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得知杭州出現瘟疫,果然不出所料讓人把杭州城給封了。聖旨中並沒有提及蘇政華,也沒讓他離開杭州城。
裴元慶來信中萬分抱歉,他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讓皇上把蘇政華給放出杭州城,唯一隻得慶幸的是,他要來了三十萬的白銀和三馬車的藥材,算作是給杭州城的救災的補助。
蘇政華拿着合上信道:“京城運來的藥材都是上好的,而且都是黎塘千叮嚀萬囑咐的藥材,也算是沒白等這麼多天。”
“可是這十幾天下來,城中發熱的人數越來越多了,只怕我們也瞞不住了。”程蝶衣憂心忡忡的說道。
何念桃照顧的小孩子到底沒熬過天花死去了,大家夥兒把它接觸到的東西全部都燒燬乾淨。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難過,王老爺和他的夫人雙雙病倒。隨後陸續有人生病,街上隨處可見咳嗽的病人。
有些明白人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皇上的聖旨下的剛剛好,在人還沒逃離之前,把杭州城封上了。
杭州百姓剛剛從洪水中劫後餘生,還未來得及高興,就開始得瘟疫,真真是流年不利。
“不好了,不好了,王爺快出去看看吧。”小秋子高喊着衝了進來。
戰其鏜已經不想說他什麼了,跟蘇政華一同走了出去。
小院門口聚集了一批人,他們跪在門口不肯走。
“求王爺開恩,放我們出去吧,我們不想留在這杭州城等死啊。”
蘇政華這才知道隨着藥材來的還有軍隊,現在杭州城是隻進不出。這些百姓無法纔來求自己放人。
“不是我不放你們出去,是我自己都不能出去。”蘇政華留下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能穩定民心。
“開什麼玩笑,你可是皇上的親兒子,他怎麼會讓你也困死在杭州城內?”有百姓不信的喊道。
蘇政華苦笑道:“你們信不信我不都在這裡沒有離開嗎?相信我,我會找到辦法治療這次瘟疫的。”
“瘟疫哪裡是能救得了的啊。”一個老者又磕頭又哭鬧,一副你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一頭撞死在這的架勢。
“先皇在爲九年,西北羌地也發生了瘟疫,我們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只有我一人獨活了下來。”老者涕泗橫流道:“若是留下來,我們就只有等死啊。”
“什麼叫治不了,你難道不是活人?”戰其鏜不滿道,“你若是帶病傳染給別人怎麼辦?你要整個南晉都跟着你陪葬嗎?”
“我沒有病……咳咳……”那人明顯臉色發白,還要硬說自己沒有病。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有真沒病的,但也包括不少病的輕。
殷黎塘掃了一眼道:“想要活命還不離生病的人遠一點,真不懂你們是怎麼想的。王爺都被困在這杭州城了,外面的士兵是御林軍,只聽皇上一個人的調遣,你們想出去自己想辦法吧。”
“順便說一句,醫者最討厭不聽話的病人,你們好自爲之,自己小心點吧。”
殷黎塘這麼不輕不重的威脅
一番之後,大家開始拉開距離。原也是覺得人多力量大,蘇政華看了可能會放行才聚在一起的,現下發現根本就出不去,誰還會想跟得了病的人在一起?
老者所說的那年瘟疫史書上有記載,先皇也是封鎖了羌地,裡面沒有藥材沒有大夫,幾乎立馬就成了死城。
“後來,先皇恐瘟疫蔓延,乾脆讓人放了火箭,將羌地給燒了個乾淨。”百姓走後,戰其鏜好奇那次瘟疫的結果,蘇政華就把自己在書上看到的告訴她。
“全燒死了?”戰其鏜不敢置信道:“爲什麼?”
“瘟疫無法抑制會害死很多人,只有放火才能抑制病情。先皇未必做錯,只是當初應該先派人救治,實在不行在燒城。”殷黎塘嘆息道:“只是沒有哪個人願意去那瘟疫之地,才釀成了慘劇。”
戰其鏜擔憂道:“那杭州會不會也被放火?”
“虎毒不食子,只要我還沒死,這杭州城就不會被燒。”蘇政華拿起一株藥材道:“黎塘,你若是不能趕緊找到解決辦法,就想辦法保住我的命吧。”
殷黎塘一陣苦笑,這次的文藝實屬奇怪,得病的人一開始都是發熱,但是後期得的病卻並不一樣。
往常的瘟疫都是一種病,只要救好一個,其餘的也如法炮製總是沒錯的。可現在不一樣,救好一個還有另一個頑疾,而且若真是那麼好治,就不叫瘟疫了。
得了病的人只有十幾天的生命,殷黎塘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心裡別提多難受了。眼下在被蘇政華這麼一激,更是壓力頗大,恨不得整日把自己關在靈隱寺內跟病毒做鬥爭。
何念桃這幾日常常奔波於靈隱寺和小院之間,用她的話說就是自己連天花都得過了,還怕什麼瘟疫。
“這裡已經發現十餘種疾病了,你還是少來些吧。”殷黎塘熬好了藥,從桌子下面拿出一碗藥道:“這幅藥能強身健體,喝多了總是沒錯的。”
何念桃乖乖的把藥喝了,又拿了些藥草過來道:“蝶衣已經把百姓分開了,城東那邊住着普通百姓,城西那邊是生了病的也安頓好了。”
“還要謝謝你呢,如果不是你總去城西,那些病人只怕是早就反了。”何念桃說道:“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城裡原來大夫倒了三個,只有兩個醫術尚可的。萬幸的是王爺那邊沒什麼問題,皇上還不至於燒城。”
殷黎塘皺眉道:“如此便好,有幾種病我已經有了眉目,這幾日已經有病人轉好。就是這病爲何如此之多。”
靈隱寺上多是病重患者,他們若是好了,城西的百姓自然不在話下。
何念桃從靈隱寺回到小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蘇政華。大家還來不及高興,就被戰其鏜一驚一乍的吸引了注意力。
“你們快來看看啊,這孩子是不是病了?”瘟疫來了之後,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就連不懂藥材的戰其鏜都要幫着整理藥材,基本上沒人有精力照顧小孩子。
方弦之之前撿來的孩子一直由何念桃養着,這幾日何念桃出
了給他餵奶,幾乎沒怎麼管過。可也沒讓它凍到或是怎樣,不應該生病纔是。
“摸着是挺燙的。”何念桃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他。”
“大家都挺忙的,別說照顧小孩子了,就是吃飯都未必能抽出時間。”程蝶衣邊說邊往外走道:“我去找黎塘過來,讓他看看怎麼辦,若是瘟疫的話……”
後面的話不用說大家也知道,這麼小的孩子若是送到城西,那裡都是病人,今朝誰死誰活都不一定,只怕是凶多吉少。
殷黎塘從靈隱寺下來,他怕身上帶着病,再傳染給其他人。所以很少回來,連需要藥材都是讓何念桃代爲轉達。
“這孩子……”殷黎塘皺緊眉頭道:“不應該啊,你們誰身上有發熱嗎?”
戰其鏜摸了摸蘇政華和自己的額頭,又去摸了摸何念桃的腦袋,就連小炎的小腦袋瓜都沒放過,但沒有一個人生病。
“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生病?那個小女孩已經死了有十天了,若是傳染上了病也應該是天花纔對,可這孩子明顯是瘟熱。”殷黎塘都開始語無倫次了,他就想不通這病是從哪裡來的。
“慣例都是洪水過後纔有瘟疫,會不會是水源的問題?”蘇政華說完,所有人都看向桌面上的水,他們每天必須喝的水。
“有可能,有誰給這個孩子餵過生水嗎?”殷黎塘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水,冰涼冰涼的。
戰其鏜小聲說道:“最近大家都很忙,哪裡有時間燒水。”
有人伺候自然都是和熱水,但是忙起來哪裡有哪個功夫,又要劈柴又要燒火的。一般人家也都沒那麼講究,尤其是災患過後,都忙着把重建家園,木柴又潮溼又少,自然是能少用就少用。
如果水裡真的有問題,那麼他們生病也是情有可原,即便是把大家給分開也沒有什麼用,因爲還會有人生病。
戰其鏜着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吧,我們沒法不喝水,燒水有沒有用還要另說,現在木材很重要,總不能拆房子燒水吧。這孩子究竟能不能治好?”
殷黎塘把小孩子放在牀上,打算從頭到尾檢查一遍。“去拿點酒,把酒精擦在人身上,能夠幫忙降溫,不過不是每個人家能負擔的了,效果也不見得多大。但槃槃太小了,不是什麼藥都能吃,能幫到多少就多少吧。”
何念桃過來幫忙,小炎好奇的想要靠近看看,他現在見到小孩子都很喜歡。 戰其鏜把他拉了回來道:“你還小,別被傳染了。”
何念桃也讓小炎往後退,殷黎塘空出手來開藥方。槃槃實在太小了,能用的藥材並不多,多是較爲溫和的,藥效也就可想而知。
“還是多做一些外在能夠降溫的事情爲妙。”殷黎塘正說着,何念桃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嗎?”戰其鏜他們好奇的湊過去。
大人都湊過去,沒人看着小炎,所以,小炎也好奇的湊過去,看見槃槃的身體愣住了。
“他是弟弟……我的弟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