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想逃開。
舒服地伸展着柔美而白皙的雙臂,淺依撒嬌似地攀上男人的脖頸,想讓自己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眼角還掛着未乾的淚水,但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顧巖無知無覺地皺了下眉頭,因爲他到現在還是有很多很多的“理解卻不明白”……
他理解卻不明白這女人怎麼可以在短短一秒鐘之內迅速轉換情緒;
他理解卻不明白爲什麼她只是擡眼看了並不好笑的自己一眼,突然就不再愁苦,反而笑得這般樂不可支;
他理解她心裡的難過,卻不明白這份難過到底是因爲什麼。
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理解她愛他,卻不明白她究竟有多愛他。
聰明心細如淺依,怎會看不出顧巖複雜神色中的糾結味道?
只是對於男人不說出口的那份糾結,她不曉得該要如何解釋,甚至就連要解釋些什麼都不太清楚。
於是她輕不可聞地嘆氣,而後索性作罷。
傾身上前,淺依幾乎是用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和專注,吻住了他的脣。
火熱的脣舌終於不再猶豫地糾纏在一起,顧巖一邊忘情地迴應着淺依難得的主動,一邊收緊了手臂,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裡,視若珍寶。
安逸的夜晚、混暖的光線,他和她都只能聽到彼此愈來愈鮮明且急促的喘息聲。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拼盡全力,只爲將慾望推上心口浪尖,妄圖湮滅僅存的理智,也一併摧毀那面頑固地阻擋着彼此靠近的心牆。
這個吻持續得太久,得太深,以至於到了最後,顧巖再不想就這樣輕易地放開她。
他終於抵不過心頭衝動的誘、惑,埋頭在淺依散着沐浴露香味的頸窩之間,輕輕淺淺地、小口小口地咬噬,就像在品嚐這世間最美味最珍貴的糕點。
此時,淺依的心跳已經完全亂了節奏,對於未曾嘗過情事滋味的淺依來說,顧巖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都會令她覺得太過強烈、太過刺激。
男人溫軟而有力的舌尖不輕不重地掃過她的鎖骨,恰到好處地傳遞着某種極陌生卻又極誘人的酥、麻感,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觸在淺依的眸子裡平添了更多的迷離和渴望,以及無法形容的……性感。
淺依頗爲難耐地低吟了一聲,而後幾乎是本能地伸出雙手,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
可是她怎會知道,如此柔弱無力的抵抗卻適得其反地將顧巖的慾望生生撩撥到了更加難以抑制的地步。
顧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戀愛時對淺依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可是事到如今,身體的本能反應儼然比他的思想、意志、道德甚至是底線,都來得更爲真實。
那麼,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辦?
“顧巖,”淺依失神地喚着
他的名字,卻不曾想,自己的聲線裡竟盈滿了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嘶啞和媚意,陷入這因爲陌生而突然襲來的慌亂之中。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下意識地繼續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顧巖,顧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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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巖不語,極隱忍卻又極專心地深深呼吸,似是在拼命壓抑着男人本性中沾染的慾望和渴求。
他不得不承認,饒是素來冷靜的自己,此時也已經思緒凌亂、腦海裡一片混沌不堪。他只恨歲月如此靜好,愛人如此嬌嬈,然而親密相處的時機卻仍然未到。
良久,他才終於開口,低聲迴應她道:“淺依,我在。”
“顧巖,我……”我什麼呢?她不知道。
近乎崩塌的理智和作爲女人的矜持,都不允許淺依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其實她想要更多,想要他給予更多。
女人同男人一樣,身體的本能反應比思想、意志、道德甚至是底線,都更真實。
“顧巖,你……”淺依用柔軟的指腹輕輕地摩挲着男人染了情、欲的雙脣,下一瞬,在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做什麼時,她再次靠近他,壞壞地疊上了自己的脣。
她先是在顧巖的懷裡極不安分地蹭了蹭,而後學着他教給她的那樣,不乖巧地探出靈巧的小舌,欲罷不能地品嚐、攫取着那令她沉醉的男子氣息。
但這並不是全部。
“顧巖,你抱抱我……”令顧巖愈加覺得欲、火難耐的是,她甚至還在親吻的空當呢喃着向他撒嬌,聲音嚅軟又透着說不清的誘、惑,“抱抱我,好不好……”
怎會不好?這一切,分明都是顧巖渴求已久的甜美。
可是……
“淺依,你……”他極盡所能抓回最後一絲理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明知他在問什麼,卻不理睬,只是溫柔地對他說了兩個語焉不詳的字:“你聽。”
聽什麼呢?顧巖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她說——
“顧巖,我愛你。”
她說,她愛他。
這一刻,就連夜色都隨之變得完美,完美得幾乎喪失了這世間最根本的真實感。
別說是顧巖,就連淺依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竟會在這樣的時刻,將自己這輩子最寶貴的第一個“我愛你”,真真切切地講給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聽。
這樣的她,哪裡還算是女人?她分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精!
至此,顧巖終覺得再不能控制半分。
他只想極盡溫柔地疼愛她,只想霸道地品嚐她的一切,一切。
月色無邊,滿室香甜。他與她,意亂,而情迷……
溫柔繾綣過後,他們像很多尋常小夫妻那般,肌膚相貼地依偎在一起,說着無關痛癢的情話。
淺依喜歡這樣的感
覺,無所事事得仿若與時間和空間都不再有關聯。在這樣的時光裡,他和她就是全世界,全世界亦只剩下他和她。
然而溫馨悠遊的好時光似乎並不長,聊着聊着,顧巖突然沒頭沒腦地蹦出這麼一句話:“寶貝,我會對你負責。”
“噗!你……”她冷不丁地笑噴,瞧着顧巖那張俊臉上的嚴肅神情,剛想說些什麼,卻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咳咳……你是電視劇看太多了嗎?!不然麻煩顧大心理師先把這句話翻譯成人類正常的生活用語,然後我們再詳聊?”
在如此嚴肅的時刻,顧巖很努力地在心裡默默勸自己,一定要莊重一些,再莊重一些,千萬不能這麼輕易就跟着這個歡脫的女人跑偏了。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可以依靠我。”
沒等淺依答話,他又義正言辭地補充道:“現在是,以後也是。”
難得的是,淺依這一次沒有繼續撒歡,她很識趣地將自己的思維調整爲正常模式,稍擡起頭,慵慵懶懶但卻認認真真地對上了顧巖的視線。
“那你猜猜看,我剛剛爲什麼會哭。”
此刻,她用很平靜很淡漠的語氣提及自己的心傷,彷彿剛剛那個哭得像孩童般脆弱無助的人,並不是她。
他像是有些心虛似的,淡淡地掉轉了視線不去看她,低低地問着:“是因爲我嗎?”
“是,也不是。”淺依回答得模棱兩可,有意無意間,故弄玄虛。
“嗯?”可想而知,顧巖沒能從這太過簡單的字句裡挖掘出任何實際意義。
“剛纔洗完澡出來,我好像突然找不到你了,於是很擔心你也就這樣丟下我不管。所以看到你回來我纔會……”纔會忍不住向你索取更多的疼愛與印記,以此確認這一切美好都不是虛幻。
後面這半句,淺依到底還是沒辦法說出口,或許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種索取是不該的。
但這對於顧巖來說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很明顯,他從她未說完的話語中讀出了另外一層意思——她很擔心自己“也”就這樣丟下她不管?
他說:“淺依,到現在,你應該可以相信我。”
淺依笑着,明知故問:“所以呢?”
其實,她全然瞭解顧巖的意思,並且,她相信他。
如果不相信,她便只會是那個堅強又頑劣的吉他女,絕不會提及任何舊事、心傷。
“所以現在告訴我,之前發生過什麼,嗯?”
他等了幾年的時間,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等到了她的靠近與心安;他走過了漫長的路途,終於走到了她身邊,走到了她可以依靠的地點。
這些,淺依怎會不知?
她開始在腦海中回放着曾經的傷痛,而後,像講述陌生人的故事一般,不悲不喜,娓娓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