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坐在那張凳子之上,繼續翹着她的二郎腿,眼眸含笑着看着虎子媽。
虎子媽這下立馬就乖了,也不敢撒潑了。她察覺到戰其鏜的笑眼其實是危險的,她若繼續撒潑下去,不知道她還會怎樣對付她。
“你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她手撐着下頜,面上看上去分外的溫柔,眼中的笑也盛滿了善意,可是偏偏虎子孃親就是害怕了。
戰其鏜說,“之前我不是沒有告訴過你們,這江南遭遇洪水,開河修築堤壩的事情本來就是大家共同的事情。你先前是說朝廷開始的時候沒有管你們的時候,可是我們王爺不想管你們的話,他還會每天忙到深夜,就爲了想這什麼治水的方案嗎?”
戰其鏜想到蘇政華那麼忙,心中就有些不忍,她心疼。可是這些百姓都沒有心疼過他,還認爲蘇政華做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虎子娘,做人是不可以太過自私的。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爲了自己的家園而努力,你不能因爲只心疼你的孩子,便選擇退縮。”
戰其鏜轉身看着商地主,平靜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那裡也有你們的大片良田和土地。那些東西按照買賣制度來說原本是屬於你們,現在大家去將它們給弄出來,你們還覺得那是你們的嗎?”
虎子孃親急聲道,“那些田地都是我們買來的,怎麼就不是我們的了?”
“可是你們現在已經放棄了。”戰其鏜並未動怒,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爲什麼自己這火爆脾氣現在居然怒不起來了。也許是因爲她自己覺得,跟她們這樣的人動怒實在是一件有失身份的事情。
“你們爲了自己的快活,一點兒力都不想出,那些被你們放棄的,被別人修復的東西憑什麼屬於你們?有本事,你們親自去將那些被淹沒的田地裡的水給引流出去?”
虎子孃親被堵的啞口無言。
戰其鏜心中的那口氣鬆了下來,下令將虎子孃親給鬆綁。其實這人都會有一點兒自私的心,皇家之人就是如此,小老百姓也更如此。她也不會真去怨她們些什麼的。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再繼續追究了,但是虎子娘,商地主,你們必須把虎子交給我。”
虎子還抱着她孃親,依依不捨的叫娘。
戰其鏜心裡卻喜歡這虎子喜歡的緊,並不是因爲他憨的可愛。而是因爲她聽周圍的人說這虎子雖然智商比常人小了兩三歲的水平,但是他自小就天生神力。他孃親雖是這般模樣,虎子卻非常的善良,周圍的人們都挺喜歡他的。
戰其鏜越看他就越覺得這孩子真是可愛的緊,而且他骨骼這樣好,不如就收一個小徒弟噹噹,她能教他武功,也不算浪費了這樣一塊材料。
戰其鏜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了他爹孃,方纔還死活不同意虎子走的人現在立馬就鬆了口,面上笑的跟一朵兒花似的。
“好,好,當然好。王妃能收我家孩子做徒弟,這自然是一件好事情。”虎子孃親想的是,既然虎子做了戰其鏜的徒弟,那麼戰其鏜就一定會保護他,她兒子的人身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戰其鏜驚異於虎子娘
親這種變臉比變天還快的能力,也驚訝於那虎子一聽說要跟着自己學功夫,就歡喜的撲過來叫自己師父。
他的臉不住的往自己的懷中蹭啊蹭,顯然已經當成了他的第二個娘。
當天戰其鏜解決完這裡的一堆破事,順便走訪了一下此處的人民羣衆之後,就將虎子帶回了正南王府。
蘇政華忙碌歸來不見戰其鏜人影,心中有些落空,一聽說才知曉她去幹什麼了。心中有微微的感動略過,他的棠之,還是處處都爲着他考慮的。
可是下一刻他就感動不起來了。
黏在戰其鏜懷中的那一大坨,是個什麼鬼?
蘇政華老遠的就望見戰其鏜健步如飛,眉眼帶笑的跟她懷中的一個男人談笑風生。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愉快而欣喜的,配合她手舞足蹈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這裡出去撿了什麼好寶貝回來。
“政華!”戰其鏜也看到蘇政華了,在遠處很高興的朝他招手,“王爺你快來看,我今天收了一個小徒弟回來,你快來看他可愛不可愛。”
戰其鏜那樣興奮,蘇政華幾乎就錯以爲戰其鏜這分明就是出去撿了一個兒子回家。他不情不願的走近一看,尼瑪居然是個十五六歲的智商兒童。
虎子不太喜歡蘇政華冷着一張臉,他喜歡他師父這樣好看,好笑,又對他又耐心的人。下意識就藏到了戰其鏜的身後,以一種非常防備的眼神看着蘇政華。
戰其鏜喋喋不休的給蘇政華講這個虎子,說他根骨奇佳,稍加訓練的話,將來一個是個打架的好手。
蘇政華卻冷了臉色,“根骨奇佳?你摸過他了?”
戰其鏜點頭,“對啊,不摸的話我怎麼知道他是一種什麼樣的體格?不過你別擔心就是了,”
戰其鏜笑了笑,“我只摸了他的手臂和後背。”
蘇政華滿頭黑線,的虧戰其鏜在心裡還有這個自覺,知道自己不能隨便去摸別的男子。不過她還叫他不要擔心?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有本事從外面給他弄個野徒弟回來,他不擔心纔有鬼。
戰其鏜將藏在自己身後的虎子給扯了出來,指着面前的蘇政華道,“他是王爺,是師父的夫君。你以後就跟着師父稱呼他爲……”
“不,虎子纔不要叫他夫君!”虎子打斷戰其鏜的話,寧死不屈。
……
……
空氣中一陣沉默。
江瀾一行人聽見虎子的話,憋笑都快憋成了內傷。特別是看見蘇政華那越來越黑的臉色,他真怕一個憋不住,就當場笑了出來。
戰其鏜也被虎子天真的話語給嚇倒了,解釋說,“虎子,你誤會師父的意思了。這個,你當然是不能叫他夫君的。”
她自己都沒有叫過蘇政華夫君呢,怎麼會讓這虎子撿了這個便宜去。而且……就算她是叫蘇政華夫君,虎子這樣叫,也太尼瑪驚悚了。
“那我要叫他什麼?”虎子明顯對蘇政華帶有某種不明不白的敵意,那瞅着蘇政華的小眼神又很又怕的樣子,憨憨的模樣很是可愛。
戰其鏜興起,伸手摸了摸虎子的頭,感覺還真像收
了一個兒子。
“讓師父想想,”戰其鏜忖道,“不如你就叫他王爺吧,這江南的百姓都知道他是王爺,弄個別的稱呼也不好。”
“你可以叫我師公。”蘇政華突然對虎子露出友善一笑,目光帶着威脅之意,嚇的虎子直髮抖。
不過虎子雖怕,骨氣還是有的,“我爲什麼要叫你師公?你是師父的夫君,我要叫也是叫師孃!”
虎子的那委屈的一聲吼,又讓周圍寂靜了。
殷黎塘張嘴一愣,忙說,“我突然想起我還有病人需要照顧。”
江瀾立馬道,“殷大夫我去給你打下手。”
接着是這周圍的人,“我該去治水了。”
“我該去巡邏了。”
“我該去看管犯人了。”
…………
人很快就走完了,唯獨還剩下一個傻愣的人站在那裡,勸虎子道,“我們王爺可是一個男人,你怎麼能叫他師孃了?你公母不分的嗎?”
蘇政華的眼神犀利的快要將人給捅穿了一般。
那人驚恐,覺得自己的背脊發涼,再待下去說不定自己就要小命不保。
胡亂編了一個理由,“王爺我該回家吃飯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然後他以光的速度消失不見。
戰其鏜目瞪口呆,忽然覺得那人肯定也是一位骨骼驚奇之人,是個可造之才。
“師孃!”大家都沒有說話,虎子就在心裡堅信了自己的叫法是沒錯的,張口就對着蘇政華來了一句。
蘇政華面色一青,跟戰其鏜好聲商量道,“棠之,本王不喜歡如此愚蠢之人,不然我們就將他給扔了吧。”
戰其鏜緊緊護住虎子,王爺你當你這裡在扔垃圾呢?說扔就扔的?
“不行,虎子是我的徒弟,是你夫人的徒弟。好歹他也叫你一聲師孃,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戰其鏜故意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表情。
這虎子實在是個實在人,立刻就攔在戰其鏜面前,對蘇政華正聲道,“我不准你欺負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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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的時候,何念桃看着這王府中又添了一位成員,便問,“棠之,你這兒又是從哪兒撿回來的?”
這不怨何念桃會這麼問戰其鏜,要知道這些時候,戰其鏜已經撿了一個廚娘回來,再加上她之前收留又被送走的。她真懷疑戰其鏜是將自己這王府當成了難民收容所了。
戰其鏜說,“這不是我撿的,這是我的徒兒,虎子。”
“虎子?”何念桃感覺自己要重新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看着的確是虎頭虎腦的,不過你收的這個徒兒,真的……真的能夠學武嗎?”
戰其鏜的功夫何念桃自己是沒有見過,可是京城裡的戰家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裡的人連戰其鏜的孃親都是一個巾幗英雄,自然也不用說戰其鏜了。
“你放心,”戰其鏜跟何念桃解釋,“你別看着他傻傻的樣子,可有力氣了,以後府中什麼挑水的活兒,你都交給他去做吧。”
戰其鏜這樣子,可真一點兒都沒把虎子給當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