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親還有自己提的,他要不要臉了。”戰其鏜回府就開始跟蘇政華叨叨,事實上一路上她就沒停過,這個耶律漓清着實給衆人帶來不少的衝擊。
蘇政華也覺得奇怪,正常都是皇子公主聯姻,什麼時候臣子都能代表國家了。再者說東興不是沒有皇子,他們儲位之爭很嚴重,各個皇子若是能拉上南晉這面大旗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把機會讓給個臣子。
“這個耶律漓清不簡單,能代替東興皇室,說明東興皇帝對他很重視,而他支持哪個皇子,只怕那個皇子就會是未來東興的王。”
蘇政華無所謂道:“不過這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現在要頭疼的事父皇。”
皇上確實頭疼,他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已經出嫁多年。好在這次聯姻不是東興的皇子。可是宰相的職位能夠配得上的人也不多,放眼滿朝文武的女兒,適齡的也沒有幾個。唯有唐嫣然一人,他還答應了指給太子。
拒絕耶律漓清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人家千里迢迢過來,帶着滿滿的誠意,你連個人都不願意嫁過去,換誰心裡能舒服。
“這個漓清啊。”皇上語重心長的說道:“朕的子女不多都已娶妻嫁人,你的親事,朕實在想不出何人能配的上你。”
耶律漓清好像早就猜到皇上會這麼說,笑着說道:“沒有關係,不如請皇上擺個宴席,讓適齡女子跟在下見個面,若是有合適的在下會請皇上賜婚,若是沒有自然也不是皇上的問題,在下回潮後會跟我的王請罪。”
合着跟皇上選秀女一樣了。皇上低頭沉吟半晌點了點頭,是讓人家有靠山,只能同意了。
耶律漓清來的很巧,距離除夕沒有幾天,他們那邊沒有守歲一說,對除夕這個節日並不重視,相反倒是每年三月的迎春節更受重視,所以若是選中了新娘,二月就必須出發離京。
皇上乾脆就在除夕這天設宴,凡有適齡子女的大臣都要帶女兒進宮,與御花園品酒賞梅。來參加宴席的女子還要帶上自己的一個作品,例如女紅或字畫。
除夕這天整個御花園跟屋內一模一樣,火爐,木桌,蒲團,爲了怕冷還沒人發了一個湯婆子。衆人在寒風冷冽中賞梅賞月,飲酒吟詩。聽着挺美的,但是誰去誰知道,伸手都能凍死個人。
戰其鏜痛苦的望着一桌的美食,想吃卻又不想伸手拿,拿了一咬也是嘎嘣脆,吃了還不如不吃。不吃看着又饞。
她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又立馬起來,覺得臉好像凍掉了半邊,拼命的用手揉。非常不滿的說道:“這簡直就是酷刑,給看不給吃,看了不能吃。十大酷刑都沒這個狠。我究竟爲什麼要坐在這啊?”
蘇政華摸了摸她的腦袋算是安慰,沒有辦法,滿朝文武也湊不出太多適齡女子,就只能所有人都上充充數。起碼場面壯觀讓東興使者沒覺得被忽悠。
這不禮部尚書的小女兒今年才四歲,在那邊牙牙學語,她來又能幹什麼?總不見得耶律漓清會看上
,回去慢慢養大吧。
“小秋子去明府了,過一會兒薛姨娘做的桂花糕就來了,你再忍一忍。”蘇政華誘惑道。
果然戰其鏜坐的標板挺直,自從嫁人後她也不好總去明府,薛姨娘的手藝已經很久沒嚐到了。
只是沒坐端正兩分鐘,戰其鏜忍不住繼續跟蘇政華咬耳朵道:“你看那個耶律漓清,一直自己坐在那喝酒,誰也沒看,也不參與,這樣能找到新娘嗎?他是不是也不願意啊?”
“啊,看過來了。”戰其鏜好像背後議論人被發現了一般,裡面低下了頭。實際上這麼遠的距離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蘇政華威嚴擡頭看過去,就見耶律漓清果然看向這邊,還舉起酒杯示意。蘇政華跟着喝了一杯,並沒有過去攀談的意思。他對東興的人沒有什麼好感。
戰其鏜偷偷擡起頭,見耶律漓清不盯着自己看了,鬆了口氣。也不說他怎麼怎麼樣了,因爲小秋子帶着桂花糕回來了。
這回也不嫌棄凍手了,吃的那叫一個豪氣干雲,兩口一個,糕點碎屑沾到嘴邊也絲毫不在意,蘇政華也不管,什麼禮儀規矩,戰其鏜不想守就不守,丟不丟人他也不在乎。只要他的太子妃高興就成。
耶律漓清緩緩喝着酒,慢慢的又把視線轉了回去,遠處戰其鏜正在給蘇政華遞糕點,臉上的笑容非常乾淨,不做一絲虛假。來來回回走動的人羣擋住了他饒有興趣的目光。
“二皇子果然說的沒錯,這個女子很有意思。”耶律漓清喃喃自語,低頭沉思時眼底精光閃過,彷彿正在預謀着什麼陰謀。
皇上陪完大臣來到御花園,見氣氛良好可耶律漓清就自己一人坐在角落喝酒,以爲他沒看上任何人,關切的問道:“漓清,怎麼沒有喜歡的人嗎?”
“不,正是有喜歡的,才如此苦惱。”耶律漓清皺眉道:“不知道皇上是否能爲我做主。”
皇上就愁太選不出來人,雖說他說自己擔着,但這玩意好說不好聽,人家東興那邊可未必這麼想,再以爲他欺負了自家宰相了就不好了。
“哦,是哪家的姑娘,你說出來,朕替你做主。能嫁給東興的宰相也是她的福氣。”
耶律漓清微微一笑:“那再好不過了。我喜歡那個女子。”
皇上順着耶律漓清的手指看過去,頓時愣住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因爲桂花糕噎到到處找酒喝的戰其鏜。
“這個,她是朕的兒媳。已經嫁人了。”皇上有些尷尬的說道。
耶律漓清無所謂的說道:“我們國家不在乎女子是否嫁人,只要兩個人相愛,去真主那裡禱告,獲得真主的同意之後,我們就可再次成親。”
皇上一時語噎,這習俗真是聞所未聞,不過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習俗,就像北燕那邊,如果高等級的勇士相中了低等級勇士的妻子,完全可以直接搶過去。
東興這邊的真主是什麼作爲南晉的皇上是不懂,但是他是不會讓自己的兒媳婦被搶走。
“這個,漓清,在南晉是不可以這樣的,女子需要忠貞唯一。”
“我一直很納悶,你們的男人爲什麼就可以娶很多老婆,而女人就不可以,還要對男人忠貞唯一。在東興男女都必須是對方的唯一,如果沒有愛了,那麼也可以分開,這纔是真正的平等。”
耶律漓清仗着自己的身份,皇上不敢拿他怎麼樣,所以什麼話都敢說。
皇上確實被這句話給震到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想了想道:“你說的那個什麼祈禱也不成立,他們很恩愛,不可能會同意跟你在一起,做什麼祈禱。”
“那也要她親口跟我說,不然我是不會相信的。”耶律漓清認真道:“我們東興人很執着的,發現自己所愛的人,自然要不擇手段的追求,只要努力就沒有辦不到的事。皇上不能幾句話就打發了我吧。”
皇上對耶律漓清這麼沒規矩很不滿意,若是別人這麼說,他直接就叫人拉出去砍了。可偏偏他不能砍耶律漓清。只能暫時敷衍道:“這事我們明天再議如何。就算你要問,也不能再這種場合跟一個有婦之夫牽扯不清,這裡畢竟是南晉。”
耶律漓清一想也對,這裡畢竟是南晉,就算他不在乎,也要在乎女方的處境。
皇上鬆了一口氣,真怕在這種情況弄出什麼幺蛾子,以戰其鏜的性格做什麼事都不一定。萬一真同意了,他也不能拿戰其鏜怎麼樣。還得把戰其鏜嫁出去。
耶律漓清是東興的宰相,比皇子更讓人頭疼。這麼年輕就能在官場摸爬滾打成爲宰相,心智上就遠勝平常人。那是相當的難纏。
“那也可以,我明天親自去問她願不願意。”耶律漓清微微一笑,行了一個東興的禮儀,單手撫肩鞠躬。“感恩皇上的寬宏大量。對我的容忍。”
皇上一口老血悶在胸口,他寬宏大量,要不是有東興這個強國給他做後盾,誰會在意他的想法。
那邊戰其鏜吃完了桂花糕,喝了點酒暈暈乎乎的和蘇政華聊天,還不忘調侃明瑤宇,這麼怕冷還是非要過來,現在抱着湯婆子一個勁兒喝熱水,喝了快一壺了。
蘇政華笑着跟她說道:“天是冷,不過想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戰其鏜早就呆夠了,見皇上都來過了,應該也不需要在逗留了,便笑着點頭往外走。
海公公領旨等着外邊,見到兩人走過去說道:“太子殿下,皇上讓你過去一趟。太子妃就請先回吧。”
戰其鏜不明所以的看向蘇政華,這都這麼晚了,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
蘇政華也一頭霧水,回頭看了眼明瑤宇道:“你跟瑤宇先回去吧。不用等我睡覺了。”
戰其鏜想說自己回去沒什麼問題,一想這麼說他也不安心,還不如聽話跟明瑤宇回去,兩人還能聊個天。
海公公見戰其鏜走了,這才引路往養心殿走去。蘇政華直覺不是什麼好事,不然過年七天休沐,這時候找他便是刻不容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