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風嫋篆煙不捲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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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香子.玉殿瓊樓》明本.詞

悟塵氣喘噓噓地踏進方丈,只見明本長老正在蒲團上打坐,還在閉目吟詩:

“玉殿瓊樓,金鎖銀鉤。

總不如、巖谷清幽。

蒲團紙帳,瓦鉢磁甌。

卻不知春,不知夏,不知秋。

萬事俱休,名利都勾。

翼攀緣、永絕追求。

溪山作伴,雲月爲儔。

但樂清閒,樂自在,樂優遊。”

悟塵忙提高了喉嚨喊道:“師父,大事不好啦!”

明長老睜開眼睛,問:“悟塵,你就知大驚小怪的,何事驚慌?”

悟塵喘息着說:“師父,禍事到了,山門外來了‘也先帖’……”

“誰嫌爹?”

“爺,爺,爺嫌爹!”

“爺爺爲什麼嫌棄爹?再說,我們是寺院,不管這些俗事。”

“不是,是雷首山的強盜,他的名字叫‘爺嫌爹’。”

“噢~”

“‘爺嫌爹’帶了五千人馬,把寺院團團圍住,口口聲聲說,快把虞小姐獻出來,如若不然,就要放火焚燒寺院,不分僧俗老小,全要化爲灰燼!師父,快想想辦法吧!”

明長老聽了吃驚不小,但也半信半疑,“此話當真?”

悟塵焦急地說道:“師父,這都什麼時候了,徒兒還會瞎說嗎?不信,你聽這聲音。”

悟塵拉着長老來到了屋外,明長老凝神細聽,果然寺院外傳來喊殺之聲。

明長老年事已高,經驗也足。他十分鎮靜,知道碰上了這種事,着急也沒有用,只有冷靜對付纔可能脫險,便道:“悟塵,你快到外面去告訴僧俗人等,叫他們不必驚慌,爲師自有退兵之策。”

悟塵一聽師父有辦法,非常高興,連忙出去安定人心。

明本長老真的有什麼妙計良策嗎?非也。他只不過讓悟塵去暫時穩定人心而已。但他是一寺之主,寺院的安危是他的責任。

明本靜下心來,全面思考了一下,覺得“爺嫌爹”是衝着虞小姐來的,此事一定要告知虞大夫,看他有什麼對策。但又一想,虞集病重,不宜讓他知曉這等煩事,最好找汪壽昌商量一個對策,汪院使可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於是,明本急急忙忙直奔西院而來。

到了汪壽昌的住處,虞老夫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汪大人啊,家門不幸,禍從天降呀!賊人派兵圍寺院,要搶小女美盼,可憐老爺又在病中,還不敢讓他知曉。古人云,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萬望大人施展子房、臥龍之才智,伸手救援,則老身一家,感恩戴德,沒齒不忘!”老夫人不停地哭啼,好像把汪壽昌給哭暈乎了。

明長老進門先施禮:“老衲參見汪院使,虞老夫人。”

汪壽昌說:“長老免禮,長老也知賊寇圍攻之事?”

“阿彌陀佛[1],老衲剛剛得知,便過來討個對策。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保佑闔寺平安,賊人速退,阿彌陀佛!”

“明長老,以前你們遇到此事,你都如何應對?”

“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從未有過?”

“哪有強盜來寺廟搶女人的?”

“噢~”

看着幾個老人都沒了主見,虞府總管虞福說道:“汪大人,依老奴之見,何不請柳校書出來商量商量?柳小姐是個才女,或許能夠想出退兵之策。”

汪壽昌一想不錯:青年人腦子靈光,說不準能想出半拉子的主意。就對身邊丫環秋菊說:“秋菊,你到樓上去請柳校書立即過來!”

秋菊聽得汪大人的吩咐,應聲道:“是!”轉身就要走。

虞老夫人馬上止住了她道:“慢着!秋菊,我跟你說,你千萬不可對我家小姐說強盜之事,當心急壞了她!”

秋菊說:“小婢知道了!”連忙走出客廳,往小姐們的妝樓走去。

【二】《八聲甘州.懨懨瘦損》王實甫.元曲

懨懨瘦損,早是傷神,那值殘春。

羅衣寬褪,能消幾度黃昏?

風嫋篆煙不捲簾,

雨打梨花深閉門;

無語憑闌干,目斷行雲。

虞美盼自從在地藏殿見了完盛以後,回到閨房,神魂盪漾,情思不定,一直在思念着他,弄得自己茶飯不思,懶洋洋地有氣無力。

況且又是在煩悶的季節,更讓她傷神勞心;身上的羅衣,忽然寬大了許多,一個黃昏已經忍受不了,怎麼能捱得了幾個黃昏呢?!

她想起了與師哥的隔牆吟詩唱和,那是何等的融洽!現在則是簾兒垂得低低的,門兒關得緊緊的,你的身影已經像嫋嫋篆煙被風吹得見不到了。

虞美盼斜靠在闌干上,凝望着天盡處那飄忽不定的雲彩……

忽然,她瞥見秋菊急匆匆地走來,便對着屋裡大喊:“如煙,秋菊來了,是不是汪大人找好好姐有事?”

聽到虞美盼的喊聲,如煙小跑似地下了樓。

到了樓梯口,如煙截住秋菊問:“秋菊姐,急匆匆到此有何事?”

秋菊把如煙拉到一邊說:“如煙妹妹,不得了啦,出了大禍事了!汪大人命我來請柳校書下樓,老婦人又叮囑我不能說給我家小姐聽,怕虞小姐聽了要急壞的……”

如煙問:“究竟出了什麼事,不能告訴虞小姐?我如煙不是小姐,說給我聽沒有關係的!”

秋菊推辭道:“我是不能說的……就是大強盜‘爺嫌爹’帶了好多土匪圍困了寺院;老夫人再三囑咐我不能說……那狗強盜要來強搶我家小姐;我不說了……那強盜說如果不把小姐獻出去,就要放火燒寺院,大家一起燒死。如煙妹妹,你說像這樣的大事,我能說出去嗎?”

“是啊,當然不能說!”如煙心想,你一口一個不說,我可全知道了。像你這樣的快嘴,見了虞小姐,還不是竹筒倒豆子……如果虞美盼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還不嚇死過去?還是讓我上去傳達去吧!就說道:“秋菊姐,你先回去覆命,我和我家小姐隨後就到。”

秋菊說:“好吧,我先走了,可你要小心一些,千萬別露出口風。趕快讓校書來,汪大人等着哩!”

如煙見秋菊走了,轉身上樓去找柳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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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爲什麼和尚一見到人就說“阿彌陀佛”

信、願、行是淨土的三大資糧。也就是說,一個人要想往生西方淨土,首先要相信有淨土這個地方,然後自己發願,其次就是行持,要做到心中有佛,與佛相應。所以信、願、行是修淨土法門最重要的資糧。

唸佛法門在佛教裡,可以說是最簡單易行的修行方法之一,而在民間也最爲普遍流行,那麼“阿彌陀佛”這四個字到底是怎麼意思呢,念阿彌陀佛又能代表什麼呢?

其實,唸佛法門是非常有意義的,所謂“人天路上,作福爲先,生死海中,唸佛第一”。由於人有煩惱、有生死,然而生死之謎在沒有辦法得到解決的過程中,隨着佛陀的出現,他告訴世人,唸佛可以讓一個人能夠往生西方淨土,可以得到永生。

所以,作爲佛號的“阿彌陀佛”。翻譯成中文的話就是無量壽、無量光的意思,它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而能夠做到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的只有真理。所以,我們念阿彌陀佛,實際上就是在念我們自己要和真理要相應,我們也要超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要超越人我是非,超越一切,得以解脫,這就是念佛的目的。

在佛門裡,大家彼此見面都經常會說一句阿彌陀佛。比如,出家人見到有客人來訪,爲了表示歡迎,此時就會上前合掌說一句“阿彌陀佛”;如果客人要告辭了,此時佛門中人也不會說“我送送你”之類的話,還是以一句“阿彌陀佛”作爲告別的語言。

又比如,遇到客人贈送禮物,但又不知如何應對,此時也是說一句“阿彌陀佛”表示感謝。而對方有時也會說一句“阿彌陀佛”,表示不用客氣、不必謝的意思。

由此可見,“阿彌陀佛”是表示對人的一種關心、禮貌、對人的友愛,對人的善意,可謂是代表着無限的意義,不愧是萬德洪名。

至於佛家認爲的,念“阿彌陀佛”這四個字可以斷除煩惱,消除貪嗔癡慢,消災免難,可以增福增壽,還可以往生西方淨土。在這裡只能舉例子來說明,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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