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的那個鏜。”方弦之抓着那個女賊的胳膊,搖了搖頭道:“之前太子妃四處找跟你有關係的人,沒想到你認識的居然是她。”
蘇政華也有點吃驚,他跟戰其鏜從小一起長大,自從他從學堂重生以來,除了必要的事以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了戰其鏜。
他跟戰其鏜簡直形影不離,戰其鏜身邊出現過什麼人,蘇政華都清楚,有的戰其鏜忘記了,他也記得。但是這個女賊實在是沒印象。
因爲戰其鏜時常愛打抱不平,加上性格隨了唐鳳羽,跟玉善行一樣想做個江湖人,交朋友也就沒個底線。所以兩人也真不敢確定戰其鏜究竟認識不認識這姑娘。
“先綁了再說吧,她的輕功可不簡單,若是看不住肯定跑了。”方弦之讓小秋子拿來繩子,不由分說把女賊給綁了。
女賊當然要反抗,可是方弦之的武功是受過戰其鏜都打不過,何況是她了。打不過也只好動動嘴皮子罵罵人了。
“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這是當今太子身邊的人該乾的事嗎?”
方弦之把人綁完了才搖着手指說道:“第一,你可不是什麼弱女子。第二,我也沒有欺負你,從頭到尾我都是防守的姿態,是你打了我一拳好嗎?”
剛纔出招太快,蘇政華也沒注意到,現下再看,果然方弦之的右臉被人打了一拳,有輕微的紅腫。一張俊俏的臉就這麼毀了。
方弦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眉頭皺的死緊,這麼多年除了血海深仇他就沒吃過虧。舌頭碰了下嘴裡受傷的地方,滿口的血腥味。
“既然抓住了,自然是要看看你的真面目,不然我這一拳可就白捱打了。”方弦之壞笑着伸出手,故意在女賊臉邊上晃。
女賊臉不紅心不跳,一點都不害怕,冷笑道:“是你活該,跟敵人還講究打不打女人,戰場上被人殺死都活該。”
“看來是個受過訓練的人。”方弦之聳了聳肩,並不反駁她的說辭,真的在戰場上,什麼男人女人小孩,只要拿起刀的就都是敵人。可大道理誰都會講,真動起手來也不是誰都能下得去手的。
女賊看自己被認可了,以爲自己能打動方弦之,剛剛的凶神惡煞也變了臉。頗爲懇請的說道:“你能不摘我的面罩嗎?棠姐姐回來我自會摘的。”
“不能,戰俘沒有權利要求什麼。”方弦之說時遲那時快,話音未落面罩就被被他摘了下來。隨後他就愣在了那裡。
蘇政華一直在旁邊看熱鬧,見方弦之愣在了那裡,也好奇看過去,不由也有些愣住了。
女賊長了副好面相,膚白勝雪,晶瑩剔透,臉小的就跟巴掌差不多,五官精緻不張揚,頭髮全都束起帶着股異域的風情。杏目因爲憤怒而圓睜,貝齒微起,明明是副生氣的樣子,卻看起來莫名的可愛。
這孩子怎麼看也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可是因爲個頭長得高,所以帶着面具還真看不出來。也難怪說話做事還那麼孩子氣。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方弦之笑着搖了搖頭,“沒,還真沒見過美女當賊的。”
“當賊怎麼了,抓不到纔算本事。”女賊瞪着眼睛,“還好意思說,我都把東西偷了,你們還傻乎乎的繼續祭天,活該。”
“這麼說你還是來幫我們的了。”蘇政華見女賊撇過臉不想跟自己說話,無所謂道:“也行,我讓小秋子去找棠之了,到時候你跟你的棠姐姐好好談談好了。”
“哼。”女賊冷哼一聲,不過這聲哼實在是很沒底氣,明顯是不確定着什麼。
蘇政華和方弦之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自己的看法,一致認爲這事絕對另有蹊蹺。
小秋子到底沒能找到戰其鏜,京城這麼大,戰其鏜能去的地方那麼多,他也實在找不過來。
最後還是戰其鏜自己回來了,帶着殷黎塘。
殷黎塘還沒邁進門就開始抱怨道:“我現在好歹是個朝廷命官,不是御醫,不要什麼事都來找我好嗎?不然當初我就直接留下來做御醫了……”
“咦?”殷黎塘忽然站住,跟在他身後的戰其鏜直接撞在他身上。
戰其鏜不滿的側身出來看,“什麼情況?幹嘛忽然停下。”
“咦?”戰其鏜也很驚訝,“哪來的漂亮姑娘,你們幹嘛綁着她?”
方弦之看了眼蘇政華,玩昧的說道:“好勒,完全不認識。”
蘇政華指了指女賊道:“你一直要找的人,你不認識?”
“那個女子?怎麼可能?她纔多大啊?”戰其鏜完全不相信,主要是女賊的外表太有欺騙性。
蘇政華無奈道:“她什麼都不肯說,所以具體情況我們都不清楚。不過她一直叫棠姐姐,不知道這個棠姐姐是不是你?”
棠姐姐這個稱呼在他們認識的人裡面,自然只有戰其鏜最符合。可是戰其鏜真的記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認識的這個女賊,再說長這麼漂亮,輕功又好,哪怕就見一面,她也沒理由不記得。
女賊見戰其鏜苦惱的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猶豫開口道:“棠姐姐,你還記得小月嗎?”
“小月?”戰其鏜一開始有點迷茫,後忽然想起什麼來,驚訝道:“你是小月?不可能啊……”
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名字,當初戰其鏜和蘇政華去邊關巡防的時候,一起被北燕的人抓走,在一個馬車裡,最小的那個女孩就是下月。
當時蘇政華來救戰其鏜,可還是晚了一步,小月被人買走了。算起來這也纔過去兩年,小月也只有九歲而已,可這個姑娘怎麼看也有十二三歲了。
“小月還在北燕,我弟弟當時也跟你在同一個車裡,是你救了他。”女賊鬆了口氣,顯然對於戰其鏜還記得小月這件事很開心。
戰其鏜當然記得小月,那時候小月才七歲,她一直說要回去救小月,結果卻獨獨沒能救下她。
“那你叫什麼名字?你剛剛說我救了你弟弟?”戰其鏜現在整個人都雲裡霧裡的。
“
我叫上官婉兒,這是公子給我取得名字。”上官婉兒笑着說道:“現在你能給我鬆綁嗎?”
“對,誰把你綁起來的,我幫你收拾他。”戰其鏜手腳麻利的就把繩子給解開了。
上官婉兒得意笑笑,指着方弦之道:“就是他,他還欺負我。”
“方大人,你怎麼能欺負一個弱女子。”戰其鏜倒戈的很快,開始指責方弦之了。
方弦之攤了攤手道:“這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親愛的太子妃殿下,你可記得是你叫我來捉賊的嗎?對於賊我綁起來,難道還供起來嗎?”
他故意把捉賊兩個字咬重,戰其鏜也不好意思起來。這要是換做是她,她也會把人綁起來的。
蘇政華見戰其鏜下不來臺,立馬解圍道:“好了,我們來聽聽事情的來龍去脈吧。我對上官婉兒口中的公子很感興趣。”
所有人落座,被拉來的殷黎塘坐在蘇政華旁邊順便給他把脈。“沒什麼大問題,氣血虧空本來就是要慢慢補。得嘞,我合着是來聽故事的。”
上官婉兒見大家都看向自己,便開口說道:“邊境的情況想必大家都清楚,我就不一一細說了。我們家有四個孩子,哥哥姐姐沒被抓走是因爲母親曾被一個北燕軍強迫過,後來那個人就總來找母親。”
過往的回憶註定沉重,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不想打擾上官婉兒。
“我跟弟弟是雙胞胎,那時哥哥姐姐都已經成家。後來那個士兵打仗的時候撕掉了。就沒人再管我們的死活。我跟小月差不多大的時候被抓走,是公子將我買了回去,叫我讀書識字,還教我武功。”
話說到這裡,殷黎塘讓上官婉兒伸手,伸舌頭甚至放一滴血出來。
上官婉兒知道殷黎塘再懷疑什麼,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反而淡笑道:“就算公子給我下過毒,我依然會死心塌地的爲他賣命,因爲沒有他,我能不能活到現在也不一定,就算活到了現在,過着怎樣的生活誰又能說的準呢。總不見得會比現在好。”
戰其鏜瞪了殷黎塘一眼,轉移話題道:“你還沒告訴我,關於小月的事呢?還有你弟弟。”
“你們或許不信,公子對待我們很好。我們想學什麼就學什麼,還會幫助我們的家人。”
上官婉兒一提起她的公子眼裡都是尊敬,“我跟公子提過弟弟,那時候是在北燕腹地,公子說遊歷到邊境時,可以讓我去找弟弟,如果弟弟願意也可以收留他。”
“所以後來我跟公子便分開,我去家裡找弟弟,他去集市逛逛,最後在匯合。可是我沒能找到弟弟,因爲母親說弟弟已經被抓走了。我便希望公子能夠把弟弟買回來……”
“等等。”戰其鏜忍不住打斷道:“你剛剛一直口口聲聲說的是弟弟對吧?你們公子最後是把小月買回去的啊?”
戰其鏜很想說,你們公子真不是在敷衍你嗎?男女差別那麼大,怎麼可能還有人能把人買錯。這也太奇怪了吧。這公子真不是扮豬吃老虎,糊弄上官婉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