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政華見戰其鏜帶回一個小孩子,又給吃的又給喝的,聊天更是有趣。笑着問答:“棠之,哪裡來的小孩子?”
“哦,對了,我要給這個孩子找弟弟。”戰其鏜大聲宣佈完之後,又蹲下來跟冥炎說道:“你的名字我不喜歡,還是叫小炎吧。”
小炎點點頭,略帶警惕的看着蘇政華,身子躲在戰其鏜後面,就露出一個小腦袋瓜來。
戰其鏜把小炎摟在懷裡,笑呵呵的看着蘇政華。
蘇政華無法揮了揮手道:“你想怎樣都行,不過我們最近很忙,恐怕沒有事件幫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戰其鏜笑眯眯的搖頭,領着小炎就往外走。她也不需要蘇政華幫忙,找小孩子嘛,靈隱寺有的是小孩。
飛來峰上大部分難民都離開回自己家去了,總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山上渡過。靈隱寺裡也空了許多,但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不能幫忙,反而容易掉河裡溺水,就都留在寺裡了。
戰其鏜領着小炎在一羣孩子中走過,有不少婦女不能幹重活,自發留下來看孩子。她們對戰其鏜都有印象,知道是正南王妃,還幫忙下水救人,所以對她很是尊重。
“王妃到此是爲了什麼?”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婦女帶頭問道。蘇政華和戰其鏜有了小院之後火速搬了家,戰其鏜也很少來靈隱寺走動。所以她們才感到奇怪,紛紛問有什麼事。
戰其鏜看向小炎道:“有你弟弟嗎?”
小炎苦惱的抓了抓頭髮,小孩子剛出生長得都差不多,雖說越長大變化也就越大,小炎的弟弟已經一歲多了,可讓一個只有八九歲的孩子去辨認,還是太難爲人了。
小炎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他連自己的弟弟都認不出來,還口口聲聲的說要找弟弟,讓人聽了實在是像個笑話。
留下來的婦女都露着善意的笑容,她們沒別的意思,單純的發自內心的歡迎戰其鏜。但在小炎的眼中,就變成了對他的嘲笑。
“姐姐,我認不出我弟弟。”小炎都快哭了。
一個懷着孩子的婦人大發善心,見着小炎快要哭了,忙拉過來道:“小孩子都長一個樣,你要找誰,跟我們說說。”
小炎的弟弟唯一的特徵就是屁股上的一塊胎記,這地方若是換了大人着實讓人尷尬,可好在小孩子還在穿開襠褲,看一眼屁股也沒啥。
一羣人就這麼的挨個把孩子的屁股露出來,看看有沒有個心行的胎記。甚至連女孩都沒放過,可惜的是,根本就沒有。
小炎泄氣的坐在門口,想着自己還是回到那個河邊等好了。
“流浪走丟的孩子都在這裡了,但也保不齊其他山頭有人撿到孩子。”最開始那個年長婦人說道:“不過洪水來了,大家都亂成了一鍋粥,有沒有人會檢那個孩子也不一定。”
自己都夠嗆能吃飽,何況再添一個孩子了。
戰其鏜道了謝,出去牽起小炎的手道:“要是找不到你的弟弟怎麼辦?”
小炎擡頭看了看天道:“出家
當個和尚。”
“我說你這小孩,怎麼就跟和尚過不去了呢?”戰其鏜憂心忡忡,就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願意當個和尚。
殊不知,此時的小炎對和尚根本沒什麼認知,只當是個和尚就不會被餓死。
下山的時候碰到了靈隱寺的主持玄慈方丈,方丈是聽戰其鏜在找孩子特意過來看看。畢竟正南王也算是爲國爲民的好人,戰其鏜又是俠義心腸。方丈想着需要幫忙的地方,便幫一幫。
戰其鏜一看見方丈就把小炎給推到前面道:“吶,你不是要出家嗎?你問問方丈收不收留你吧。”
小炎揚起小臉看方丈,他平時就不怎麼愛笑,但是好在一張臉長的乖乖巧巧,是個討人疼的樣貌。
玄慈方丈笑呵呵的摸了摸小炎的腦袋,特意蹲下來跟問他:“你爲什麼想出家?”
小炎天真的說道:“因爲可以吃飽,我之前裝小和尚冒犯了佛祖,應該出家賠罪。”
“衆生平等,你爲了活命的行爲佛祖是不會怪罪的。”玄慈方丈笑着說完,抓起孩子的手掌看了看,臉色變了幾變。
“你跟佛門有緣,可塵緣未了,今後還望能將佛法牢記於心,莫要傷人性命。”玄慈方丈眉頭緊皺,略帶憂愁。
戰其鏜把小炎拉到身後道:“方丈何出此言,是否知道什麼?”
玄慈方丈搖了搖頭道:“出家人不可妄下斷言,這孩子聰慧異常,又有善心。只不過太過執着。只怕將來會因此壞事。”
小炎在戰其鏜身後鄭重的說道:“方丈大和尚請放心,小炎今後不論做什麼,不殺生就是了。”
玄慈方丈點了點頭,轉回話題道:“還不知道王妃來此是否已經解決問題了呢?”
戰其鏜一直認爲寺廟的主持都會算命,所以拉着玄慈方丈的手不放,“對了,方丈幫我算算小炎的弟弟在哪吧。”
玄慈方丈忙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默默唸了一聲佛號,這纔開口道:“緣分未盡,老衲只能說這麼多。小炎施主若是將來願意,隨時歡迎過來誦經聽法。”
小炎懵懵懂懂的點點頭,戰其鏜也不好一直拉着玄慈方丈不放手,只能也跟着點頭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炎一直沒怎麼說話,戰其鏜倒是喋喋不休起來。
“喂,你還想當和尚了嗎?你也看到了他們有多無聊了。”
小炎撇撇嘴道:“他要是能告訴我弟弟在哪,多無聊我也願意當和尚。”
戰其鏜嘀嘀咕咕的說道:“難怪方丈說你的執念太深,我要是找不到你弟弟可怎麼辦啊。”
回到小院,其餘人都離開了,只有蘇政華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書。夕陽的餘暉剛好打在他俊美的容顏上。
戰其鏜非常得意的對小炎道:“怎麼樣,我相公帥吧。”
小炎點點頭,非常認同這個剛認得姐姐說的話。
蘇政華聽見聲響放下朱,笑着問道:“怎麼樣?找到人了嗎?”
“玄慈方丈說什麼緣分未
盡,還有什麼執念太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戰其鏜搖了搖腦袋,鬆開小炎的手,讓他自己找地方休息。
小炎乖乖的坐在石凳上,何念桃做了飯,收拾好走出來叫他們吃飯。
戰其鏜奇怪的問道:“你怎麼還在?”
何念桃無奈聳了聳肩,“我不在誰給你們做飯?”
蘇政華怕戰其鏜說自己也能做飯,幫忙打圓場道:“靈隱寺畢竟是佛門清修地,念桃還沒成親,一個姑娘家的多不方便。”
戰其鏜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哪裡想要洗澡都不好意思讓小師傅燒水。確實不那麼方便,便也沒再說什麼。
何念桃看了眼蘇政華,很是無奈。戰其鏜明明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如此脾氣在外面得吃多少虧啊。
蘇政華見戰其鏜去逗小炎了,可小炎沒找到弟弟怎麼也笑不出來,出謀劃策道:“明日黎塘他們就要下去統計每家每戶缺的東西了,若是發現誰家撿了孩子,也許會是他弟弟,如此也總比你一個人四處找方便不是嗎?”
洪水不一定把所有房屋都沖走了,有些修繕修繕一樣能住人。所以家家戶戶需要的東西也就不同,他們統計一下,也能知道買什麼回來要好。
戰其鏜一想這個法子好,點頭道:“還等什麼,現在就去告訴他們啊。”
蘇政華把人按下道:“我馭劍士還未曾跟你商量,我想黎塘他們住下來,平時商量些事也方便。”
戰其鏜點頭道:“好啊,又不是沒有屋子。”
蘇政華正色道:“弦之也要過來,你若是再跟他……”
“他爲什麼也要過來?”戰其鏜不滿的打算蘇政華的話道:“你不是說他有自己的府邸嗎?”
“我們的府邸都沒有,他當然也沒有,要建也是最後建,這兩個月只能住在靈隱寺。”蘇政華解釋道:“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難不成你心裡真的有他,所以才生氣?”
“蘇政華,你說話要講良心,我怎麼會心裡有他。”戰其鏜惱了,這無中生有的事,換誰誰都得惱。
蘇政華就是在激戰其鏜,聽她發火忙說道:“你既然心裡沒有他,又在氣什麼?把你的妹妹氣走了?婉兒是妙傾的人,將來是要回北燕的,到時候你要氣誰?”
戰其鏜跺了跺腳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他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南是又多,黎塘昨天還跟我說,恐怕弦之沒有幾年好活了。”蘇政華半真半假的說道:“你可想清楚了,是不是要等人沒了,你才後悔,我可沒起死回生的法子。”
“你……”戰其鏜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蘇政華給戰其鏜臺階道:“那我讓人過來住,你可要管好的你的脾氣,咱們相安無事的住上幾個月,等府邸好了,各自搬家,若是真想老死不相往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不去他那裡就是了。”
戰其鏜煩躁的揮了揮手道:“知道了,凡是你做主就是了。我也沒空管他,明天起我就跟着挨家挨戶的幫小炎找弟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