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弦之手裡拿着免死金牌,這金牌是他之前去大理寺卿,拿皇上賜給他的玉佩換的。當時皇上便說了要免他一次死罪,其實就等於皇上答應他一個條件。
因爲哪怕皇上不同意,他犯了死罪也不會死。
“金牌令箭在此,見此物如同見皇上,所有人還不下跪。”方弦之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出,並且不讓戰其鏜等人上前。
這令牌是能救一個人,所以他不能連累任何人。
“現在,我命令劊子手現在就行刑,沒有緩刑。”方弦之冷冷的看着蘇旋樺。
蘇旋樺的眼睛裡射出能殺死人的目光,他恨方弦之,恨他居然到了這一步還要跟自己作對,本來他是可以活的。
劊子手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該聽誰的。監斬官也很迷茫,他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百姓見到這一幕也愣了一下,隨後忽然還有人大聲喊道:“殺,殺了這幫貪官污吏,殺!”
隨後大家反應過來,跟着一起喊‘殺’。
這回沒有任何人煽動羣衆,都是百姓自發的。小人物其實沒什麼要求,只要自己能夠過得好,比什麼都強。但是貪官污吏的存在,只會讓他們的血汗錢白白打了水漂。
蘇政華把那兩棵金樹亮了出來,百姓不反了都奇怪。所以皇上自己才說,他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了。
監斬官看了兩眼海公公,海公公拿着聖旨看了看左右,並沒有說話。他只是個負責傳聖旨的,剩下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
方弦之冷笑了一下道:“監斬官,民意如此你還不快點執行。是我拿着金牌令箭逼你的,你還怕什麼?”
監斬官擡頭看了看太陽,中午剛到,他便扔了手裡的行刑牌道:“行刑。”
劊子手拿着喝酒,提刀,動作流暢快速。
蘇旋樺見自己是必死無疑了,便高聲喊道:“你們都看到我有多有錢了吧!我告訴你們,我還有一堆寶藏,但讓我藏起來了,你們去找吧,找到你就可以富可敵國了。”
刀砍頭落,一命嗚呼。
但蘇旋樺就是死也不讓百姓消停,很快整個京城都盛傳有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被藏了起來,誰若是能夠找到他,就能發大財。
一些好高騖遠的甚至在開城門的第一天就出城尋找了。
戰其鏜手裡拿着那個所謂的藏寶圖,眼睛都瞪大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蘇旋樺口中的藏寶圖。
她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想,去驗證。因爲皇上聽說蘇旋樺還是死了,大爲震怒,當即就讓人把方弦之入宮。
戰其鏜就站在旁邊,想要阻止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方弦之的離開。
“棠姐姐,怎麼辦?”上官婉兒往前走了幾步,急的團團轉。
戰其鏜咬着下脣想了一會兒道:“你去明府跑一趟,就說方弦之被叫進宮了,讓明丞相想想辦法,能不能救救人。”
這次進宮明顯凶多吉少,方弦之剛剛的行爲可以說是假傳聖旨,或者是抗旨。不論是那種都夠他死一場了。那個免死金牌到底
皇上認不認,還真不好說。
上官婉兒不敢再耽擱,直接去找明正。
戰其鏜轉身回衙門,明瑤宇和蘇政華應該還在那裡,如果不在,那麼就直接進宮。戰其鏜相信,蘇政華一定會猜到刑場出事了,不然他不會臨走前跟他們說那句話。
她不願相信蘇政華是算好的,讓方弦之做這個炮灰。
當然方弦之是很甘願當這個炮灰的,十二年的堅持,不管他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總不可能甘願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蘇政華想到了這裡,那句話其實就很沒必要,到很像是他的一種承諾,你只管去做,後面有我。
戰其鏜在衙門只找到了明瑤宇,他正在指揮侍衛把金樹搬回去,神情嚴肅到讓人覺得空氣都冷了。
“弦之被抓了。”戰其鏜焦急的說道。
明瑤宇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皇上剛纔大發雷霆了,太子已經回宮準備求情了。我這頭要把金樹弄回去,但是我去不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父親去足以代表我們明家的立場了。”
“那我就放心了。”戰其鏜鬆了口氣,她沒有辦法讓戰家人幫忙說任何一句話。他們家有兵權,武將求情很容易讓人誤會是兵變。
但是她心裡還是放心不下,想了想往玉王府的方向走去。這時候多一個人求情,就多一絲安全。而且兩個皇子一起,皇上的怒火想發也不知道該是向誰發火。
蘇恆玉因爲皇后的事,一直處於隱形的狀態,即便是上朝也不發表任何意見,藏在百官中自覺的不發表任何意見,皇上偶爾想起來問他一兩句,也只給中肯的建議。
他很明白自己在這個時候就是應該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否則稍有風吹草動,皇上第一個遷怒的就是他。
戰其鏜以前是府裡的常客,不過年前年後發生了太多事,讓她有些分身乏術,才走動的少了而已。
“其鏜,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在太子公開審案子的日子嘛,你不去那邊看看嗎?”明瑤曦還是嚮往常一樣的熱情。
戰其鏜微微笑了一下道:“案子審完了,蘇旋樺已經被砍頭了。”
“砍頭了?”蘇恆玉吃驚的說道:“怎麼會這麼快?正常情況應該是有緩刑的,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上訴的權利。萬一像是方淮那樣的案子,就很可能會造成冤案。”
“冤案?就算是緩刑,方淮不還是被冤死了。有沒有緩刑又能怎麼樣?”戰其鏜心氣不是很爽,想到自己這次是來求人的,語氣還是緩和了下來。
“恆玉,爲了不讓方淮的事重新上演,你來幫幫我好嗎?”
蘇恆玉稍微想了下就知道戰其鏜的意思,皺眉道:“其鏜,你是因爲有事求我,所以纔來這裡的嗎?”
“是,我是來求你爲方弦之求情的。”戰其鏜誠懇的回答道:“但是,若不是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我平時也沒少來王府,你不必把我往別的地方想。”
“若是不能幫忙我也不勉強,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還會再來的。”戰其鏜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這種不
舒服她也說不出來,說完便就想走了。
“其鏜。”蘇恆玉還是叫住了戰其鏜,略有點無奈道:“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這樣,我先進宮看看情況再說,父皇那邊究竟生沒生氣,生了多的氣?我們都不知道,也許他只是要罷方弦之的官而已。”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想我們根本不需要求情。現在就算方弦之再當官,我想結果也不見得是好的。父皇不可能原諒方家,我想做個平民更好辦。”
戰其鏜躬身道謝,“謝謝。弦之能活下來就好。”
蘇恆玉皺眉,他覺得好像兩人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每個人在時間的長河的裡都會有變化,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但是有的人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有的人卻會偏離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
就像戰其鏜,因爲蘇政華的守護,所以她才能一直保持這顆赤子之心。上一世的戰其鏜過的就很隱忍,因爲她跟明瑤曦一樣,還是爲政治妥協了。
這一世從最開始蘇政華就站在戰其鏜身後,任她做什麼都好,都給予權利的支持。戰其鏜一直認爲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誰都想一直保持那顆赤誠之心,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如戰其鏜這般的幸運,有人支持她肆無忌憚的做任何事。
戰其鏜覺得蘇恆玉變了,就例如今天的事,若是以前,蘇恆玉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來找她,並不需要她開口,甚至也不會懷疑什麼,直接主動幫戰其鏜。
也正因爲那樣,小時候戰其鏜對蘇恆玉很有好感,認爲這人跟自己是自通道和的夥伴。不過越長大蘇恆玉的估計也就變的越多,戰其鏜失望的次數多了,也習慣了。
蘇恆玉進宮時泰華殿已經跪了一地的人,皇上坐在最上面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方弦之身上帶病,跪都跪不了,站着還得倚在別人身上。
“皇上,方家的災難已經夠多了,十二年前錯殺了方淮,皇上您痛心疾首到現在。難道您還要因爲一個本該死的人,而讓方家絕後嗎?”明正作爲最有發言權的人,站在那請求道。
“皇上,聽聽民意吧。在這麼下去,百姓真的會失望的。”
“放肆,明丞相你也敢跟朕這麼說話?”皇上氣的站起來,走下龍椅道:“你是朕的丞相,你現在在做什麼?”
“臣是在提醒皇上不要做出會後悔的決定。”明丞相直接跪下。
“請皇上三思。”一衆大臣也跟着跪下。
蘇政華也跪下道:“父皇,斬殺八貝子的命令是兒臣下的,兒臣願意全權負責,若是父皇怪罪的話,直接怪罪兒臣便是。”
“你們,好啊!”皇上氣的坐了回去。
蘇恆玉這是走進大堂,跪下來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你也要幫他們?”皇上冷笑:“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幫外人說話,呵呵。”
蘇恆玉嚥了咽口水才說道:“父皇,曾經您賜給了方侍郎一個免死的機會,如果現在出爾反爾的話,只怕會讓天下人認爲,父皇出爾反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