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禮讓

龍涯的話纔開了個頭,屏風後的沉水的心就提了起來。

師父竟然開口了?天逍讓大家毛遂自薦,師父竟然開口了?難道自己真是太遲鈍,一直沒有發覺到……其實師父也是喜歡自己的?

彷彿從天而降了一個巨大的驚喜,沉水感到渾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連之前對天逍的一點怒意都拋之腦後,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去聽後面的話。

只聽龍涯嚴肅鄭重地道:“依我看來,成人禮乃人生大事,萬不可大意,樂先生入宮時間不久,是否對公主真心不二尚且難說,平日裡行爲也頗有不檢……”

又被人拿行爲不檢做噱頭說事,樂非笙當場便翻臉,操着方言就開罵:“嫌老子髒?自個兒屁股上還敷刀屎,有臉說我?老子光明正大,敢做逗不怕人說!哪兒像你,面子上油光水滑,背裡頭曉得幹出些哪樣挫事情!”

龍涯不是南疆人,只被他罵得一頭霧水,到是玉寰舒聽出了苗頭,立刻拍桌喝止:“閉嘴!”樂非笙雖是閉了口,但仍怒氣不減,一腳踢翻了桌子,甩袖就走。

短短一會兒,竟是空了兩席,玉寰舒不由感到頭疼,本還想看樂非笙和天逍爭風吃醋的樣子,至少證明女兒的魅力比自己當年也不遑多讓,誰知竟被龍涯攪黃了,還鬧得這麼不愉快,簡直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圓場。

“陛下,”龍涯氣走了樂非笙,話卻還沒說完,“公主喚我一聲師父,她的事我便不能坐視不理,那樂非笙爲人狂放,不識大體,宮中上下對其都頗有微詞,留在公主身邊必成禍患,還是早日逐出宮去爲妙。”

他這話可着實讓殿內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把樂非笙趕走?這可是沉水千兩黃金留下來的人,史無前例的恩寵冠頂,龍涯這麼做,不明擺着等於是抽了沉水一耳光嗎?

玉寰舒卻搖搖頭,話語中分明有幾分不快:“沉水不小了,有自己的打算。龍涯,你是外臣,樂非笙的去留是內宮之事,不在你管轄範圍之內,往後這逾越本分的話,不可再說了。”

“陛下的話,貧僧卻是不敢苟同。”

天逍摸着下巴,意有所指地道:“或許龍涯將軍並不是站在一個外臣的立場說這話的呢?公主將來還會接陛下手中的江山,龍涯將軍日後會做什麼,現在可難說,陛下不妨問問他,若不該選樂非笙,該選誰呢?”

玉寰舒聽了這話,臉色忽地一變,再看龍涯時,眼神也複雜了許多:“大師說的有理,龍涯,你既然認爲樂非笙不行,那你眼中誰堪擔此重任?”

殿中因這句話而安靜得落針可聞,玉寰舒目光如炬,直直盯着龍涯眉頭緊鎖的臉。

天逍一臉玩味地看着他,君無過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就連尋點幽也在假裝漠不關心之餘,眼角不斷偷窺他的神情。

沉水僵坐在椅子裡,苦苦期盼的回答似乎已呼之欲出,卻又遲遲不肯到來。

“若我說……”等了不知多久後,龍涯終於吐掉一口氣,緩緩地道,“君無過當可。”

失望之情霎時間有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將沉水澆了個透心涼,在這天寒地凍的冬至之夜,全身的血液都彷彿結成了冰,渾身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只有那殘忍地回答還在耳邊不斷迴響,君無過當可、君無過……

沉水捂着臉彎下了腰,幾乎抑制不住痛哭出來的衝動,擔心了這麼久的事,終於還是應驗了。

師父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一點兒也不,他只把自己當成不懂事小孩照顧,氣走樂非笙並不是因爲吃醋,而僅僅是怕她被帶壞、被傷害……他又豈知最大的傷害正來自於他自己!只有他的無情他的拒絕,纔會對苦苦暗戀了他這麼多年的小徒弟造成錐心刺骨的痛苦。

正當君無過露出微笑,玉寰舒也打算去拆紅封時,天逍不緊不慢地又道:“阿彌陀佛,聽將軍之前的話,貧僧還以爲將軍準備親自上陣。”

龍涯一下子瞪大了眼:“我……”

“公主喚你一聲師父,她的事,將軍豈能坐視不理?樂非笙或許經驗豐富,可惜行爲不端,君無過倒是品行端正,可惜怎麼看都是閱歷淺薄,依貧僧之見,倒是將軍最合適了,”天逍舉起茶杯向玉寰舒示意,“師者,領教化之責也,本來也是將軍分內之事,不如就由將軍來做,這樣也可避免對面三位雨露不均沾,日後鬧矛盾。陛下以爲如何?”

玉寰舒不說話,只沉着臉打開了紅封,將裡面的素箋抽了出來看了看,忽地冷笑起來:“原來如此。”

她將目光轉向君無過,問道:“君無過,你作何想?”

君無過稽首答道:“回陛下,無過不作何想,公主選我,我自當盡心盡力,若不選我,我也不爭不搶,一切看公主的意思。”

“好,”玉寰舒微笑着,心中卻不禁替女兒感到一陣悲傷,原來她中意的人,卻是一心一意爲他人做嫁衣,“水兒,你可還要改主意?”

屏風後是長久的沉默,久到人人都幾乎要以爲她已經不在了,才終於聽到一個虛脫了似的聲音非哭非笑地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討人厭,討厭到你們連碰都不想碰我一下。”

龍涯忍不住按着眉心處揉了揉,無可奈何地道:“師父怎麼會討厭你,可……”

沉水沒有說話,屏風後咣啷一聲,不知碰翻了什麼,接着便是一連串凌亂的腳步聲離去。

“龍涯,”沉水可以難過得離開,玉寰舒卻不能不把這件事拍板,“你願意嗎?”望着跟在自己身邊近十年的心腹,儘管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強人所難,也依然不得不問。

“陛下若下旨,我自將遵命。”龍涯狠狠地瞪了身旁的天逍一眼,抱拳答道。

玉寰舒苦笑着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倦了似的擺了擺手:“那就這麼定了,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

公主及笄,本是一件舉國歡慶的喜事,然笄禮當日碧落宮中的氣氛,卻是出奇的低迷。

君無過被放了鴿子,又是一夜沒睡,坐在棋盤前發了整宿的呆,恁是丫鬟們苦苦勸說,只做不聞;樂非笙大發雷霆地將琴舍上下砸了個乾淨,丫鬟內侍全都哆哆嗦嗦跪在院子裡,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被遷怒;尋點幽雖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但第二天一早丫鬟們來服侍他起牀,卻發現他額頭燙如滾水,燒得神志不清,趕緊連滾帶爬地去請御醫。

“知道了。”聽完丫鬟們回來的報告,沉水只是冷淡地點了個頭,在遞過來的脣紙上抿了一下,便閉了口不再說話。

含光昨晚不在,聽了含月回來顛三倒四的轉述,對事情也只瞭解個表面,猜不透沉水究竟是在生氣還是難過,勸也無從勸,想了又想,還是偷偷叫人去請雲解憂,畢竟公主賴她如長姊,說不定雲解憂說幾句話,能讓她稍微露出笑臉來。

雲解憂早晨只去了畫苑,還不知道今日是沉水行笄禮,待到了素竹小樓,拉着沉水的手哄了幾句,非但不奏效,還惹得她哭了出來,再詳細一問,卻是臉色大變,起身急急向後退開幾步,難以置信地問:“你選了龍涯將軍?”

沉水用帕子捂着臉,抽泣着道:“我原本沒打算選師父,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可他們卻把我逼到了進退維谷的局面……解憂,我該怎麼辦,師父今晚不會來的,其他人也都被得罪光了,我以後怎麼辦……”

“這……”雲解憂聽了她的話,真是不知如何是好,看她哭得妝都花了,只得先將她哄住,“你先別哭,或者還有法子挽救?我替你去和他們說?他們既然喜歡你,知道你回心轉意,一定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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