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們,不識擡舉!”她這一舉動顯然惹惱了其餘大漢,紛紛躍馬,飛快的提刀圍將上前。
而被刺了一刀的馬臉大漢更是痛得哇哇大叫,也不顧忌還駕在脖子上的匕首,怒火沖天的破口大罵:“臭娘們,你竟敢拿刀扎老子!兄弟們,給老子捉住這臭娘們,等老子玩膩了就賞給你們!”
衆大漢早就綠了眼,一聽這話,頓時如餓狼般朝女子撲去。
女子面上一慌,咬牙喝斥:“你們再過來一步,我就殺了他!”
衆大漢似乎看出了她的虛張聲勢,提刀繼續逼上前來。馬臉大漢覺察到她因驚慌手腕鬆動,猛地一個擺罷,大掌狠狠抓住她的雙腕反扣於她背後,匕首無力的掉落在地,讓她再無了依仗。
惡漢往脖子上一抹,染了滿手血,他的表情愈發惱恨,惡狠狠的道:“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拿繩子來,給老子把她捆回去!”
眼見那羣大漢迫不及待伸來的魔爪,女子面上的慌張變成了驚恐和絕望,她心一橫,就要咬舌自盡。抓住她的馬臉大漢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迅速出手捏住她的下顎,冷哼一聲:“想死?可沒這麼容易!”
女子恨極,怒瞪着他。兩大漢上前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死死捆住,又朝她嘴裡塞了塊破布,正準備將她丟上馬背,驟然聽到一道平靜中透着威嚴的聲音傳來:“朗朗乾坤,擄劫良家女子,爾等膽子倒不小!”
衆大漢霍地轉身,赫見煙雨朦朦的山間小路上,策馬而來兩騎黑神駿。爲首的是名氣勢凌人的年輕男子,目透冷厲,渾身透着令人無法小覷的雍貴之氣。跟在他身後的男子魁梧雄壯非常,一瞧便知也非尋常人。
衆大漢爲他們氣勢所迫,一時間竟不敢動彈。那爲首惡漢倒也謹慎,也沒輕視對方只有兩個人,客氣的抱拳道:“不知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朱棣淡淡道:“指教不敢。卻不知駒風堂秦山遠秦大當家爲何要擄劫孤身女子?”
秦山遠臉色變了幾變,下意識的握緊手中大刀,沉聲道:“公子竟認得秦某,不知公子怎麼稱呼?”這會兒,他臉上已沒了先前的淫邪之色。
朱棣沒有理會他,對身後的明峰點了下首。明峰躍將下馬,走至秦山遠身側,長劍出鞘,一劍削斷女子身上的繩索。他身法迅詭無比,秦山遠及一衆屬下竟沒有一個反應過來的。
“走吧!”明峰對勉力保持鎮定的女子示意。
女子望了望不遠處的朱棣,輕一咬牙,爬起來迅速躲到明峰身後。明峰目不斜移,帶着女子轉身走回朱棣身邊。
秦山遠沉下臉,盯緊朱棣,冷冷道:“二位是不是太囂張了?這女人惡意刺傷秦某,秦某必須抓她回去!”
朱棣掃眼主動靠到他馬旁的女子,口吻依舊淡然:“秦大當家是要罔顧王法?”
“秦某隻是抓她回去受些懲治,怎算罔顧王法?”秦山遠眯眼笑道,“此事與公子無關,秦某勸公子還是少管閒事爲妙,免得刀劍無眼,傷了無辜。”
朱棣搖了搖頭:“念在爾等是受人指使,行惡尚未成,本王可以饒恕爾等這一回。”
衆人莫不一震,明顯沒錯過他吐出的“本王”二字。秦山遠瞳孔霍地一縮,震驚的瞪住明峰伸在他面前的燕王府令牌。那女子亦驚愕的望住高高乘在馬背上的朱棣。
“草民秦山遠參見王爺!草民冒犯之處,還請王爺恕罪!”秦山遠心中苦不堪言,萬萬沒料到竟會被燕王爺撞到他行惡。幸好他先前有些忌憚燕王爺的氣勢,沒有太莽撞。
這時,其餘人也醒過神,慌忙拜倒。那女子也伏拜在地,深垂下首,瞧不清表情。
朱棣看着表情複雜的秦山遠,不疾不徐的說道:“本王聽說駒山堂以煉就兵器見長,倒不知連替人尋私仇諸事也會做。”
此話一出,秦山遠又是大顫,難道燕王爺什麼都知道了?而那女子嗖地擡頭,既震驚又憤怒的大聲道:“是樑白塵派你們來的?”
秦山遠看了她一眼,沒有吱聲,顯然是默認了。朱棣並沒有詢問內由,只意味深長的對秦山遠說道:“力之所長,責之所重,望秦當家謹記!”這秦山遠與任怡的父親頗爲相似,皆在民間較有聲名。任家以馴馬見長,而駒風堂則是擅長煉製兵器。他對駒風堂的情況一清二楚,知大當家秦山遠的真實性情並非先前表現的那般,也就不難猜出其應是別有目的。
表明了身份,之後的事便平靜順暢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朱棣與明峰繼續趕路,而那女子騎着火紅駿馬,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王爺,那位姑娘一直跟着,可要阻止?”明峰趨馬至朱棣身側,低聲詢問。
朱棣頭也未回,淡聲道:“讓她跟到下個村鎮。”
他們身後,那女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朱棣的背影,明眸燦然無比。
旦日。東方未晞。
徐長吟還未起身,淮真便蹬蹬地跑到她的寢殿,十分熟練且利索的爬上榻,抓着她的胳膊直搖晃:“娘,娘,去騎大馬,帶淮真去騎大馬!”
徐長吟早在她闖進殿時便清醒過來,只是沒有睜開眼,這會更是任她興奮的搖個不停,就是故意不理她。見自個孃親半天沒動靜,她的小嘴嘟了起來,不高興的戳了戳徐長吟的臉頰,忿忿地聲明:“淮真要告訴父王,娘是大懶蟲!”
見徐長吟半晌沒反應,她骨碌碌一轉大眼珠,很快又“哼哧哼哧”的爬下了榻。隔不多時,她牽着還在揉眼睛的高熾和淮嫤又跑進了內寢。
徐長吟偷偷睜開眼,瞧見淮真正在對睡眼惺忪的弟弟妹妹下達任務:“熾兒,你拿煦兒的尿布。嫤兒,你拿楊奶奶的襪子!”
高熾和淮嫤迷迷糊糊的看着手中散發着古怪氣味的東西,不知道自家姐姐又想要玩什麼。
淮真自個倒是什麼也沒拿,只是捂住小嘴,免得自己笑出聲來。她示意高熾和淮嫤爬到榻上去,只不過他們剛捱到榻邊,便被再也忍不住的徐長吟給逮了個正着。
徐長吟瞅着抓着溼尿布和臭襪子的一雙兒女,是哭笑不得。她丟開兩樣明顯很是“新鮮”的東西,一把擰起試圖開溜的淮真,眯着眼笑道:“你是打算嫁禍給弟弟和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