:“休想、休想我再與你喝酒。”
朱棣悠哉的除衣脫靴,不置可否:“今夜不比尋常,往後自是要少喝酒。”
徐長吟有氣無力的道:“有何不同?”這人實在是狡詐,再與他喝,那便宜可都給佔盡了。
朱棣斜臥而下,撐頰凝視着她,低笑:“你說呢?”
他靠得如此之近,透着令人渾身燥熱的危險氣息。她憑着幾分清醒意識,撐臂起身,欲下榻去。然而,她方撐起身,便不支撲倒在了他的懷裡,雲鬢傾散開來,灑落一身,與他的髮絲相纏,襯着她嬌媚的醉顏,動人心絃。
朱棣的眼神漸漸深沉,鎖住她的容顏,緩緩拂開她腮邊的青絲,撫上了她熱燙的臉頰,輕輕摩挲,似乎帶着一絲憐惜。
徐長吟喘着氣,捉住他輕薄的指尖,眯起醉眸,微吐酒香,氣息縈繞在他的脖頸間,“我要出去。”
“難得王妃肯投懷送抱,本王自當要慢慢消受。”朱棣低聲笑着,伸臂環住她,抱了個滿懷,心裡泛出一陣滿足之感,更漸漸地溢出一股柔情。
徐長吟嗔惱,也不去求他,自行爬起身,可朱棣卻沒打算放過她,緊緊箍住她的腰肢。她扭身掙扎,但令人惱火的是,怎麼也掙不開。她不高興的戳着他的胸膛,“放開我!”
朱棣捉住她不安分的葇荑,“可知我想做甚麼?”
徐長吟醉眸含嗔:“你想趁我喝得醉,將我丟到牀底去是不是?”
朱棣不覺失笑,“你認爲本王是打算報復你?”
徐長吟嬌哼,“難道不是?”
朱棣的笑意更深,“可知洞房花燭要做甚麼?”
“我當然知道。”徐長吟對他懷疑自己的知識能力表示不滿。
朱棣揚脣:“知道就好。”話隨音落,他也不再與她廢話,反客爲主,壓在了她身上。
徐長吟猛地一顫,“你要做甚麼?”她的呼吸逐漸紊亂,心跳如擂,隱隱間意識到事情不妙。
“自然是洞房花燭了。”朱棣大掌一探,就欲替她褪下外衫。徐長吟羞得*,連酒也醒了泰半,張口欲呼,朱棣卻已低下頭吻住了她,吞噬了她的無措與慌張。
她燥熱的體溫和他炙熱的氣息交織,愈發令她頭暈目弦。她暈眩的當口,衣衫已被朱棣緩緩褪落,雪膚曝露在了朦朦燭暈之下。朱棣的眼神逐漸變得熾熱,手掌溫柔的拂過她的雪肌玉膚,惹得她一陣輕顫,泛出一層嬌羞的紅潮。他溫柔的解下她纖頸間的白玉童子,放入枕下,附耳低喃:“讓你準備三月有餘,該是償還之時了。”
殘存的理智在提醒徐長吟,她不能與他糾纏。可是,身體涌起的陣陣熱潮迷濛了她的雙眸,侵襲了她的抗拒心理。漸漸地,她閉起雙眸,渾身酥軟地貼在了他的身上,玉臂情不自禁的環上他的頸項,生澀的迴應起他火熱的吻、溫柔的撫觸。而她的迴應,對朱棣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催化劑,他的吻逐漸變得狂熱,將她緊存的薄弱理智吞噬殆盡,讓她再無法抗拒從心底深處涌出的愉悅情潮。
錦帳垂落,遮住了糾纏的身影,復給了一室旖旎春光……
天光初曉,晨霧繚繞,籠罩着萬籟俱寂的中都城。
雲霞悄然而入,將寧靜的廂房染上一層柔和的色澤。房中,香鼎仍自升騰着飄渺的煙雲,氤氳了一室殘留的歡愛餘韻。案几上的玉盤酒盞已是冷卻,曲屏之後,煙羅重重,將衾榻裡的景象掩映得若隱若現。
玉珠疊翠的錦榻上,留存着一宿纏綿的痕跡。白玉枕與凌亂的褥衾間散落着三千青絲,青絲下依稀見得雪膚盈盈,份外誘人。
朱棣側身撐首,幽深的眼眸專注的凝視着伏臥酣睡的徐長吟。他伸出指尖繞起一縷烏絲,輕輕搔着她白膩的玉臂,嘴邊蔓延出愜意的笑,卻是緩緩說道:“醒了?”
青絲遮掩下,徐長吟的眸底迸出一道含羞帶惱的懊喪,顯然她的裝睡並未瞞過他。
痠痛感正源源不斷的從她的四肢百骸滲出,也清晰的提醒着她,昨宵發生了甚麼。令她意亂情迷的一宿纏綿,來得如此突然,將她堅守的心房又開始動搖。而他,原來是早有“蓄謀”,從大婚直至昨晚以前,除卻那兩次親吻,他並未碰過她。而昨晚,他的一句“償還之時”,昭示的他只是在給她時間。她不禁想及,難道他從未將那紙契據當一回數?
她閉緊雙眸,心中亂七八糟。她該以甚麼心態來面對他?
惱他?可她更惱自己,着惱她的順從,着惱她的迎合,令她之前的抗拒顯得那麼無力而可笑……
後悔?爲何她心中並無悔意?對於將自己交給他,爲何她並不覺遺憾?
朱棣沒有打擾她自找煩惱,直至她側首,露出平靜的臉容,冷靜的說道:“昨晚王爺與我都醉了,往後便當做甚麼也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