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政華嘴角的笑意加深些許:“記得午後來藏經閣抄書!”
戰其鏜覺得,這貨就是故意的,故意這麼坑她,如今倒好,還要去抄那要命的書了,光是想想她便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整個人都不好了,也再懶得再同他說話,當即一轉身便跑了。
“太子殿下,天氣涼,該回去了!”小秋子站在蘇政華的身後,小聲的說道。
蘇政華瞧着地面上拉長的身影,只覺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失而復得的時候,總讓人覺得格外的不真實。
不遠處的蘇恆玉雙拳緊藏於衣袖之中,平靜的眸色中醞染着風浪。
“主子,可還去嗎?”碧玉擡眸看向身邊的蘇恆玉,試探問道。
今日聽聞這位戰小姐被罰跪在這御書房,主子擔心戰小姐着涼,心急火燎的趕過來,可誰曾想到卻看到了方纔太子和戰小姐那一幕。
此刻,蘇恆玉的臉色很是不好。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濃濃的寒意,讓碧玉禁不住抖了抖。這二皇子向來都是以溫潤如玉示人,沒有脾氣。她打小就跟着主子,也不曾見主子如現在這般生氣。
“去打探下,戰小姐被罰何事了!”蘇恆玉收起身上嶄露頭角的戾氣,平復下了心情,淡淡道。
“奴婢遵旨!”碧玉微微欠了身,便退下了。
片刻後,只留下蘇恆玉隻身一人在那御書房的殿門外。那單薄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渾身上下也都隨着散發着淡淡的憂傷,連同周邊的空氣都開始爲他嘆息。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蘇恆玉看着萬里無雲的天空,喃喃自語,那清亮的明眸中多了一絲的哀愁。那不畏懼寒冷的雙手,此刻正緊緊的握着一串紅豆手鍊,那紅豆手鍊在他潔白的雙手中,顯得格外的顯目。
相思子,催斷腸。
戰其鏜一路蹦蹦跳跳的在宦官的帶領下,很是順利的出了皇宮。在宮門口,一輛黑色廂式的大馬車靜靜的停着,那馬車上的精雕花式以
及那車廂四角上懸掛着的和田玉墜,無不顯示着馬車主人,非富即貴。
裡面的人,約是聽見了戰其鏜的聲音,車簾的一角被掀開,明瑤宇帶着病態的俊顏探首張望了一番。
瞧見了一臉笑意的戰其鏜,隨即在下人的攙扶下,下得車來。
還不忘在下人的手中將那隨身攜帶的湯婆子緊緊的塞回了自己的手中,明明天氣大好,氣候也暖。可他似乎還是還是很懼怕這樣的寒冬,將那修長的脖子往他那皮裘裡縮了縮。
陽光照着他的臉,除卻他那與生俱來的病態,他的清奇淡定,卓爾不羣似與這空無一物的天空融爲一體,這天與地間,似乎只有他一人。
“瑤宇兄,我未曾發現,原來你是這般的俊俏!”戰其鏜仔細的端詳着從馬車上下來的明瑤宇,食指輕佻的撫着她的下顎,那模樣活脫脫的就是個遇見漂亮小娘子的市井流氓,就差露出猥瑣的眼神了。
不過,此刻的戰其鏜也離猥瑣不遠了。
“言詞這樣的輕佻,看來,皇上是不曾給你什麼重的懲罰嘛!”明瑤宇扯了扯沒有血色的薄脣,輕笑道。說到懲罰,戰其鏜皺了皺自己的小鼻頭,那模樣煞是可愛,看的明瑤宇竟失了神。
也不知皇帝老兒是怎麼個意思,明知道自己最討厭抄書,學習了。可是居然給了自己那麼大一個甜頭:“那可不,說讓我去和太傅抄書。但,卻允許我去雲城見哥哥。”雖然她很討厭抄書,但爲了可以去見哥哥,抄書這個懲罰她認了。誰讓她腳欠踹了蘇政華呢。
“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戰其鏜舉起小粉拳定在明瑤宇的眼前,沒有一絲懇求的意思。那架勢,若是明瑤宇見死不救的話,她立馬就地處決他。
明瑤宇壞壞一笑:“那可是藏書閣所有的舊書,老規矩的話,我可是很虧的!”
“小兔崽子!上次你和我老爹告發我去清流哥哥那的事我都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還和我討價還價了!找打呢!”說道那事,戰其鏜就來氣。現在每
晚上做夢都能做到她老爹拿着她的“兄弟”大門閂,滿大街的追着她跑,害的她都有心理陰影了。
“好!我找機會一定幫你!”明瑤宇捏捏鼻子,聲音細微。
得到滿意答覆的戰其鏜,適才將粉拳放下,大步跨上了明瑤宇的馬車上。一進馬車一股暖流襲遍了全身,戰其鏜瞧見小木桌上全是自己喜愛的糕點,毫不客氣的連盤子都端起,翹着二郎腿開始享受起來。
明瑤宇見此,無奈搖搖頭。
回府之後的戰其鏜迫不及待的就將自己的細軟收拾了一通,午膳過後,便被玉太傅拎着去了藏書閣。
傍晚時分,西下的夕陽迸發出萬縷金光,光彩奪目的它,一身絢爛。戰其鏜此刻遙望着泛紅的天空,一臉平靜,沉默不語。玉太傅整理好了已經抄寫好的幾本舊書,整理好了之後,見戰其鏜一臉平淡的看着夕陽,心中甚是欣慰。這小妮子還懂欣賞夕陽呢。
“戰同學,你可知我曾與你講過關於夕陽的詞賦?”玉太傅重新拿了本舊書,在木桌前坐下,攤開。捋了捋那長長的鬍鬚,坐等着戰其鏜的回答。
可等了半柱香的玉太傅終於察覺有些不妥,黑着一張臉,目光含火的看向依舊在欣賞夕陽的戰其鏜,怒吼道:“戰同學,老夫在問話!”
說罷,擡起手,在木桌上狠狠一拍。那桌子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嚇得戰其鏜打了一個激靈,猛地張開了雙眼。睡眼惺忪的看向了玉太傅,迷茫的道:“太傅,你在同我說話嗎?”
玉太傅被戰其鏜這副模樣氣的渾身顫抖。
倒不是因爲這妮子的話惹怒了他,而是她眼睛上……眼睛上……還有一雙眼睛!居然畫了雙假眼來矇騙他!
“戰同學,你既是受罰來與老夫抄舊書,如今倒好,這裡成了你睡覺的寶地了?”玉太傅說着,站起身,怒氣衝衝的走到戰其鏜的面前,拿起她那空白的新書卷,卻發現一個字都沒有。
上面那些鬼畫符的東西讓玉太傅簡直看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