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脆的鑼聲果真將真閒談的百姓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大家一看是戰其鏜,紛紛起身笑臉相迎,“王妃。”
“王妃來了。”
“王妃。”
百姓們一聲聲王妃叫的是真心實意,戰其鏜跟蘇政華來的這些時日爲他們所做的,百姓們都一一記在了心裡。他們或許不懂的什麼大道理,甚至有時候連人心也辯不出真假,可是誰對他們真心好,他們還是能感覺到的。
雖然叫着王妃,可是在這種地方,戰其鏜就更普通的女人沒有什麼兩樣,不過是身上的責任多了些罷了。
“剛剛大家的談話呢,我都聽見了,”戰其鏜是個直性子,喜歡開門見山,便也與他們將心中話給說出來,“我明白大家的擔心,這種事情不是誰都想發生的,但是也請你相信,我們王爺一定會對這件事情給大家一個交代,請你們相信他。”
戰其鏜神情激昂,內心感慨,百姓紛紛點頭,“相信,我們自然是相信的。”
“對啊,如今正南王就是江南這一片地的天,我們已經將這裡所有的希望都託付在王爺王妃身上了。”
在蘇政華來這裡之前,他們一度認爲自己是被拋棄的人,可是他們來了之後,沒有放棄過他們一個百姓,就連王妃都親自來照顧他們,對於這樣的王爺王妃,百姓們心中除了感激,也說不出什麼來。
明明都是些平實無華的話,戰其鏜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的感動,唯一的感想便是,這麼久的努力真的都是沒有白做。
有一個百姓上前關懷道,“王妃,聽說昨日你遇到了那黑子刺客暈了回來,怎麼樣?現在可如何了?”
周圍的百姓皆是驚訝,都看着戰其鏜,大家凝看着,空氣中一陣感動的沉默。
“王妃,你剛醒,怎麼不好好休息,就又過來了?”這聲音裡,已經帶了幾分哽咽。
周圍羣衆眼眶都是紅紅,戰其鏜怕他們這樣下去真是要哭了,偏偏她可是最不喜歡這樣矯情了,弄的她一個漢子心性一樣的人也免不得要忸怩一下。
又將手中的鑼敲了敲,笑道,“你們可別真說把什麼希望全部寄託在我與王爺身上的話了,我們不過也只是兩個凡人,過來江南還算是被皇上發配過來的。你們要想真正的擺脫現在的狀況,還得靠大家自己的努力。”
“喏,”戰其鏜指了指邊上的茅草和黏土,“現在我們大家的房子都需要在過冬之前將他們全部修繕好,我們大家商議過來決定暫時先建些這種簡易又保暖的草屋,將病人先安置進去住着。”
接着,戰其鏜便把那日跟明瑤宇商量的方案簡單的跟大家解釋了,道,“如今我們人手是不夠的,所以也無法幫大家搭建這麼房子,所以大家就有力出力,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不能自己做的就讓大家幫着建,如何?”
“當然,爲了促進你們的勞動積極性呢,我還指定了一套方案。”戰其鏜從兜裡掏出來一疊宣紙,讓人將它張貼在牆壁之上。
解釋道,“大家現在已經洪水基本上都已經變成了無業遊民,田地大都被水淹沒了也無法耕種。雖然現在這洪水是退了,可是時節也對不上,況且我們還不能預料,這洪水明年還會不會再來,所以呢我就給你們找了點事情做。”
戰其鏜解釋了一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便也相當於自己是說了堆的廢話。
不過這個還真是她絞盡腦汁想了好久的辦法,也只跟明瑤曦一人說過,自己現在這樣施行了,也不知道蘇政華會不會同意。畢竟他纔是這裡的王爺,是此處真正的主事人。
可她轉念一想,也覺不出什麼其他的法子更好,如此做了,就當是自己再惹了一次事,讓他來收拾殘局吧。反正蘇政華最多說她兩句,之後還是會心甘情願的替她擦屁股的。
戰其鏜的方案是這麼指定的,她挪用了從李仁那裡本該用來修繕官衙的三百兩銀子,給百姓當做工錢。
戰其鏜說,“雖然大家做的這些事情算不得是給公家做的,但是這些獎勵也是一樣也不能少。凡是房子蓋的好的,凡事不但將自己房子蓋的好還幫孤寡病殘蓋好了房子的,我都會根據你們所付出的勞動獎勵給你們相應的工錢。”
她轉了兩步又半開玩笑半是警告道,“可是若是你們偷懶,這工錢可就少了。還有,你們做工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到時候我將官衙中幾個會功夫的護衛派過來幫助你們,另外,你們當中誰人出現不好的情況歡迎檢舉,有獎勵。”
也許無論在什麼時候,錢都是驅使人們做事情的最好辦法,百姓們都欣然的同意,因爲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得好處的人還是他們。
戰其鏜又將那些婦人給聚集到一處替他們正在勞作的丈夫兒子生活做飯,當然這米還是他們出來。
杭州城中的百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瘟疫和火災中死了不少百姓,現在餘下的百姓和他們官衙中餘下的錢糧,還是勉強能湊個正比的。
戰其鏜在心中盤算着,什麼時候去別的沒有受災的省裡找那些被朝廷養的肥肥的官員那裡募捐一點錢糧,棉被,以及這裡所必須用的生活用具過來。
而她也明白,在解決了這些最最基本保障民生的問題之後,如何將江南一到梅雨季節就漲洪水的問題給徹底解決,這纔是最大的問題。畢竟,這是以前待在這裡的官員都沒有解決過的。
江南每年都會漲洪水,有時候水災並不大,只是淹沒一些在低窪地帶的農田與房屋,可如果有一年遇到了大旱大水,那麼遭殃的便是整個城。而這一次,這江南的洪水是真的百年一遇的,幾乎將整個江南地界都給淹沒了。
戰其鏜雖說自己的鬼主意多,但畢竟一個人的想法也不夠全面,而且關於治理的方面,她不得不承認蘇政華和明瑤宇這兩位國之棟樑都要比她專業,到時候還看着大家想法才行。
戰其鏜在這敲鑼打鼓的忙的傷心,蘇政華那邊自然也沒有閒着,而且這氣勢一點都不比戰其鏜這邊的差。
明瑤宇這次乾脆就接任了仵作的活兒,誰叫他這個倒黴催的書看的又多又雜,而他自己偏也是個十分愛學的人,什麼他都會一點,這會兒就免不得蘇政華使喚他。明瑤宇覺得,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書政華什麼現在纔會變成這樣。
張大人的胸膛是被利器給剖開的,但是致命傷卻是脖子上的那一處,直接將血管給割開了。
明瑤宇在檢查之後推測,兇手是先他給生生的剖開,但是張大人那時候還未死去,卻又被突然闖過來的戰其鏜察覺,便直接在他的脖子上補了一道致命傷。
明瑤宇又圍着屍體轉了一圈,轉過來的時候又捂住嘴咳嗽了兩聲,緩了緩才道,“這個,死之前是瞪大眼睛的,死不瞑目的話,說不定兇手是他熟知的或者是不敢相信的人。”
他又轉身問屋子內的人,“平時,這張大人可有跟誰走的是比較近的?或者,他有沒有什麼仇家?”
跟在張大人身邊的下屬想了想,卻又搖頭,“張大人是從京城來此處任職的,他對人一向都是和善,從未聽說他有過什麼仇家。如果說走的近的話……”
一名下屬主動站了出來,一臉的坦然,“大人在此處與屬下交代事情的時間是最多的,公子真要如此問的話,我便算一個。”
明瑤宇看了一眼蘇政華,見他沒有任何的眼神表示,便又對那主動站出來的人道,“不錯,只是你雖沒有說假話,但也不全對。”
他又端着那幅神秘高人的模樣,臉上微微笑着,眼睛眯起,不說話,便已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說,“這張大人雖一向信任於你,可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家大人其實是不大與你們這些下屬相處的,而且你說他爲人和善,我怎麼卻覺得他是懦弱不願意得罪人呢?”
明瑤宇自知這樣貶低一個已經死去之人確實不大好,還是當着屍體本尊的面兒,保不齊這張大人就會被氣活過來給他拼命。且據他推測,張大人性格雖然是懦弱了一點,可跟有些人比起來,的確算的上是一個好官。
而明瑤宇之所以這樣說,目的只有一個,看這些人的反應。
明着來說,若是這些尊敬這張大人,不管自己說的對與錯,聽見自己如此說他,肯定都會跳出來爲他說話。可是人羣中只有少數幾人面色有些難看,表露出對他方纔的話不滿,其他的便沒有多餘的動作了。
這時候那個屬下又站出來說話了,“公子,誠然你說的是對的,可還請你不要當着大人的面。還請公子說點兒有用的,早點幫助大人找出兇手,替大人報仇。”
明瑤宇這是頭一次見地下的小官員這麼說自己的,可見這人不是膽子太足,就是腦子有些不好使,難道就不怕得罪他,讓他一輩子也無法晉升官職嗎?
方知,他明瑤宇是個心眼兒極小的人。
可見那人說的字臉真誠,明瑤宇也敗了,“好吧,就當我方纔說的都是廢話,現在我問你們,你們大人失蹤的時候,有幾個人在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