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從東方的地平線徐徐升起,暖暖的陽光逐漸傾瀉滿了大地,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姑臧城內的衆多百姓來說,又是一個忙碌的一天的開始。
太陽越升越高,街道上的行人也是越來越多。一家家店鋪紛紛開張,遊人如織,繁榮的姑臧開始甦醒了。
看上去今天的姑臧城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街道,一樣的行人,一樣的熙來攘往,一樣的生活。
好像真的是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有那細心的人,還是感覺到了這平靜中的不同。今天的城門似乎比往日開啓的早了一點,城門前的守兵好象也比往日多了許多。
大概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了吧。
除了一些無所事事的閒人,並沒有多少人對這些變化表現出太大的興趣。這些都是大事,是那些官老爺們的事情,與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有什麼關係呢?糧店的米價又漲了一文,趕緊去買吧,過了今天,不知道又要漲到什麼程度呢。
突然出現的變化的確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但是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只不過是給了一些閒人一些閒談的談資而已。
“哎,你們知道今天的城門前,爲什麼會突然多了那麼多的兵嗎?”在臨街的一間小酒店裡,一人神秘兮兮地問道,一副知悉所有內幕的模樣。
“確實是多了不少人啊。莫不是有什麼大人要來這姑臧城了?難道你老兄知道?”閒的人不止他一個,另一人急不可耐地問道,顯然也是好奇得緊。
“大人?的確是有一位大人要來了。不過,你們知道他是誰嗎?”爆料者顯然不是個急性子的人,他慢悠悠地斟了一杯酒,一仰脖飲入喉中,倒是不着急把秘密說出來。
“是哪位大人啊?我瞅着這陣勢可不小,這位大人的官職肯定小不了。”又一人仔細分析起來,把自己的結論說了出來。
“哼!”正要說出自己的猛料的第一人對有人搶自己的風頭很是不爽,他不屑的斜睨了那人一眼,,慢條斯理地問道,“知道這位大人是哪一位嗎?”
衆人把目光轉到剛纔開口的那人身上,那人卻只是搖頭,顯然對此一無所知。
看到衆人都把目光轉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第一個開口的那人很是滿足的享受着衆人的關注。滿足了自己的一番虛榮心之後,看到衆人的目光都是有些不耐了起來,那人才開始不緊不慢地向下說去:“你們應該也聽說過,這羯胡人已經打到了桴罕了吧?”
“沒錯,我隔壁關老二家的二牛在縣裡當捕役,聽縣老爺說那羯胡人來了十萬大軍,把那桴罕城圍得水泄不通,險些就要打進來了。”莫看這些人都是一些尋常百姓,但卻是滲透了各行各業,各種關係錯綜複雜,還真的知道不少消息。
“我聽說啊,那羯胡人身高丈二,青面獠牙,手裡都拿着碗口粗的鑌鐵棍,一棍子下去,能把人的腦袋都打到胸腔子裡去!”另有一人嘖嘖有聲,說的繪聲繪色。就像親眼見過這些妖怪般的羯胡人一樣。
“胡說八道!那羯胡人明明是手執方天畫戟,個個眼賽銅鈴,一眼瞪過來就連馬都要受驚,哪裡是你說的那般模樣!”又有一人出言反駁,說出了另一種妖怪般的羯胡人形象。
衆人吵來吵去,卻沒有一個說法能服衆。只是這羯胡人的形象已經越來越怪異,估計就算是那吳承恩老先生穿越過來,也是要對這些人的想象力望洋興嘆,只能說一句望塵莫及。
衆人越吵越厲害,那內幕者有些不耐煩了他一聲大喝把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下去了:“吵什麼呀,你們中間有哪一個親眼見過那羯胡人長什麼模樣?”
這一句下去,所有人都啞了聲了。這些人都是在姑臧城住了好幾十年的老住戶了,去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到附近的郡縣走個親戚,最遠也不會超出姑臧城百里。那羯胡人遠在黃河之南,又有哪一個人,會吃飽了沒事幹,千里迢迢的只爲去看那兇名在外的羯胡人呢?
看到原本吵的不可開交的衆人被自己一句話就震住了,那人很是滿意這種效果。他又飲下一杯酒,繼續不急不躁的向下說道:“這羯胡人長什麼鬼樣子我也沒見過,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模樣。咱們現在要說的不是什麼該死的羯胡人,而是現在馬上就要進城的那位大人!”
“說起來,這位大人,和那幫天殺的羯胡人也是有着很大的關係呢。”那人繼續賣着關子。
“到底是哪一位大人啊!”有那年輕的沉不住氣,急急地追問道。
“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吧,這些羯胡人已經被趕跑了吧?”
“上次是被打跑了,不是聽說前幾天又回來了嗎?”一人懷疑地答道。
“切,你那是什麼時候的消息了,這些羯胡人第二次打到桴罕城,結果又敗了。”那人不屑地反駁道。
“這羯胡人可是能打得緊,怎麼這麼快又敗了?”看來這些閒人也是有那愛思考的,對這些事情格外上心。
“那羯胡人確實是非常厲害,這一次調來了十萬大軍,又從後方帶來了一批羯胡人最強悍的秘密軍隊,”說到這裡,那人壓低了聲音,左右看了看,才用壓低了的聲音接着說道,“……就是那傳說中戰無不勝的黑槊狼騎兵!”
“這是什麼部隊啊?”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不是什麼聯合國的維和部隊,肯定是一直兇殘無比的軍隊。儘管從來沒有人聽說過這一個非常兇惡的軍隊的名號,還是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連這個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那人很是不屑地說道,雖然他也不是很肯定這個名字是不是準確,但在衆人那眼巴巴的眼神注視下,認慫是絕對不可以的,“這黑槊狼騎兵是羯胡人的一隻百戰之師,人數不多,卻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猛士。他們五歲學騎射,八歲上馬射虎,十歲就開始跟隨別的軍隊上陣殺敵……”
“有這麼強大的一支軍隊,怎麼會敗得這麼快?”那人越說越起勁,把平日裡聽說的一些西域來的傳說都添油加醋地加了進去,直把那羯胡人的軍隊說成了鬼兵下凡,只怕是只有那天上的神仙才能降服他們。
一直說了好久,那人直說得口乾舌燥,方纔意猶未盡地閉上了嘴巴。
看到衆人都沒了下文,那人又打開了話匣子:“羯胡人這麼強大,之所以這麼快就被人打敗,原因就是有了今天要來的這位大人!”
“這位大人是……”有人遲疑地問道。
“這位大人,就是連續兩次打敗了羯胡人的將軍——謝艾!”說到了這裡,那人才把最終的秘密說了出來。
“這謝艾將軍是何地的將軍,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位勇猛善戰的將軍啊?”聽說有這麼一位猛人,把這麼強悍的羯胡人軍隊都打敗了,而且還是連續兩次,有人就開始在自己的記憶裡搜尋。只是任他想得腦袋生疼,也是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這謝艾將軍本來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主簿,之前一直沒有上過戰場。但是真正地英雄是不會被埋沒的,在這次危險的時局來臨之時,謝艾將軍臨危受命,僅帶五千普通士卒就去了戰場。結果在戰場上,謝艾將軍以疑兵之計拖住了羯胡人的軍隊,自己親帶五千人直入羯胡人後軍。最後羯胡人腹背受敵,軍陣大亂,一直被追出了上百里,死傷無數啊。”
“那這第二次呢,又是怎麼勝的?”衆人聽的津津有味,這可比聽什麼什麼鄰居家的兩口子吵架有意思多了。
“這第一次吃了這麼大的虧,那羯胡人的首領麻秋可就不幹了。第二次,他就跟那羯胡人的大王石虎,要來了這隻最強悍的黑槊狼騎兵。”
“有了這麼一支強助,這麻秋又重新找來了十萬大軍,不聲不響,一下子就向前推進,把桴罕打了個措手不及。”
“結果到了最後,羯胡軍就把桴罕城團團包圍,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連一隻麻雀都飛不出去。一直這麼打了好久,城內的軍隊死了好多,眼看着這城就守不住了。”
“就在這萬分危機的時刻,”那人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連嗓門也高了不少,“謝艾將軍帶人到了。但他沒有正面去跟羯胡人打,而是在一個深夜,誘騙那羯胡人去攻城,而自己卻帶人趁夜幕火燒了羯胡人的軍營。結果猝不及防的羯胡人一下子又亂了起來,也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人,反正是四處亂跑。到了最後一統計,謝艾將軍沒殺了多少,倒是被自己人亂砍死了不少。”
說到了這裡,衆人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
“更重要的是在後面,”那人繼續繪聲繪色地向下說,“那羯胡人家大業大,這一次雖然被偷襲死了不少,但還是留有好幾萬人。更重要的是,那黑槊狼騎兵絲毫未損。”
“那就是說,這危險還沒過去?”
“沒錯,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面。”有個識趣的人把自己的話茬接下去,那人很是滿意,繼續向下說,“麻秋敗得很不服氣,他覺得自己是敗在了陰謀詭計上,敗得很冤枉。於是在桴罕城外,他就擺起車馬陣,要和謝艾將軍名刀名槍地幹上一陣。”
“這羯胡人太無恥了,帶這麼多軍隊來,還要我們上去死拼,真是一羣蠻胡!”衆人破口大罵,對那些羯胡人倒是同仇敵愾。
“大家不要生氣,這羯胡人再無恥,到最後也是敗了個落花流水。”那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衆人憤憤不平地停下了聲討,繼續聽那人向下講,“那麻秋首先就把那支黑槊狼騎兵派了出來,那支騎兵就一路狂奔,直直的向謝艾將軍那裡殺過來了。”
“敵人都到眼前了,謝艾將軍卻是一點都不慌張。他一身白袍,頭戴一頂白帽,就站在前軍的正前方。羯胡軍的軍隊一下子衝到了謝艾將軍的前面。”
“敵人的馬槊指到了面前,謝艾將軍卻不慌不忙地坐到胡牀上,東指西指,彷彿有所處置。看到這種詭異的情況,那黑槊軍倒是一下子疑神疑鬼起來,還以爲涼軍有埋伏,反而猶豫不前。”
“羯胡軍的前鋒不動,後面一下子卻亂了起來。原來謝艾將軍又做好了埋伏,在後面派人又把羯胡軍的後營給偷襲了。”
“雖然還是那一個方法,但是一招鮮吃遍天,謝艾將軍就憑藉這一個計策,把羯胡人的十萬大軍打敗,保住了咱們這一方安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