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火災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就像蘇政華說的,只是煙看着嚇人罷了。真正燒燬的東西也不多,就是幾個繩索。
可不管燒了什麼,結果是一樣的。
慕容澤站在被薰成黑炭的演武場中間,指着戰其鏜道:“這就是你打掃的結果?簡直就沒把這裡當做軍營,沒把你自己當做士兵。”
戰其鏜低着頭不辯駁,乖乖的認罰。
慕容澤罵夠了,這才說道:“帶她去禁閉室。先關上幾天再說。”
戰其鏜見慕容澤走遠了才鬆了一口氣,摸着胸脯說道:“艾瑪,嚇死我了,我還以爲要體罰呢。”
張成元認命的負責帶戰其鏜去禁閉室,邊走邊提醒道:“我勸你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那個禁閉室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戰其鏜被關禁閉簡直就是家常便飯,自然沒在怕的,也就把張成元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不曾想真的到禁閉室,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這是什麼?”
在她面前的是一間小屋子,不大,木頭做的。作爲小黑屋來說它算是良心的了,起碼還有一個窗戶,不過在戰其鏜眼裡,這窗戶有還不如沒有。
因爲這個禁閉室對面是個茅坑,哪怕是冬天,那味道也是非常可觀的。
張成元幫着把被子放進禁閉室,無奈說道:“這裡是軍營,人比較多,而茅廁你也懂得,不會太久清理。味道就難聞了點。不過沒風的時候就能好很多。”
戰其鏜望着就在山腳下頂風口的茅廁,在看看自己這漏風的窗戶,簡直欲哭無淚。“這懲罰真的不如體罰了呢。”
張成元搖了搖頭,忍不住叮囑道:“不要在跟教頭對着幹了,他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你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錯,他爲了殺一儆百也不可能不罰你。”
戰其鏜點點頭,心裡覺得這個老兵人還挺好的。
轉眼就到了晚飯時間,戰其鏜忙乎了一下午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來送飯的,想要出去問問,一想自己這是禁閉室,被發現了定然只會更慘。她可不想再在這裡多待哪怕一秒鐘了。
“好餓啊。”戰其鏜在牀上打了個滾,一股惡臭鋪面而來,隨風夾雜着的還略帶新鮮。
戰其鏜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覺得這味道新鮮,但她知道絕對是有人來用這茅廁了。味道實在是讓她連飯都不想吃了,便大喊道:“誰啊,不知道有人關禁閉嗎?去別的地方拉屎能死嗎?”
蹲茅廁的小士兵被嚇得夠嗆,他跟戰其鏜不是一個部門的上哪知道那麼多。慌忙提了褲子,才發覺自己沒擦呢。氣的乾脆破口大罵。
“關禁閉怎麼了,一個姑娘家把屎放在嘴邊,也不怕嫁不出去。”
戰其鏜根本就沒怕過這個問題,扯着嗓子罵回去,“你纔是吃了屎吧,拉屎這麼臭。”
小戰士不想再跟她糾纏,也不管那麼多,匆匆走了。
戰其鏜把人攆走之後,反而覺得有些寂寞。這裡只有山風呼嘯,確實無聊。而平時關禁閉能夠睡的昏天暗地。現下也因
爲這難聞的味道和肚子空空的感覺而睡不着。
在翻了第三個身之後,戰其鏜忍不可忍的把衣服撕成一小條,塞在了鼻子裡。這樣呼吸不暢,只能用嘴呼吸,很大程度上讓她感覺不到那難聞的味道了。
“這樣好多了,還是睡吧,省點力氣。”戰其鏜迷迷糊糊的想着,也不知道自己明天用不用出早操了。
‘咚咚咚’,窗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戰其鏜猛地睜開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是我,棠之,你把窗戶打開。”
說實話如果不是蘇政華的聲音在窗外響起,戰其鏜是打死都不願意開門的。
“你來做什麼?”戰其鏜不情願的打開了窗戶。
入眼的不是蘇政華的那張帥氣臉龐,而是一個紙袋子。戰其鏜立馬拿過來,自己打開發現是一隻燒雞,眼睛直接就亮了。毫不顧忌形象的張口就咬了一大口。
“你在哪弄來的?”戰其鏜含糊不清的問道:“這麼好吃,兵營的火頭軍可做不出來吧。”
蘇政華寵溺的看着戰其鏜,伸手替她把額前的碎髮攏起。“這是我做的,剛剛上山抓的野雞,軍營裡沒規定不能上山捉雞。”
這正規軍營當然不允許擅自離崗。蘇政華也是偷偷溜出去,回來被發現只說自己是去清理傷口了,畢竟他被薰的不張嘴露牙,黑夜裡都看不見人。
戰其鏜吃了幾口解了饞,窗外的惡臭開始肆無忌憚的肆虐,頓時就皺了眉頭。
蘇政華髮現了他的表情,他對這個味道也是相當無語,便說道:“你去裡面角落裡吃,我幫你擋擋風。”
戰其鏜猶豫了一瞬就跑到了角落裡,要是換做平時,她定然不是一個願意欠別人人情的。可也許蘇政華最近幫自己太多次了,導致蝨子多了不怕癢。她已經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蘇政華對她的示好。
蘇政華脫了自己的外衣把窗戶糊了個嚴實,這招還挺管用的,戰其鏜在裡面吃的挺香。等她吐完最後一塊骨頭的時候,終於回過味來。也不知道蘇政華怎麼在外面忍受的了那個味道的。
“那個,你打開窗戶吧,我吃完了。”
蘇政華聽見戰其鏜的聲音纔打開窗戶,把自己的衣服遞給戰其鏜道:“這個你到時候放在屋子裡面,就像我剛纔那麼整,能好受點。不過早上早點起來拿下來,別讓教頭髮現。”
戰其鏜點點頭道:“我有自己的衣服,你彆着涼了。”
“沒事,我還有衣服,明瑤宇那還有湯婆子,我想給你拿一個過來的,但是你這沒有暖爐,就算拿來了冷了也不好處理。”蘇政華環視了一下戰其鏜的屋子道:“多蓋雙被子吧,傷風就不好了。”
“其實也沒那麼冷。”戰其鏜不好意思的抓抓臉,看天看地看月亮,就是不看蘇政華。
蘇政華也不說話了,但是也不說走。
戰其鏜不自在的沒話找話道:“你說我是不是跟火有仇啊,每次只要沾上就覺得沒有好事。”
“也許,不過我知道你是無心的。”蘇政華淡淡的說道。
戰其鏜被這句話說的心裡暖暖的,她很想看看蘇政華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的目光,於是便轉過頭,猝不及防的就跟蘇政華來了個對視。
原來蘇政華一直在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麼啊?”戰其鏜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催促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蘇政華點點頭,也沒多停留,只是撂下一句話道:“我明日再來。”
戰其鏜還想跟他說明日也不用來了,她自己也挺好。但蘇政華走的太快,以至於讓她沒說出口。
但也幸虧她沒說出口,如果蘇政華真的不來的話,那麼她很可能會被餓死。禁閉室這個地方居然真的沒有人送飯。戰其鏜很想揪着慕容澤的耳朵問一問,難道他就不怕餓死人嗎?
慕容澤當然不怕餓死人,因爲根本不會餓死人,他每天都有過來查看戰其鏜的情況,不過沒讓她發現而已。這裡訓練的第一個內容就是團隊精神,那麼你的戰友被關在這麼個地方,正常人都應該來看看。
事實證明,戰其鏜會覺得沒人來看,也是因爲蘇政華送菜的動靜鬧的太大了,以至於大家都知道戰其鏜餓不死。
“我說你小子天天來我們火頭軍這邊做菜,是不是也分我們點啊?”火頭軍張猛望着烤的外焦裡嫩的兔子肉道。
蘇政華看都不看他一眼道:“你拿食材跟我換就行。”
張猛一咬牙一跺腳,給了蘇政華一個蘋果。
晚上戰其鏜驚喜的啃着蘋果,吃着兔肉。不由感慨道:“你這手藝是跟誰學得啊?我記得你從小最討厭玩火的啊?”
蘇政華有輕微的潔癖,絕對不容許自己的衣服被煙燻黑之類的事情發生。但經過一世的蘇政華就不一樣,行軍打仗哪有那麼多的規矩,而且戰其鏜超級愛吃,他也有偷偷練兩手。
只是戰其鏜到死都沒能吃到一口他親手烤的肉。而他自己也想不起來,當時究竟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去學的烤肉。大抵還是愛的,只不過發現的太晚了。
“喂,我跟你說話呢。”戰其鏜不滿的揮揮手,讓蘇政華回神。
蘇政華答非所問道:“你喜歡吃嗎?”
“喜歡啊,不過有條件怎麼吃都好,沒條件也不挑剔就是了。”戰其鏜摸了摸嘴,小大人一樣的說道:“所以,你不要冒險去給我打獵了,我吃點地瓜什麼的就成。”
蘇政華不動聲色,也不點頭也不搖頭。
戰其鏜沒想到自己就這麼隨口一說,第二天她的晚餐居然就是烤地瓜。戰其鏜吃着香甜的地瓜,覺得整個人都被幸福包圍起來。
“你在哪弄到的,簡直太神了。”戰其鏜毫不令色自己的語言,恭維道:“我怎麼早沒發現你有這個技能,早發現的話我們就能早成爲朋友了。”
“你喜歡就好。”蘇政華微微翹起嘴角問道:“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很親密的那種朋友了嗎?”
“嗯。”戰其鏜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
蘇政華很滿意,戰其鏜絲毫沒覺得自己已經落入了名爲愛情的險境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