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她是答應我了。”耶律漓清不等戰其鏜解釋,把吸血蟲拿給蘇政華看,摸了摸那兩隻明顯吃的太多,身體被撐得變成透明狀的蟲子。
“這兩隻你知道我煉了多久才養成的嗎?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能養出來一隻,爲了救你,他們兩個都這樣了,你覺得我可能白救嗎?”
蘇政華根本就不管耶律漓清在說什麼,眼睛一直盯着戰其鏜看,等她給自己一個回答。
戰其鏜記得自己明明跟耶律漓清說清楚了啊,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到耶律漓清這裡又變了樣子。而且她想要解釋,耶律漓清就晃了晃手裡的蟲子,用脣語說着‘不’字。
不能解釋,她乾脆就選擇了閉嘴不答。可蘇政華見她這樣,反而當戰其鏜默認了。眼神瞬間冰冷。
戰其鏜親眼目睹了蘇政華眼神的轉變,更是從中看到了傷心,忍不住就要道出實情。耶律漓清恰好起身,拉着戰其鏜就往外走。
“太子既然已經醒了,那就沒什麼大礙了。殷大人既然懂醫術,剩下的想必交給你就可以。”
殷黎塘點了點頭,無非是開一些補氣血的藥方,他還應付的來。只是,他猶豫的看向戰其鏜。
戰其鏜被抓着手,自己也有一堆問題要問,便隨意的點點頭,跟耶律漓清出去了。
走到廊外,見四周沒人,戰其鏜抽回被抓住的手,皺眉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說?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我不會去東興。”
“我知道,你對太子很有感情。”耶律漓清看看自己的手,無奈搖頭道:“你以爲我願意這麼麻煩?二皇子給我的命令是看你過得好不好。我知道你對太子的感情了,可卻不知道太子對你什麼樣,難道你不想知道她要走了,太子的反應嗎?”
蘇政華不止一次的向戰其鏜表白過,可是有句話說的好,好奇害死貓。聽了耶律漓清的話,戰其鏜這心裡就跟裝了一隻小貓一樣,撓啊撓,就讓她點頭同意了。
“那我們要怎麼做?”戰其鏜不知道爲嘛開始緊張了。
耶律漓清微微笑道,“你不用擔心,也什麼都不用做,太子問及此事你只要沉默就好,其他的都交給我。”
戰其鏜心想這倒是個好差事,但是一想到剛剛蘇政華的眼神,又開始猶豫了,“你別太自由發揮,萬一他真的誤會了什麼,我可怎麼辦?”
“不會。”耶律漓清無奈道:“不行你就實話實說,就說你打算半路跑回來就好了,難道我走的那天,你都沒想過來送我嗎?”
“送,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當然送。”戰其鏜和耶律漓清擊了個掌,算是結成友誼的標誌。
戰其鏜再回到屋子裡的時候,蘇政華已經睡着了,畢竟剛剛中了毒,又放了那麼多血出去,疲累也是難免的。
殷黎塘開好了方子,讓小秋子去抓藥,看見戰其鏜回來,忍不住開口問道:“太子妃你真的要跟耶律漓清回東興嗎?”
戰其鏜秉持着耶律漓清跟自己說的話,陳某不語。
這幅樣子任誰都會當做成默認,到底是別人家的家事,殷黎塘也不好多說什麼。再說蘇政華是太子,他是臣子,說話做事到底要有點分寸。
殷黎塘走後,戰其鏜給蘇政華擦了身子,又換了乾淨的衣服。毛手毛腳的沒幾下就把蘇政華折騰醒了。
她見人醒了還有點吃驚,“你醒了,黎塘還跟我說你要多睡幾天呢。”
蘇政華有些無語的看着戰其鏜。不論哪個病人被翻來覆去的折騰,其中還無數次壓到自己的傷口,都應該會醒。
戰其鏜想起耶律漓清之前說話,頓時安靜了下來,急匆匆的從牀榻上爬下,端起牀邊的藥遞到蘇政華面前道:“先喝點藥吧。”
蘇政華一直盯着戰其鏜看,見她舀出一勺藥放在自己嘴邊,也乖乖張口喝了湯藥。決口不提去東興的事。
戰其鏜見他不提,鬆了一口氣。可是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相處時就變得非常微妙。
蘇政華就像是沒有思想一般,戰其鏜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句話都不說,躺在那裡若不是還喘氣就跟個屍體一般。
戰其鏜爲此憂心忡忡,不知道蘇政華究竟是怎麼了。可她又不敢開口,怕說了什麼再扯到東興的問題上,她慣不會撒謊,也怕說什麼都露餡。
其實蘇政華沒什麼大事,就是在氣自己。如果不是他受傷了,戰其鏜也不用去求耶律漓清,更不用答應去東興。
你問他生不生氣戰其鏜的決定,他當然生氣,可是氣又能怎麼樣,他無法對一心救自己的戰其鏜發火。倒是他自己,當時爲什麼要顧忌兩國情誼去救耶律漓清。
這幾天跟戰其鏜在一個屋裡,蘇政華覺得度日如年。離二月越近,戰其鏜離開的日子也就越近。他又很珍惜,因爲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兩個人每天糾結着過日子,也不知道究竟誰更難受。
全朝上下都知道蘇政華起死回生,大家見着天的來太子府賀喜,戰其鏜嫌麻煩都擋了回去。明瑤曦在門口等了半天才能進門。
“我說太子妃殿下,你出來接我一下能怎麼樣,皇上派的那些士兵誰都不讓進,我好歹身子還不怎麼好……你在幹嘛呢?”明瑤曦進屋只見戰其鏜趴在地上擺陣,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陣法。
戰其鏜原先其實是在桌子上擺的,但是後來實在嫌棄桌子太小,這才幹脆趴在地上。她平時就不願意上課,如今才真的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
“瑤曦,你來的太是時候了,能不能幫我看看哪一天最適合出門,最好十多天之後,一定要是個黃道吉日。”
“唉。”戰其鏜趴在地上唉聲嘆氣道:“最近真的太糟糕了,我好怕出去會再遇到什麼事。”
“看來你真的很在意這次出行。”蘇政華這麼多天第一次開口,坐在牀邊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戰其鏜沒擡頭看他,而是接着擺弄着地上的各種紙張。“對啊,都說好了的。”
明瑤曦低頭看了看,吃驚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麼?黃道吉
日去問問欽天監就是了,就算不不想去問,簡單的算算周易也可以,你把五行八卦都搬出來,這要是會算了,你進欽天監都可以了。”
戰其鏜頹廢的躺在地上,“我是真的害怕出什麼事啊。”
蘇政華微微擡頭,見戰其鏜果真一臉惆悵,就覺得心好像被人用力握了一下,疼得不行。他本以爲戰其鏜是爲了救自己才答應去東興。卻沒想到她自己也這麼積極。
明瑤曦見蘇政華的表情不太對勁,以爲他身體不舒服,幫着收拾地上的紙張,推了推戰其鏜道:“這個不忙,百曉生不是在欽天監嘛,你明天去問問就是了。這都中午了,難道你還不請我吃個飯嗎?”
“吃吃吃,對哦,蘇政華的藥。”戰其鏜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明瑤曦怕她出什麼狀況,看了看蘇政華無奈跟了出去。
戰其鏜在廚房看蘇政華的湯藥,拍着胸脯道:“還好,還好,藥沒煮幹。”
明瑤曦喘勻了氣,見戰其鏜搗鼓藥搗鼓的還挺開心。再次無奈的搖搖頭,幫着把藥倒出來,好奇的問道:“你爲什麼忽然要查黃道吉日?這好好的要去哪裡?”
“哦,這個啊,蘇政華去圍獵不是沒帶我嘛,答應單獨帶我去一次。我是真的很想去,而且,他最近怪怪的,我想着出去散散心,也許我們就會回到原來那樣了。”
戰其鏜抓抓頭道:“可是,你也知道,圍獵就跟受了詛咒一樣,每次去都非得出點什麼不可,我怕啊。想着還是好好選個日子再出門吧。”
明瑤曦點點頭,“這樣也好,不過不跟皇上出門應該就不會有那麼的問題。”
戰其鏜直覺這不是個好話題,立馬轉移話題,拉着人進廚房,指着桌案上的一道道菜道:“你看有沒有你愛吃的,還是我讓小秋子去醉仙樓買點回來。”
“聽說太子爲了你這個饞蟲特意把宮裡御膳房的廚子給帶來了。就吃這些就好了。”明瑤曦其實並不想留下來吃飯,現在吃飯也確實早了點,不過既然都說到這了,大家自然要一起吃個飯。
蘇政華問了那句話之後又變回原來沉默的狀態,這回不用戰其鏜說,明瑤曦也發現不對勁兒了。兩人平時在一起雖然話不多,但戰其鏜閒不住,兩人還是有交談的。這一頓飯連句話都不說,傻子都能看出兩人不對。
一家人不管另一家人的事,明瑤曦不好多說什麼,她終於理解了戰其鏜之前說的,爲什麼想要出去散散心了。
三人安靜的吃着飯,小秋子匆匆忙忙走進來,大喊道:“太子妃,東興使臣過來了,他讓你現在就過去。”
蘇政華聽到這句話,直接把筷子放下了。
戰其鏜正吃着好吃的,聽到這句話,居然直接嚥了下去,也顧不上吃飯了,匆匆忙忙站起來,“我先去了,瑤曦你自便吧。”
明瑤曦有些吃驚,“這你最愛的脆皮鴨,你就這麼不吃了嗎?”
戰其鏜已經跑了出去,可明瑤曦清楚的看見蘇政華捏碎了放在桌子上的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