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每家都炊煙裊裊,戰其鏜家裡也不例外,葉柳媚爲了獎勵陳蝶衣他們路途辛苦,做了不少菜。
就在大家其樂融融圍在一起天南海北聊過去的故事時。大門被人敲響了。所有人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戰其鏜更是反應超快的拿着自己的碗筷就跑。沒有哪家大戶人家會跟下人吃飯,就算是路途上都是兩張桌子。
百曉生馬上粘上自己的兩撇小鬍子,坐在了家主的位子上。等到門外的人都開始不耐煩的大喊‘請問家裡有人嗎?’時,大家這才個在各的崗位坐好。
戰其鏜作爲丫鬟站在一旁聽後差遣,趁着這會子人沒進來,先問道:“你說來人會不會是山貨商鋪?”
大家都心知肚明下午那一番生意火爆,定然引起各大商鋪的關注,估計麥城現在茶餘飯後的談資,就是他們這幫新來的商販了。
馬曉東去開門,門口站着兩個衣着考究的男人,互相認識卻又謙讓,這讓不難猜出這兩個人之間有着什麼獨特的關係。
“在下東昇商鋪老闆陳東昇。”陳東昇自我介紹道。
“鄙人是西城核滿山貨的老闆王環宇。”王環宇笑着說道:“打擾了,你們這伙食挺豐盛啊。”
城北住貧民,城南住婦人。這一開就是東西兩個大山貨商鋪的老闆。按理說兩個人競爭關係,還能這麼和善的一同前往,也只能跟利益有關了。
百曉生作爲‘一家之主’笑呵呵的說道:“兩位老闆來得早不如來的巧,不然就在這吃了吧。其鏜,再添兩副碗筷。”
戰其鏜剛要動,那邊陳東昇就阻止道:“不用不用,我們用過晚飯纔過來的,沒想到您這這麼晚才吃飯。”
百曉生無奈道:“這不是剛走貨回來,夫人爲了犒勞下我們多做了幾個菜嘛,時辰就晚了。那這樣,有事我們院子談?我讓人備上酒來點糕點?”
“我看就不用了吧,我們來做什麼想必你也清楚,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好了。”王環宇拒絕出去談,打算就這麼談,“我們都是做生意的,在麥城也有些年頭了,您這一來可搶走了我們不少客人啊。”
“您看您說的,都是爲了賺錢,自然是怎麼賺錢怎麼來。您要是不滿意,也可以跟我賣一樣的價錢,我們絕對不攔着。”百曉生不卑不亢道:“這麥城據我所知沒規定什麼東西必須賣什麼價格,不然我們去找知府大人評評理好了。”
王環宇被噎的一句話也說出來,只發出短暫的一聲:哼。
百曉生也不想跟他說話了,王環宇擺出這個姿態無非是想一會談判的時候能拿得住自己,什麼攤位,價錢都由他說了算。這怎麼可能,在百曉生看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行了,你看我們這一家還沒吃晚飯,就不送你了。”
“你……”王環宇氣的瞪大了眼睛,就差拍桌子了的厲聲道:“我們是這麥城的百年老店,若是不想讓你在這立足腳根有的是被辦法,你跟我們耗得起嗎?”
“耗得起耗不起也不是你
說的算的,大不了就換座城鎮唄,我們舉家遷徙做生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百曉生冷笑,說着就拿起筷子準備吃飯,看着還站在一旁的兩個商鋪老闆到:“慢走,不送。”
王環宇氣的直接甩袖走人。陳東昇尷尬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搓着手說道:“這可怎麼是好呢。要不你們先吃,先吃。”
百曉生也不客氣,招呼道:“送客,我們接着吃。”
送走了兩人大家重新坐下,百曉生得意的說道:“怎麼樣?我表現的不錯吧。”
葉柳媚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道:“不錯不錯。那個王環宇是不是傻,就這樣還能商鋪還能開了這麼多年?”
戰其鏜邊吃邊說道:“有的人碰到機遇能抓得住,自然就能小有成就,只是不珍惜的話這好運敗的也快,就跟打仗一樣,雖然戰機是一方面,可是若是士兵不一條線也沒用。”
戰鷹平時教育戰其鏜不論做什麼都能聊到戰場上去,別看戰其鏜頑皮,凡事都不過心,但實際上她都記得。這種生意上的事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把她爹的那套理論搬了出來。
雖然有點詞不達意,但是大家還是很好的接收到了戰其鏜想要表達的意思。
蘇政華說道:“王環宇會這麼迫不及待的佔取主動權,很有可能是因爲他的生意本身就在走下坡路,經不起這麼任何風波了。”
明瑤宇贊同道:“越是張揚的人越是在掩飾自己的不足,估計那個陳東昇要在麥城一家獨大了。”
“一不一家獨大不歸我們管,明天元慶跟着去進貨,曉生留下來等陳東昇上門談價錢。柳媚和黎塘去把布換了吧。”蘇政華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看向戰其鏜。
戰其鏜立馬會意道:“明天我們去賣山貨?”
“嗯。”蘇政華點點頭補充道:“我們離別在即,所以能不招惹事端就不要招惹事端了。”
шшш¤ TTKдN¤ C○
戰其鏜點點頭,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很難講蘇政華這麼安排是不是爲了滿足戰其鏜去市集賣東西的願望,不過大家都沒有異議。
第二天市集的攤位依然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他們這回帶了六筐山貨本來打算賣到傍晚,但看人們的熱情程度,估計中午就能收攤。
市集上沒有排不排隊這一說,大家圍在一起亂哄哄的,基本上就是誰給了錢,就給誰貨。他們三個平時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哪怕是在家學了怎麼用稱,速度到底慢了些。
“你們怎麼做生意的?我們都在這等這麼半天了,你們行不行啊?”一個人不滿的抱怨。
戰其鏜也急,本能就想出口‘愛買不買,不買滾蛋。’,可話到嘴邊硬是讓她給咽回去了。這麼多人看着呢,都不買還真的損失不少。
“夥計們出去進貨了,我們幾個平時並沒接觸過磅秤,多擔待些,一會兒多給你算點。”蘇政華淡淡的說道,無形當中替戰其鏜解了圍。
那人一聽多等一會兒能多算點,也不吵吵了。圍觀羣衆紛紛表示:“我們也
等了這麼長時間,那我們是不是也多算點啊?”
蘇政華點點頭,一點都不心疼的說道:“我們初來乍到,本着薄利多銷,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人的。”
“這感情好,以後我們都來你這買東西,你賣什麼我買什麼。”便宜又好的東西誰都願意要,蘇政華的話沒多久就傳開了,生意真真是絡繹不絕。
沒到中午六筐貨賣完,戰其鏜揉揉脖子道:“沒想到這賣東西還挺累。”
他們都是受過訓練的,可這麼一小天也察覺到累了。
“各行各業都不容易。”明瑤宇最輕鬆,坐在那收錢,可也由衷的感嘆道:“我們在京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這些普通百姓繳納賦稅的血汗錢,若是不能爲他們多做些事,也是於心不安啊。”
戰其鏜點點頭,“還有那些前線的戰士們,我們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蘇政華見戰其鏜有些沒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怎麼會是有限呢,減少賦稅,減少戰爭,百姓才能過的更安穩,這就是我們將來要做的事。”
說這話時三人已經回到了小院,院子裡的人都聽見了蘇政華的話,每個人都擡頭看他。蘇政華微微一笑道:“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對,當然對。”葉柳媚笑着說道:“我們當初參軍都是想要改變這個國家,可是誰都沒說過,覺得太不可能……”
葉柳媚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說現在的皇帝不好,那就是大不敬,足以株連的罪過。她放下手裡的菜,尷尬的只剩下笑容。
蘇政華倒是沒多想,回道:“沒什麼不可能,會有不公是制度的問題,找到好的制度完善它,就不會有不公了。”
這話說的輕巧,做起來太難,但大家聽了蘇政華的話,心裡的目標反而更明確了。大概就是發現有人跟自己想的一樣,自己並不是在異想天開的感覺,讓彼此都彷彿更親近了。
“新東西都是前三天新鮮,我們又只限量賣,目的會不會太明顯了些?陳東昇會上當嗎?”用過午飯還沒等來陳東昇,百曉生有些坐不住了。
蘇政華淡定的喝了口茶道:“放心,他一定回來,我們這麼明顯想要引他來出手手裡的貨,他就知道我們沒有敵意。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他若是想弄垮王環宇,就一定會來。”
傍下午晚飯前,陳東昇果然來了,百曉生對蘇政華拿捏人心的手法自嘆不如。可他不知道就是因爲蘇政華對誰都要猜忌三分,這纔會有上一世的悲慘結局。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兄弟想怎麼出手手裡這批貨啊?”陳東昇換上一副老油條的面孔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商鋪自己也有進貨渠道,並不缺貨。”
一句話就把太假的可能性給抹殺了。不過百曉生根本就不在意他說了什麼,而是淡淡的說道:“你的店裡怎麼賣什麼價,我這裡就要什麼價。”
陳東昇猜到百曉生會獅子大開口,這才先把話堵死,沒想到這人居然變本加厲。
“你簡直癡人說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