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是幾人不可說的秘密,問到這裡大家便就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蘇政華轉着手上的剛買的廉價扳指道:“你都說了,能來這裡的人都被調查的清清楚楚了。你即不想說你的,我們自然也不會說我們的。”
幾句話把問題轉回到了殷黎塘那邊,字裡行間將是你先不說,你說我就說的情緒表達的很清楚。
殷黎塘也不上當,搖了搖頭道:“說了又如何,真假也辯不出來,不說纔是真拿你們當朋友。”
“此話說的在理。”明瑤宇不想讓氣氛太尷尬,忙轉移話題道:“馬上就要進入麥城了,這是第一個主城,我們在這裡停留一下,尋找下天山麻草吧,我們要找到這東西有沒有什麼快捷的方法?”
“這天山麻草的作用很雞肋,藥用只能去火,然而它的價值確實不菲的,沒有人願意花那個錢去買的。”殷黎塘低頭沉思少許道:“或許可以去染坊看看,做高級布料染色的話,只要天山麻草運用適量,染出來的布匹是不會掉色的。”
“染坊……”戰其鏜拖長了音,猛地一拍桌子道:“有錢人家的姨太太花重金定製布匹,應該不奇怪。”
“是不奇怪,我娘就定製過,不過是送人的。”明瑤宇眨了眨眼,戰其鏜立馬明白是送給皇太后的,也多聲張。
明瑤宇無奈攤手:“可是,你要知道定製布匹要花多少錢,我們身上只有五十兩不到了。”
爲了僞裝成走商的富貴人家,他們可謂是下足了功夫,這會子也是囊中羞澀了。
“呃……”
戰其鏜對錢沒什麼概念,她倒是做過不少打家劫舍的行爲,尋常人家一個月也就三四兩的開銷,可他們一路上風雨未定,這錢留些備用是一定要的。
“我是想說去賺錢,可我們都扮成富商了,再去賣藝也不合適啊。”
蘇政華都不用看戰其鏜,就知道她腦子想的是什麼,忙止住了她的想法。“打黑拳是一定不行的,我們身懷寶物,被人惦記上就得不償失了。”
戰其鏜還真的考慮過打黑拳,她仔細想想論賺錢只有那個法子最快了。
“我且先靜觀其變,到了麥城再說吧。”殷黎塘無奈道:“實在不行,我就出去問診。”
作爲大夫被請來給小兒子看病,途中賺些錢倒也說得過去,不過尋常大夫也就只夠餬口,走出這一步已是萬不得已的時候。
麥城裡樾山有三天的路程,可就是這三天的路程讓這個最瀕臨邊界城鎮的熱鬧程度不輸其他內陸城鎮。
主城門大開,遠遠的就能看到排隊進城的隊伍。馬曉東下車跟守城的士兵打點好關係,沒費什麼力氣便進了城。
麥城最大的客棧叫迎客樓,寓意則爲迎接四面八方客人的意思。這裡氣派歸氣派,住一宿少說也要一兩銀子,十一個人滿打滿算,擠一擠也就只夠住十天的。
王永義搖了搖頭,“這樣不行,我們不能在這住。”
“住是不能住。”裴元慶難得贊同王永義一次,敲着桌子道:“
先進來就是充充門面而已。”
此時他們正坐在二樓的包房裡,點了一壺茶品着。
王永義喝了口茶又開始搖頭,“這一壺夠咱們吃三天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可是西湖龍井,還是最上等的毛衫龍井。倒是沒想到這樣邊遠的小鎮也能喝到。”原來唱曲爲生的陳蝶衣走過大山南北,看盡世態炎涼,平時話不多,但是句句都能到點上。
蘇政華點頭算是贊同陳蝶衣說法,轉而問道:“我們這一路的花費定然少不了,倒不如真做些買賣,我看你博學廣識,不知可有什麼意見。”
陳蝶衣略一思索就說道:“麥城臨山,山貨最爲出名,咱們的銀子不多,換些這樣的吃食,又不用擔心路上耽擱久了會壞,因是最好的。”
蘇政華把銀子全部倒了出來,分出三十兩交給陳蝶衣:“那就麻煩你跟王永義,還有馬曉東去附近村莊走動走動,買些山貨回來。”
葉柳媚見狀立馬說道:“就留十五兩銀子?你不怕我們餓死?”
“用三兩銀子租間院落,省着點用總是夠的。”蘇政華看向外面熱鬧的街道道:“陳蝶衣把山貨收集上來,武當和百曉生負責販賣,一方面賺取路費,另一方面我們要在這裡找到天山麻草。”
“到長安再尋豈不是更好,這裡雖然看着繁華,但到底比不上長安。”葉柳媚是擔心夜長夢多,早日到長安能夠早日安心。
明瑤宇搖了搖頭解釋道:“政華的建議是對的,這裡雖然不比長安繁榮,但東西也不如長安貴,而且想要在長安落腳並不容易。東西也就不說你說弄就能弄來的了。”
“等攢夠了資本要等到什麼時候啊?”葉柳媚翻了個白眼:“這麼走下去,恐怕年前都到不了。”
蘇政華不願意解釋,明瑤宇就自動的幫他說道:“時間久點怕什麼,我們要攢的是資本,若是長安那邊爲難我們,我們那時候在重頭來過纔是晚了。”
他們的考覈內容說白了就是僞裝,能讓周邊所有人都信你才最重要。他們這個組合本身並不像,稍一留意就能看到很多破綻,蘇政華這麼做也是想留下來看一看,把自身的特質藏一藏。
被慕容澤訓練一年多,每個人站就站得筆直,坐也坐的直挺,平時就他們幾個不覺得什麼,可等走在人羣中,就顯得鶴立雞羣了。
幾人簡單分了任務,陳蝶衣,馬曉東,王永義直接駕車去了臨近的村子。百曉生和武當去找可以販賣的攤位。葉柳媚,殷黎塘,裴元慶去租小院。
蘇政華和戰其鏜則去了樓下大堂打聽情報,百曉生去找了迎客樓的掌櫃的。
酒店大堂可以說是雲龍混雜,迎客樓菜品價格雖然貴,但是他有一樣招牌菜叫八寶鴨,其著名程度已經到了來麥城必吃的地步。
蘇政華和戰其鏜就坐在大堂點了這盤菜和一壺清酒,邊吃邊聽臨近幾桌聊的內容。
“天啊。”戰其鏜忽然驚呼出聲,蘇政華立馬收回心神望向她,見人沒什麼問題,便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戰其鏜吃驚的用筷子夾開鴨肚子,發現裡面有一顆鵝蛋,鵝蛋裡在切開,湯汁橫溢,卻是由六樣營養價值頗高的食物混燉而成。戰其鏜驚訝於這麼小的鴨肚子,居然放了這麼多東西。
“這就是八寶鴨啊,做起來一定非常麻煩。”戰其鏜嚐了一下點點頭道:“嗯,真好吃,你快吃。”
蘇政華無語的看着戰其鏜,他以爲她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激動成這樣,沒想到居然是爲了吃。他總覺得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現在的戰其鏜跟上一世差了很多。或許不是差了很多,而是他從來沒有留意過。
現在戰其鏜不管做什麼,在蘇政華眼中都是可愛的。
戰其鏜見蘇政華不說話,也不動筷。就夾了一筷子肉放到蘇政華碗裡,“你倒是吃啊,真的很好吃,涼了就可惜了。”
蘇政華微愣,低頭見自己碗中的菜,嘴角微微翹起,夾起來細嚼慢嚥的吃盡了肚。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嗯,好吃。”
戰其鏜鬆了口氣,又給蘇政華夾了幾筷子,還不滿的說道:“嚇死我了,吃的那麼慢,我差點以爲你再驗毒。”
誰家驗毒用這種方法?蘇政華被戰其鏜這不着邊際的想法給逗樂了。
“這就對了,多笑笑嘛。”戰其鏜邊吃邊說道:“看來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大家聊的都是家長裡短的東西,我們收穫不大,所以安心吃吧。”
蘇政華點點頭,再看那邊明瑤宇已經跟掌櫃子聊完回來了,見到桌上的菜猛搖頭,“吃東西也不等我,太不夠意思了,但這三人一盤菜有點寒酸了吧?”
“這一盤菜夠你吃一個星期鴨子的了,別挑剔了,趕緊吃。”戰其鏜翻了個白眼,接着吃。
明瑤宇接着搖頭,“你這樣哪有個女孩子樣,虧得有人眼瞎,不然真怕你嫁不出去。”
戰其鏜嘴裡有東西嗚嗚的反駁,也聽不清說什麼。蘇政華適時地轉移話題道:“辦妥了?”
“掌櫃的說北門有一家染坊是這裡最大的,有沒有天山麻草不知道,不過可以去試試。我跟那掌櫃的聊的挺好,以後有事說不定能用上他。”明瑤宇得意的說道,分明就是在表達你看我厲害吧。
戰其鏜冷冷的說道:“你有本事倒是讓我們白吃這隻鴨子啊。”
明瑤宇一噎,頓時不說話,悶頭吃飯。
戰其鏜吃完之後四處打量,見大家多數都是結伴用餐,只有一對母子單獨坐在自己旁邊,小女孩還對自己笑。
小姑娘長得好看,笑臉圓嘟嘟的,戰其鏜開心的也對她笑了笑,臨走前還對她揮了揮手。
蘇政華見她頻頻回頭也看過去問道:“你喜歡女孩?”
“呃……”戰其鏜停頓了下道:“我喜歡小孩子,覺得他們軟乎乎的很好玩。”
“嗯,好。”蘇政華點點頭:“確實很好玩。”
蘇政華默默地補充道:“以後可以多生點。”
戰其鏜一臉懵懂問:“什麼?”
明瑤宇更是糟心的捂住了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