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方弦之走進禪房,一步步逼近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咬了咬下脣,往枯榮大師的方向靠了靠,如果那是戰其鏜,說不定此時已經躲到了她身後去了。
“你怎麼過來了?”上官婉兒看向枯榮大師,本來她是想問到怎麼去西域就走,但是被枯榮大師給留下來了,但是轉而一想又不對,她才休息幾個時辰,哪裡可能夠通風報信的。
“阿彌陀佛。”枯榮大師道了一聲佛號,“上官姑娘不管想要去哪,有些塵緣若是不解,將會是一生憾事。”
“我只是想去西域,並沒有就此不回來的意思。”上官婉兒急忙解釋,這解釋也不知道是對枯榮大師,還是對方弦之。
枯榮大師搖了搖頭道:“話不可這麼說,西域路途遙遠,出現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這無數的變數中,誰又能斷言裡面沒有導致姑娘不可回頭的因素呢?”
“世間萬物皆講因果,種下什麼因便結什麼果。施主若是執意就此離開,那將來莫要後悔纔是。”枯榮大師說完便離開了禪房,給兩人足夠的二人空間。
戰其鏜和蘇政華匆匆趕到,戰其鏜差點沒停住衝進去,被蘇政華抓住藏在了姻緣樹下。
“我們這麼偷聽是不是不太好啊,佛祖在看誒。”戰其鏜平時也沒什麼信仰,這時候居然突然擔心起佛祖來了。
蘇政華捂着戰其鏜的嘴道:“我們有偷聽嗎?”說着他指了指頭頂的姻緣樹,“我們要不要也寫一個掛上去,如果他們說話聲音太大的話,恰巧被我們聽到就不怪我們了。”
“咦……這不就是投機取巧嗎?”戰其鏜挑了挑眉道:“我怎麼才發現你居然是這樣的蘇政華。不過……我喜歡。”
戰其鏜笑眯眯的偷偷往禪房的方向看,賊眉鼠眼的跟做賊沒差別,一看就知道是在偷聽。蘇政華倒是認真的拿出筆墨紙硯和紅布出來,鋪開在面前的桌案上,低頭思考了起來。
枯榮大師走了之後,上官婉兒往後退了退,方弦之往前走一步她就如臨大敵一般。
“你還沒說你要去哪?”方弦之皺眉道。
上官婉兒被問的煩了,大聲說道:“我要去西域,你不是聽到了嗎?還要一直問一直問,究竟想怎麼樣啊?”
“你要去西域?我不是說過要帶你去嗎?你就不能等一下,不用等杭州重整,讓我把病養好。不然……”方弦之低下頭,略帶難過的說道:“不然我怕我不能陪你走到西域。”
他心裡清楚,自己若是沒有健康的身體,只怕是會在路上就病倒。路途遙遠,變數不定,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恐怕還要上官婉兒來保護他。那就本末倒置了。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不,我想自己去,萬一……”
“沒有萬一,就算有萬一又能怎麼樣,我已經說過,我會娶你。”方弦之拉着上官婉兒的手說道。
上官婉兒直接甩掉道:“我纔不要你的施捨,曾經我的確很想嫁給你,可是現在我一點都
不想。我不想你因爲同情而娶我,哪怕今後天天見到你,我也不會感到高興。”
方弦之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可是我沒有辦法現在立馬愛上你,如果我能,我也希望我可以。”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樣就很好。就像我信上說的,給我們彼此一點時間,枯榮大師說過,萬物皆有緣分,我們的緣分到沒到盡頭,看天意吧。”
方弦之搖頭道:“什麼緣分不緣分的,我是不能立馬接受你,但是還是要帶你去西域,說不定一路能培養出什麼感情也不一定。你難道就要這麼放棄?”
他也不等上官婉兒是什麼回答,乾脆直接拉着上官婉兒就往外走。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決定要帶你去西域,但是如果你敢偷跑,我也會追過去。反正我的身體也不好,一直在路上沒幾年好活,你可以到時候來給我收屍。”
上官婉兒被他的形容給嚇到了,皺眉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好了,爲什麼要還要去西域,是不是爲了可憐我?”
“你怎麼總會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我已經說過了,不是同情,不是可憐。我承認我跟你去西域是因爲你救了我,我很自責。但是絕對不是同情,可憐。”方弦之無奈道:“你每日對我如何我會看不見,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難過的時候我也不會好受,這跟愛情沒什麼關係。”
上官婉兒似懂非懂的抓抓頭,她忽然覺得還是北燕好,那裡只要武功高強就好,不用管什麼感情不感情的,強者爲尊。喜歡誰更是不用追的這麼辛苦,直接搶回來就好了。
戰其鏜一直歪着頭偷聽,見兩人手拉手走了出來,拍了拍蘇政華的肩膀小聲說道:“哎,他們在佛祖面前打情罵俏好嗎?”
蘇政華擡頭看了一眼道:“這個寺廟不是出了名的姻緣寺嗎?樹上都是愛情的祈求也是在佛祖面前。再說,佛祖也不是不支持真愛的。”
“真的嗎?”戰其鏜對佛學不是很瞭解,聽了之後抓了抓頭髮,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上官婉兒剛好也不知道說什麼,看到他們兩個人在那一本正經的偷聽,頓時不滿起來了,“喂,你們在說什麼呢?偷聽的人不大丈夫吧。”
“什麼大丈夫不大丈夫的。”戰其鏜撇撇嘴,“我們在寫能掛在樹上的紅布,跟你們有什麼關係,還是你們也要寫?”
上官婉兒被搶白一通,氣的皺眉道:“你都聽到了還要我們寫什麼?你說你在寫那給我看看?”
戰其鏜根本什麼都沒寫,她可是專心致志的在偷聽,頓時硬氣不起來了,咬了咬下嘴脣,眼睛飄來飄去。
蘇政華抖了抖兩條紅綢緞,遞給戰其鏜一條道:“其鏜怕寫不好,讓我來幫她寫沒什麼問題吧,吶,我們一起掛上吧。”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方弦之拿過來念了一遍,略帶無語道:“你可是皇子,這兩句大概三歲小孩都會背了,我還以爲你會寫些肉麻的高深話呢。”
上官婉兒搖頭道:“怎麼可能,我覺得很好誒。愛情難道不是這樣嗎?能天天在一起難道不是最美好的事嗎?”
方弦之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對感情還真是一竅不通,哪怕是戰其鏜,也沒有天天膩在一起的想法。
戰其鏜把紅布給搶了回來,跳起來一下子就把紅布給掛在了樹上。
枯榮大師適時地出現,“阿彌陀佛,若是四位施主已經處理好了事情,不知可否能夠離開本寺了。雖然本寺一直尊重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原則,但是畢竟還是寺院,看各位打打鬧鬧,不利於修行。”
蘇政華略帶抱歉的說道:“打擾大師了,我們這就下山。”
“不行。”戰其鏜很抱歉的說道:“那什麼,我們要拿幽蘭草啊,還有好多人的病沒有好呢,而且黎塘說最好能夠給城東的百姓也吃一些,以防萬一嘛。”
枯榮大師聽了之後淡笑道:“這點請失主們不用擔心,我寺知道幽蘭草的作用之後,已經讓寺內的弟子日常收集幽蘭草,以備不時之需。一會兒弟子會送到山下,放心好了。”
“謝謝大師。”蘇政華鞠躬道謝,“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山下果然已經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幽蘭草,而且各個都曬乾保存好了。讓他們省了不少力氣。
“請代我再次感謝寺裡的衆人,杭州百姓多謝你們的幫助。”蘇政華跟小時候道謝。
因爲來時就準備了兩匹馬,所以回去的時候,蘇政華和戰其鏜乘坐一匹,方弦之和上官婉兒乘坐一匹,看起來是最正確的選擇了。
上官婉兒被方弦之抱在懷裡,路上人變得多了起來,她趕緊把臉上的帽子罩在臉上,深怕被人看到自己的容貌。
方弦之無所謂的說道:“你不用這麼介意,以後……”
他不想給上官婉兒太大的希望,可是直接說出口他又張不開嘴的感覺,只能皺眉道,“我想說的是,去西域找人指不定要多久,路上免不了被人看到,如果你現在就接受不了,那未來該怎麼辦?”
上官婉兒還是把臉藏了起來,“你不會介意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嗎?大家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的。”
方弦之搖了搖頭:“傻瓜,別人怎麼看我那是別人的事,要是因爲別人怎樣就改變自己,那纔是真的得不償失呢。”
像是怕上官婉兒不相信一般,補充道:“我從小就被人注視,也是有好有壞,你看我不是一樣活了二十年。”
上官婉兒低頭不說話,想了想道,“你們不是說可以化妝嗎?我可以學,反正你也要養身體,那我們等一等也可以。”
“你不會在偷偷的跑了?”方弦之故意問道。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不跑了,再跑被抓到就糗大了。”
方弦之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問戰其鏜道:“玉王妃有可能來江南嗎?”
戰其鏜歪頭想了想道:“我也想瑤曦了誒,不然這樣好了,我給她寫信,她不來我們過去找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