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過眼煙雲散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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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過眼煙雲散隨風》佚名

過眼煙雲散隨風,

幻化金頂伶仃鬆;

分分合合世間愛,

緣起緣滅一場空。

完盛此時正在西廂書房內洋洋得意,滿以爲這封書信送去,一定成功。

師母啊師母,你要賴婚,可師妹不肯賴,你是枉費心機一場空,落得個空做閒冤家……咦!如煙去了那麼久,還不見回話,也許馬上就要到了……

完盛正在心焦的時候,柳如煙慢騰騰的往這邊走來。到了書房門口,伸手敲門道:“相公,開門!”

聽得外面如煙的叫聲,完盛喜出望外,忙道:“好事兒成了!”連忙把門打開,高興地說,“如煙姐姐,我的擎天白玉柱,好事怎麼樣了?”

如煙無奈地道:“不濟事了,相公,別再傻了!”

完盛的笑容一下子沒了,問道:“怎麼會不濟事了呢?”

如煙嘆了口氣,“一言難盡,屋裡去說。”

完盛把如煙讓進了屋,說道:“姐姐請坐……哪有不濟事的道理?”

“不濟事就是不濟事。”

“不會,絕對不會!小生的書信是一道會親的符咒[1],那一定是姐姐不肯爲小生用心,所以才如此!”

柳如煙一聽,氣得大哭起來,“我到底圖個什麼,替你們跑前跑後的,乾着急,瞎操心,到現在落了個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我還不用心!你擡頭看看上邊是什麼?”

完盛給她哭蒙了,又不知犯了什麼錯,只好擡頭往上一看,說道:“上面是天花板啊!”

“天花板上邊呢?”

“那是屋頂啊!”

如煙火冒三丈,說道:“屋頂上邊呢?”

“屋頂上是瓦。”

“你,可真是個書呆子!”如煙心想,看你還能說出什麼來,又問道,“那麼瓦的上邊呢?”

完盛也不知她要問什麼,只好一路答下去,“瓦…瓦的上邊可能…可能有白雲吧……”

“還可能~”如煙氣極了,說道:“那,白雲上邊呢?”

“白雲上邊或許是天吧!”

如煙心裡好笑,道:“虧你說得出‘或許是天’,難道是地嗎?”

完盛連忙說:“姐姐說是天,那是錯不了的。”

柳如煙一抹眼淚,說道:“完相公,你還說我不肯用心,真是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有良心!哼,都是你那封書信惹得事兒。你說你,非得舞文弄墨,這下子好了,你的信做了你的招供狀,她出了拘捕令,我攤上了冤枉官司。若不是看在你是救命恩人的份上,照顧你的臉皮,她是饒不了你的!”

完盛一聽,急得腦子嗡嗡直響,忙問道:“如煙姐姐,究竟出了什麼事了?”

“相公,你不必問了,這都是你相公的命不好,可不是我如煙不用心啊。你相公受埋怨、擔罪名是理所當然,我如煙有什麼罪過,差一點把我拖累進去……你快給我整理好行李,立即遠走高飛!”

【二】《萬念俱灰漸憔悴》佚名

萬念俱灰漸憔悴,

只羨世外比丘僧;

我佛慈悲救苦難,

願遁空門渡衆生。

完盛想,看來這封信已落到了師母手上了,所以下逐客令了。便埋怨道:“姐姐呀,你怎麼如此不小心,把書信落到了老夫人手裡,弄得如何不可收拾!”

“我呸!書信什麼時候落到老夫人手裡了?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如若知道了,你還能站在這兒與我說話?!”

“也沒有落到別的人手裡?”

“沒有。”

“那麼你已送上妝樓,交給師妹了。”

“當然交了。”

“師妹看了小生的書信了嗎?”

“看了。”

“這不就對了嘛!師妹看過以後如何了呢?”

“翻臉了唄!——你還好意思問,盼盼姐看了信後,是大發雷霆,命我前來着你立即動身!”

“師妹愛我,不會這般狠心的。”

“還說不會,告訴你吧,盼盼姐說,‘她派如煙來看望你,是出於兄妹之禮,並無其他的意思,你爲何要寫些淫詞豔語?本來要去稟告老夫人的,一來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二來念你是初犯,給你留點顏面,叫你立刻搬走’。”

“師妹真的是這麼說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好了,相公,別的就不說了……你去吧!隨後,我也走!你奔你的前程,我去找我的好姐姐,我不在這陪着這個忘恩負義的嬌小姐了。我們就該早早的燈殘人散,請相公不要再死皮賴臉地待下去了,她根本就不喜歡你!”

“我不走!”完盛央求道,“如煙姐姐,請你看在小生可憐的份上,向我師妹美言美言,解釋解釋嘛!”

“我的傻相公啊,事已至此,如煙也無能爲力……怕老夫人尋我,我先回去了。”

“如煙姐姐,你這麼一走,還有誰來替小生分憂呢?請姐姐一定要想個辦法出來,才能救得小生一命。”

“如煙無能爲力。”

“務必救救小生。”

“我也沒有辦法啊!”

“如煙姐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小生這裡給你跪下了。”說罷,雙膝一屈,跪在如煙跟前,“如煙姐姐,當初老夫人賴婚以後,我是要走的,是你再三把我留了下來。既然今日趕我,何苦前日留我?”

“哼,你還真是個賴皮,現在倒賴上我了。當初讓你不要寫那封信,你爲何不聽?”

“反正是已經寫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

看到一個大男人,可憐兮兮地跪在了自己面前,如煙眼淚婆娑地扶起了完盛,說道:“相公,你是讀書之人,難道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嗎?小姐不變心,我還有辦法。現在小姐的心變了,你還想恩情美滿,這豈不是要我去受皮肉之苦嗎?老夫人已經手拿着家法板在摩弄着呢,這好比粗麻繩強穿細針孔——能過得了這一關嗎?難道要等到我被打斷了腿,拄着柺棍來幫你忙,被縫合了嘴來替你傳遞消息?”

完盛拉住瞭如煙的手還是不放,哭訴道:“姐姐若不救小生,小生只有…只有……”

如煙以爲他又要去撞牆尋死,便問:“你又要幹嘛?”

“我,我反正不離開此地!反正我得不到小師妹,我就在這普救寺裡做和尚……”

如煙都被這倔強相公氣笑了,“你做什麼和尚,再說,你做得了嘛?!”

“怎麼做不了?無非把頭髮一剃嘛~”

“你那麼花心,能普度誰呀?”

“我普度自己。”

“還把頭髮一剃……你以爲剃了頭,你就是和尚了?你剃得了青絲,你剃得了情思嗎?你還是拾掇行李,明天一早就走,去赴你的好前程吧!”

“可是,沒有她的明天,要我拿什麼去面對以後?”

“你…你…你……”柳如煙根本說服不了完盛,只好說,“好了,別的,我跟你這傻相公也說不清了……這裡有她的一封回信,你自己去看吧!”說罷,就從袖子裡拿出那個同心方勝,遞給完盛。

完盛連忙接過來,匆匆打開一看,突然手舞足蹈,傻笑道:“哈哈,哈哈,妙啊!真是妙啊!”

如煙一看,嚇了一跳:這傻相公真給氣瘋了?連忙安慰道,“啊!相公,不要傷心,身體要緊!”

完盛對如煙的安慰,一點也沒聽到,一個勁在書房裡打轉,口中還唸唸有詞。

看到如此情景,如煙悲痛萬分:那麼好的一個書生,活生生就被氣瘋了。都是我不好,不該把書信拿出來給他。現在可怎麼辦呢?眼淚不住地住下流,她感到萬分內疚,對不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完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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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符咒

符咒,在道門宗派(道教、道家)修煉中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符咒,不僅僅是道門宗派的法術,也包括古今中外的其它一些教派、宗派、門派的符咒法術。

例如,佛門宗派(佛教、佛家)也有符咒法術,各種佛咒,例如:大悲咒、楞嚴咒、準提咒、藥師咒、觀音咒、十小咒等,以及藏傳佛教與密宗的符咒等。同時,符咒也是民間法教、民間法派、民間法脈的法術。在全球範圍內,世界各國各民族也有各具特色的符咒法術。

所謂“符咒”是符籙與咒語的合稱,分開可稱爲“符術”與“咒術”。

符籙指記錄於諸符間的仙佛神魔鬼的名諱秘文,符籙指寫在與畫在紙上或其它能書寫符籙的媒介上的文字、圖形、符號等,符籙一般書寫於黃色符紙、紅色符紙、白色符紙、符布、符帛,或可書寫符咒的物體上。

咒是口中誦唸的咒語,咒語是在法術的過程中配合符、印、罡、訣、法器等,用來作法施法。咒指的是具有特殊音頻效應的口訣,各個教派、宗派的術士廣泛地用以養生輔助、祈福消災或者驅使鬼神以達到施行者的特殊目的。

《說文解字》中記載:“祝者咒也。”

在黃帝時代,祝、咒是不分的,黃帝時代設立的官職:“祝由”,又叫:“咒由”。

符咒中的咒語起源自古代巫師祭神時的祝詞。

《尚書.無逸》說:“厥口詛祝”,疏雲:“祝音咒,詛咒爲告神明令加殃咎也。”說明最初的咒語就是用語言告訴神明要求懲罰惡人,並向神明賭咒發誓,現代符咒之術幾近失傳。

道家的符咒與咒語,就是起源於古時的巫祝。道家的咒語在東漢時期較爲盛行,並且也符有密切的關係,畫符時要念咒語,用符時也有咒語,作一切法都有一定的咒語。咒語成爲施法者精誠達意,發自肺腑的聲音,才能保證一切法術的奏效。祈禱時,咒語都是一些讚頌神靈,和祈訴如願之詞;治病時,咒語是要求法術顯靈百病俱消等辭;修煉時,咒語多爲安神,定意澄心,及要求神靈幫助等語。道家的咒語每句結尾一般都有“急急如律令”一語。

宋代趙彥衛在《雲麓漫鈔》中解釋道:“急急如律令,漢之公移常語,猶今雲符到奉行。張天師漢人,故承用之,而道家遂得祖述”。說明這句詞是從漢代經張天師傳下來,要符到就靈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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