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兇山反擊戰(四)

(四)

沒有無線電,科學大會完全不知道這場戰鬥,他們正忙於解決科學幣發行中的新問題。

一張印刷的紙可以當錢花?這是幾百年沒出過的新鮮事。舊世界雖然有大額銀行匯票,普通人日常生活都用三種金屬貨幣。

除了舊四島居民早就熟悉了實驗幣,新區很多人拿到紙幣後,立刻跑到儲備局分號兌換成舊幣,一個月內便有十萬阿坦儲備金被兌換走。街頭小販不願意收新幣,讓領薪的會員十分爲難。好在有蘇吉拉納帶頭,大家還是硬着頭皮去領花不出去的新幣,以支持貨幣改革。

然而南北十二省疆域廣闊,儲備局只能在海岸線幾個據點建立分號,普通百姓很難跑這麼遠的路去兌換。於是就產生了中間商。很快,科學警察以擾亂金融秩序爲名抓捕了幾個嫌疑人。他們帶着舊幣走村串戶,以三到四元兌一薩那的超低價格收購新幣,再把它們集中拿到儲備局按官價換舊幣,如此反覆不止。掙得最多的一個人叫卡拉庫姆,阿拉伯商人,被抓時已經靠這種方法掙了一萬阿坦。

卡拉庫姆入獄後不斷喊冤,他沒有觸犯任何法律。司法部長博爾克也不知道哪條法律可以判他有罪,他們根本沒來得及確立金融方面的法律。

就這樣,這起有代表意義的官司報給蘇吉拉納。會長感到這不是小事,抽時間親自審問卡拉庫姆。貨幣販子爭辯說,他這樣暴富是有道理的。因爲當他拿着舊幣去換科學幣時,承擔了巨大風險。

“如果你們說話不算話,拒絕兌換,我就會血本無歸。爲什麼敢作這種生意?就是因爲相信你們。總長,各位法官,不應該把相信你們的人抓起來。還有,你們這些科學人不是鼓勵大家學知識,作聰明人嗎?我能這樣掙錢,就是因爲我比那些山野村夫聰明。他們既不懂金融,也不相信你們,他們反而無罪?這不公平!”

蘇吉拉納能夠理解這些說辭,但是金融事大,他不測隨便裁決,便發函徵求各處專家的意見。司法部長雖然認定卡拉庫姆沒有犯罪,但是他擾亂了金融秩序,也不能任由這種人無限制兌換。

“退一步說,他們依法兌換是沒有犯罪,但是他們爲了壓低科學幣的價格,散佈了很多新幣不如舊幣的謊言,可以按‘愚民罪’論處。

一些執委認爲,重點在於這類行爲是否屬於勞動?卡拉庫姆沒做工,不務農,更不搞發明創造,只靠倒騰貨幣就發了財,數量遠遠超過那些流血流汗的人。這樣下去,會不會引誘人們走上不勞而獲之路?

然而,儲備局的創辦人佩什梅格反而贊同這類行爲。她提醒大家,千百年來邪教都靠三種金屬貨幣支撐流通,官方訂有它們之間的比價。但在不同時期,三種金屬的價格經常浮動,所以,像卡拉庫姆這樣在官價與黑市間賺差價的人一直都存在。早年佩什梅格掌管科學家園金庫,也幹過這種事情。

“既然這種地下匯兌存在了幾百年,它肯定有某種合理性,我們只能要用法律去規範。”

甄淑蘭也表示支持。“我還想在《科學與人》上宣傳他呢。不是看中新幣的價值,誰能幹這種事。”

最後,蘇吉拉納發電暫時結束了討論。“問題已經集中在這種兌換本身是否創造價值。既然還沒有專門研究,不妨讓它合法存在下去。現在,大家一起填補法律漏洞。”

然後,蘇吉拉納把卡拉庫姆等幾名嫌疑人請到辦公室。先是宣佈他們無罪,爲他們遭遇關押道歉。然後告訴他們,有人要來採訪,表揚他們依靠智慧賺錢的舉動,以彰顯共和國的公信力。

卡拉庫姆一聽,臉色頓時煞白。“這個……可不可以不宣傳?”

“呵呵,你的反應最快,看來知道我爲什麼這樣做。”蘇吉拉納笑道。

“是的是的,人人都知道這個法子,我就賺不到錢了。”

這是蘇吉拉納、佩什梅格和甄淑蘭商量的對策。他們認爲與其堵塞,不如疏導。開動宣傳機器傳播此事,引導百姓在兩種貨幣之間套利。有更多的人以舊換新,科學幣的價值很快就能拉起來。以科學大會現在的金融儲備,他們能頂過這一仗。

“卡拉庫姆先生,我希望你以後註冊正規的金融公司,在合法範圍內兌換貨幣。”

“真要這樣,那可得社會秩序長期穩定才行。”

卡拉庫姆這句話,又把蘇吉拉納帶回到十幾年前。天下大亂之際,人們還是願意收藏金銀。“這也是我們努力在做的事,希望年內就能完成。另外,愚民罪可不是隨便定的,散佈謠言打壓幣值也會觸犯此罪。”

作爲釋放的交換,卡拉庫姆必須現身說法,具體講解兌換貨幣的細節。這期《科學與人》一出版,立刻產生了大批跟風者套購貨幣,埃拉託娜管理的兌換點也在一個月內擴大三倍。很多地方臨時搭間木板房,派幾名持槍警察保衛,銀行工作人員就把金幣堆在門口兌換。

付出五十五萬阿坦成本後,科學幣終於回升到紙面價格,絲敖和布萊尼凱姆的街頭,也開始有小商小販接受紙幣。

蘇吉拉納的計策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是司法部長卻找上門來,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我們正在樹立科學法律的權威,這件事即使應該這樣處理,也要由我們司法人員去和卡拉庫姆談,不能由你出面。”

蘇吉拉納洗耳恭聽。現在,司法部只是科學大會的一個部門。他以爲這是博爾克在鬧個人情緒,思考着用什麼話來安撫他。不料,博爾克的話題卻沒有侷限在這件事上。

“兩年前我就和你談過,得完善國家的法律體系。現在戰局已定,這件事也應該擺在優先位置上。”

“我們不是已經頒佈過很多法令了嗎?”

南北十二省建立後,他們頒佈的法令超過三十項。既有《平等法》、《濟貧法》、《公共衛生法》、《科學教育法》,也有《科學企業登記法》、《財產法》,還有從老啓蒙區延續下來的《不良人羣矯正法》。把它們都印出來擺在桌上,已經是厚厚的一疊。

但是博爾克仍然搖搖頭。“我是指這些法律的根源。所有法律應該構成一個體系,有個總的源頭。真理教那邊,這個源頭就是《朝陽啓信錄》。但是在我們這邊,各部門專家分頭制定法律,拿到你這裡簽字通過。這不叫法律,只是算臨時處置辦法。”

博爾克又回憶起自己管理拉基尤拉島的往事。海禁期間,當地人大事小情都由他定奪。“我事後反省,至少有三成案子斷錯了,只是因爲蒙對了另外七成,大家還覺得我比較公正。前會長自從登陸以後,前面那些年決策都很正確,最後一年頗頗失誤,差點斷送大家的事業。那一年,法律根源就是他的指令。千鈞重擔放到一個人肩膀上,誰都挑不起來。現在你管轄的區域大過他百倍,你搞錯一次造成的損失,也很可能比他大十倍。”

通過一旬一次的分享會,大家早就養成了開誠佈公的習慣。面對博爾克的質疑,蘇吉拉納也坦承自己的想法。他並不戀權,坐在這個位置上只是形勢使然。可是,一年前他們纔有四個島和一百三十萬人,現在突然增加這麼多人口和地盤,諸事繁雜,大會暫時也需要有個最終的決策者。

“我知道自己不在行,所以正在物色人選,把現在的責任一份份交出去。”

“會長,我說的不是人選,是法律。把什麼權力交到誰的手上,這是政治運作。把權力交給法律,纔是根本之計。”

沒人和蘇吉拉納說過這些,即使行爲專家們也沒有。蘇吉拉納沉吟良久,才吐出一句話。“我明白了,你是想給我們的國家建立一個基礎。”

“是的,並非佔領一片地方,控制一羣人口就叫國家。沒有法律這個根本,它就是當年阿爾弗雷德那個山寨的擴展版。你作爲會長,應該考慮這種最高層次的事情。”

“好吧,你是法律專家。你說的那個法律源頭,不妨由你先組織人手設計一下。我現在還不清楚它會是什麼,但是,首先不能是一本經,其次不能是一個人的意志。局面穩定之後,我們一起討論如何實施。”

“如果法源有實施的那一天,你也得把權力交給它,你能辦到嗎?”

“我一定辦到!”

這段時間裡,金子淇也接受了一次升遷,正式成爲科學大會教育部長。保育院、預備學校和成人教育都歸她管理。當上教育部長後,金子淇知道自己的格局必須超過她已經熟悉的領域,就專門視察了巴斯坎的民辦學校。當年那個識字班已經擴展爲科學工人訓練營,在新區擴建十幾處教學機構,僱用三百多名教師。滿負荷運轉能招收一萬多名學員。

巴斯坎的總校設在曙光城。她自己貸款建了教學樓,專門拉過一條電纜,白天黑夜都有工人在那裡苦讀。學校還有簡易宿舍,如果有學員想住,二十人擠一間大屋。條件雖差,但是這些洗腳上田的年輕人充滿希望,要撐過眼前的辛苦,努力成爲科學工人。

金子淇專門在夜間來到工人訓練營,昏暗的電燈下,幾十個學員擠在教室裡,跟着老師朗讀教材。大的有二十多歲,小的十幾歲。他們學的也不再是蒙學課本,而是科學預備學校教材。

“你直接教這個?他們報名前真都不識字嗎?”金子淇懷疑巴斯坎作了什麼手腳。這個土耳其女人正在製造奇蹟,經常有人從她的訓練營出來,直接考過《科學世界基本圖景》。巴斯坎也把這些人的名字貼在各分校大門上,宣傳自己能夠把青年人送進科學天堂。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他們進來時認不認字。我這裡培養出一名科學人,就能吸引一百個人報名交學費。”

在普通百姓眼裡,成爲會員就意味着至少三倍於務農的收入,而且能穿漂亮軍服,從此衣食無憂。雖然只是生意經,但是由它推動的求知浪潮,仍然讓金子淇感動不己,這不就是她一生奮鬥的目標嗎?

“怎麼,我的作法有問題?”想想幾年前還被楊慕真訓斥,巴斯坎心有餘悸。

“沒有,你繼續吧。不花大會的錢,還給科學輸送人才,當然沒問題。不過,他們都不是本地人吧?”

“老啓蒙區的人居多,進步全球化嘛,把他們集中到這裡學習,方便以後就近求職。”

巴斯坎這個榜樣帶動了很多追隨者,民辦學校如同雨後春筍,紛紛成立。最小的只有一名老師,每期教十幾個學員。至於這家工人訓練營,一年僅學費就能收取百萬元科學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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