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行至牀前,營帳的燈忽的一下就熄滅了,戰其鏜感覺到自己的利刃扎入了人的身體,溫熱的血噴了她一臉。她聽到了有女人的尖叫之聲,以後便什麼也沒有了。
這邊的天氣,到了晚上月亮也是被隱藏在雲霧之中的。戰其鏜的手觸及到了一片裸露的肌膚,感覺耳旁有危險的風掃過,眉頭一凝,拔出利刃朝着身後刺了過去。
一個身影如鬼魅一般在黑暗裡不斷的轉悠,黑暗中傳來了一個人邪魅的笑聲,“偷襲我居然偷襲到了我的營帳之中,膽子可還真是不小。九神,你居然將這人放進來打擾本王的好事。”
調笑的聲音裡帶了一抹微不可見的危險的怒意。
在黑暗之中,戰其鏜只能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頭髮披散着。聽着他與另外的人在對話,心中緩緩回神,原來他並不是一個如此鬆於戒備的人。
“王上,剛剛屬下去處理了一個人。她是個女人,相信王上可以對付。”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個人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聲音。
黑暗中的甘越邪邪的笑,“九神,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可是甘越還沒有來得及去教訓自己這個不聽話的侍衛,戰其鏜就又向他衝了過來,手中的利刃毫不客氣的向他刺過去。甘越的目光一眯,身子一側,伸手擋住。
戰其鏜的攻勢十分的凌厲,甘越本握住了她的手。那是一隻女人的手,骨骼那樣細小,可是她的力氣卻大的驚人,身體也十分的靈活。
戰其鏜的手一擋,就避開了甘越,利刃繼續朝他刺過去,招招取人性命。
甘越一便避閃,一邊語氣悠閒,“你這麼急着想要殺我,可是爲了你那死去的母親?南晉的娘娘。”
甘越叫她娘娘,是因爲他忘記了戰其鏜叫什麼名字。戰其鏜經過他這樣一提醒,心裡那股衝動的感覺忽然平靜了下來。
對方已經在黑暗中猜出了她的身份,既然對方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的話就說明自己現在已經暴露了。她來的目的是阻止這場戰亂,殺甘越的,可不是爲了讓自己來這裡送死的。
感覺到對方女人的身體明顯愣了一下,甘越雙眸深眯,抓住時機,凌厲的向對出招過去。戰其鏜的身體是要比她自己的反應還要快幾分的,看見甘越伸手過來之時,身子一轉,就已經轉到了甘越的身後。
手中的利刃一擡,掌心掠過他的頭髮,甘越的頭髮在戰其鏜的手中擦過,竟如女人一般的柔軟。她想起甘越這人居然還喜歡喜歡男人,心中就料想此人長相陰柔,一定是個人妖。
戰其鏜的利刃劃過甘越的髮絲,卻沒有劃過他的脖子,而他們兩個正向着反方向走過去,戰其鏜看見了外面的絲絲昏暗的光亮。忽然道,“甘越,你既知道我來了,就應該明白這仗你必輸無疑。”
甘越的身影在黑暗中微微一愣,好狂妄又平靜的語氣,他回頭之時,戰其鏜卻已經飛出去了營帳。自動送上來的人甘越當然沒有理由就讓她這麼飛了,剛起身去追,戰其鏜在她走到營帳門口之時,她忽然頓住腳
步,身體隨着她轉身的動作,將手中的匕首揮出,直插甘越的心臟。
那把匕首,是甘越的手下去暗殺戰其鏜的時候留下的。所以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
甘越藉着外面燃起來的一片片火光,突然凝了眉頭,他看見了黑暗之中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那雙眼睛含着寂然的,冷漠又無望的笑。
手中的匕首被一個黑影給奪了過去,屋子裡的燈忽然重新亮了起來,營帳裡,軟踏之上那鮮血淋漓的女人的屍體格外的刺眼。
久神奪過那把匕首,拿在手中看了一眼,道,“是他的。”
是那個死去的將軍的人。
甘越的心思卻在已經離去的人身上,他忽然問,“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語氣是他少有的異樣的嚴肅。
戰其鏜剛纔說,她來了,那他們的這場戰事就打不贏。莫非。戰其鏜已經帶着人來到了月城支援。
“王上不如親自去看看。”久神頓了一下,換了一個說法。他一直在這裡守着甘越,鬼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甘越睨了一眼久神,他的神情還是那樣淡然無波,可甘越卻能感覺他在揣摩自己現在的心思。笑了笑,甘越伸手一把抓住了九神的脖子,將那張平靜的臉往自己面前湊。
“今天的賬本王可是好好的記下了,若是這場仗真的輸了,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甘越的聲音難得的平靜,可是越平靜,就說明他心裡就越生氣。
九神不答,平靜的臉色反倒是釋放開來,“隨你喜歡就好。”
甘越一把重重的將九神扔在地上。
出了營帳,忽然屬下前來通報,“王上不好了,我軍駐守在月城的士兵,已經被那些突然衝出來的殺了很多。”
甘越凝起眉頭,語氣不悅,“你們方纔有沒有看到一個跑出去的人?”
甘越一向都不喜歡在自己的營帳周圍放很多的人,對他來說,這裡的許多人都不值得他去信任。
甘越的問題跟屬下的緊急通報完全的不搭調,屬下無法,只得道,“剛剛是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兩個人,跟前面的章丘將軍幹上了。其中有一個人,殺了我方許多的士兵,跟不要命了一樣。”
這小甘越已經猜到了七八分,那人就是戰其鏜,目光不由的一眯,“那章丘是幹什麼吃的,居然還一個女人都鬥不過。”
“不是,”屬下的身體抖的越來越厲害,“章丘將軍他,他,王上你還是去看看吧!”
章丘將軍不止是鬥不過一個女人,他現在還被一個女人劫持了,現在戰其鏜跟吳羽還有夜風正在跟東興的士兵僵持。
東興士兵一看將軍都被劫持了,幾乎都不敢亂動,再加上他們看了城內的糧草庫起了火,又擔心王上的安慰,一時之間該亂的不該亂的都亂了。
戰其鏜將一把劍擱在章丘的脖子之上,高聲道,“吳羽,這傢伙剛剛是想怎麼對你來着?我們不如就將他給捉回去,你想怎麼弄死他就怎麼弄死他。”
吳羽在黑夜中沒有
說話,鷹勾般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戰其鏜。方纔的一刻他幾乎以爲自己是看錯了,那個從黑夜中衝出來的身穿盔甲的人,擋下了章丘向他刺過來的長矛,轉身就將章丘給俘虜了。
她笑的張狂,目光又冷又狠,“誰敢亂動一下,我就讓他死!”
愣了許久之後,吳羽終於反過神來,那人真的是戰其鏜,不是別人,是戰其鏜。
只是,她怎麼會突然的出現在這裡?
戰其鏜以爲吳羽的沉默是對她的決定不滿,道,“既然你不想將他帶回去弄死他,不如就在這裡將他給弄死吧。拔掉他全身的衣服褲子,把他放在你們城樓之上。”
聽那語氣,你絕對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女人能夠說出來的話。
章丘這個老男人的臉當即掛不住,“你要殺就殺,搞這麼多話名堂做什麼,你別以爲老子,”
章丘忽然不說話了,因爲戰其鏜已經將靠在他脖子上的劍深了幾分,章丘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冰刃正在一寸一寸的刺進自己的皮膚裡。疼和冷都是如此的清晰。
耳邊傳來一個女人冷狠的聲音,“放心。我不僅會殺了了你,我還會讓你死的很難看。至於我想搞什麼名堂出來,身爲階下囚的你只能受着。”
那些話無疑是對一個熱血男兒最大的侮辱,章丘的腦子當機,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了抓住他的是一個女人。吩咐自己的手下,“不要顧及我的安危,將這些南晉的螻蟻給勞資全部拿下。”
說着,章丘將腦袋重重的抹在了戰其鏜對準他的脖子之上。戰其鏜沒有動,任憑他脖子上噴出來的血濺滿了自己一身。本來已經是血跡斑斑的她,現在更像是一個染血而出的人。
周圍的人看的不由得驚駭,他們的將軍,居然就這樣死了?居然就這樣死了。
戰其鏜像丟垃圾一樣的將他給丟在地上,看着這些滿臉由驚訝轉爲憤怒的東興士兵,下了一個狠厲的命令,“殺!”
吳羽的手下,那五千精銳的士兵在戰其鏜的命令之下,又開始浴血奮戰。
甘越出來之時,便看到一個在瘋狂的殺他手下的人,她的眼神那麼冷,那麼的狠,就像是要將所有的仇恨藉着殺人給宣泄出來一樣。
甘越的眸光微微的一眯,眼睛挑起一抹興趣盎然的,卻又十分慎人的笑。
“放信號彈,讓前方的軍士都撤離。”他下達命令。
跟在甘越身後的屬下十分的震驚,“可是王上,前方已經……”
前放攻城已經到了關鍵的階段,他們認爲再過不久之後就可以將月城給一舉拿下,甘越在此時宣佈撤兵是個什麼意思?
“就是邱城出了事,”甘越的目光遙望着戰其鏜,難得的解釋了一回,“這裡還有一條更大的魚。若是抓住了她,說不定整個南晉都會是我們的。”
甘越在心中盤算着他的主意,在他未成稱帝的時候,就聽人說,南晉的太子,後來的正南王是如何寵愛自己的妃子。如果此言不假的話,抓住了戰其鏜,就比攻打月城划算的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