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待我長髮及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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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與大都之間有四條路,其中兩條是驛路,另外兩條是輦路。

輦路是皇帝所走的專用道,往返各走一條。由大都至上都走東道,由上都至大都走西道——正所謂“東出西還”。

輦路上,每30裡設有一處“捺鉢”,也就是皇帝行營;驛路上的驛站就更多了,基本上是每10裡有一個急遞鋪,20裡有歇馬亭,60裡有驛館。

【一】《待我長髮及腰》何曉道.詩

待我長髮及腰,將軍歸來可好?

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

寒劍默聽奔雷,長矛獨守空壕。

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

江南晚來客,紅繩結髮梢。

蒙古姑娘都會騎馬,茯錦公主【1】更是有名的“馬上嬌子”,用了不到三天時間,就從上都來到了她的二哥——懷王的府中。

一見面,茯錦公主就說:“若論承繼大統,當今皇上只是旁支,不應入繼。天子之位,理應歸於我武宗的子孫。當今皇上正位之後,反將我大哥周王置之漠北而不顧;二哥雖然襲着懷王的封號,也只是徒有虛名而已……”

懷王說:“皇上不是讓我主持着朝政麼!”

“那是主持麼?”茯錦惱怒道,“那是讓您爲他出力,他自己卻在上都躲清閒。若果真想讓您掌權,爲何上都連二哥回京的消息都不發呢?”

懷王無言以對。

“呵!”茯錦繼續憤憤不平,“我們一個得意的宗室,本應該承襲大統,現在卻大權旁落,讓那不應繼統的人來享受榮華富貴,這,這怎不叫人心生憤懣?”

聽着胞妹的訴說,懷王不由得一聲長嘆,“事已如此,縱然心有不平,又能如何?”

茯錦說:“難道二哥,不想設法舉行大事麼?”

懷王苦笑道:“妹妹你真是小女孩,想的可真天真!莫說天位久定,滿朝文武全都聽他的號令,就算皇位虛空,要想繼承大統,也得有人幫襯咱們呀!”

茯錦沉吟一會兒,又說:“現當今兒,雖不便輕舉妄動,可細細想來,二哥不覺得,現在,老天正在幫您麼!”

“老天幫我?”

“是啊!”茯錦道,“老天給您個機會,讓二哥現在主持朝政,您,何不暗中邀結人心,待時而發呢?”

“妹妹喲,”懷王皺起了眉頭,“你瞧那滿朝的文武,有誰能真心向着咱們呢?如果一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豈不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麼?”

“做大事者,小心謹慎,固然不錯!”茯錦神秘一笑,說道,“若是妹妹能找一個竭誠幫助咱的人,二哥用是不用?”

“當然用啦!”懷王不屑說,“你能有什麼可用之人。”

茯錦又莞爾一笑,“燕帖木兒,如何?”

“燕帖木兒?當然不錯。”懷王分析道,“這個人頗有深心,素來辦事極其能幹,並且熟讀韜略,善於用兵,若得此人傾心相助,事情便有把握了。”

茯錦說:“二哥爲何不找他?”

“我道是認識他,可他認得我是誰呀!”懷王苦笑道。

“您是他二舅哥呀!”茯錦捂着嘴的笑。

“二舅,還哥?”懷王有些糊塗,“不是,你幫我捋一捋,這從哪兒論,他管我叫二哥?這燕帖木兒,比我還大二十歲……”

“二哥久居漢地,難道不知道,這‘二舅哥’的意思?”說着,茯錦的臉刷的緋紅。

“二哥明白妹妹的意思,”懷王又說,“可是我們…‘現上轎,現裹腳’……這哪兒來得及呀!”

“哎呀,早裹上了啦!”茯錦羞得把身子轉向一邊。

“早裹上了?”懷王站起身來,查看茯錦的腳。

“呀~,你往哪兒看?”

“你不是學那漢女子,裹腳了麼,怎麼還這麼大!”

茯錦也站起身來說:“比喻,比喻,比喻!”

懷王又問:“妹妹的比喻,二哥該如何理解呀?”

茯錦說:“在燕帖木兒做父皇侍衛的時候,我倆就好上了。”

懷王一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妹妹說神話呢!”

茯錦反問:“說什麼神話?”

“燕帖木兒做侍衛時,妹妹不是剛出生麼,”懷王白了妹妹一眼,“你是神女?一生下來就會談戀愛……”

茯錦反駁道:“他…燕帖木兒…不是爲父皇做了五六年宿衛麼……”

“你五六歲就知道談戀愛?說什麼呢!”

“五六歲,怎麼啦,你五六歲還不懂事?”

“懂事,就是談戀愛?”侍衛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嘴上還嘟嘟囔囔的,“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成天都想些什麼呢!”

“哎呀,您別走呀!”

“我出去喘口氣。”

“我也去!”茯錦也起身往外走。

“我出恭。”

“我也……你去吧!”隨後,茯錦又叮囑道,“完了事兒,快回來,妹妹還有重要的事說呢!”

茯錦正在客廳等着懷王方便回來,忽然有個傭人呈下個名剌,說有客來拜。茯錦一瞧名剌,喜得什麼似的,忙道:“快請!快請!”

見傭人出了屋門,又追了出來說:“讓他等一小會兒再進來,王爺在‘淨房’裡方便呢。”

“哦,哦,”傭人應諾着去了。

茯錦快步跑到了茅廁的門口,小聲喊道:“二哥呀,快點吧!曹操來了!”

懷王提着褲子就跑了出來,問道:“誰來了?”

“曹操,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燕帖木兒來了。”說罷,茯錦把名剌遞給了懷王。

懷王接過去後,轉身又返回了茅廁。

茯錦見二哥並沒有喜悅的樣子,便道:“我不是給你‘名剌’,讓你擦屁股的……”

只聽茅廁裡道:“我知道,我還沒完呢。”

茯錦又靠近廁門叮囑說:“二哥有什麼事情,儘管交給燕帖木兒去辦!他,他當年答應過妹妹——待我長髮及腰,惟願與卿同老。”

【二】《待我長髮及腰》於正.詞 徐子崴.曲 尚雯婕.歌

不一會兒,燕帖木兒搖搖擺擺地走進了大廳,見了懷王和長公主【2】,連忙恭身行禮。

懷王早搶上一步,口說“免禮”,雙手將他攙住。

茯錦也道:“你是咱們父皇的舊臣,快不要行這大禮。”

燕帖木兒連稱不敢。

茯錦玩笑道:“怎麼,我在二哥家裡,你好像一點兒也不驚奇?”

燕帖木兒“嘿嘿”地笑:“長公主,每天到了哪個驛站,臣都清楚。”

“你,你,誰讓你清楚……?真是瞎操心!”茯錦嬌羞地,心意滿滿地看了二哥一眼,意思是說,妹妹說的沒錯吧,他的一顆心全系在妹妹身上。

[歌曲]“嘿…待我長髮及腰;嘿…歸來娶我可好?等你等的、忘了笑,舊了頭上的金步搖。啊…每一天的煎熬;啊…不想別人知道。默默爲你、爲你祈禱,相信你是我的驕傲。

不怕辜負青春年少,只想隨你天涯海角。夢裡聽你一聲長嘯,忍不住想跟着你逃。哪怕容顏就此蒼老,哪怕歲月不再逍遙。賴在你的身邊就好,一生只聽你的心跳。”

懷王笑着把燕帖木兒讓進屋入座。

燕帖木兒說:“王爺與公主在此,臣是何等之人,膽敢放肆。”

懷王笑道:“我們還有要事相商,哪有不坐之理?”

燕帖木兒拱手請懷王和長公主坐在上座,他自己就在下首斜簽着身體坐了下來。

當着燕帖木兒的面,茯錦尤其委屈,她梨花帶雨地說:“你可知,我在上都的大街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受了一個僧徒的侮辱……”

燕帖木兒微微點頭說:“臣,聽說了。那僧徒也太蠻橫了,竟敢侮辱公主?!”

[歌曲]“啊…每一天的煎熬;啊…不想別人知道。默默爲你、爲你祈禱,相信你是我的驕傲。

不怕辜負青春年少,只想隨你天涯海角。夢裡聽你一聲長嘯,忍不住想跟着你逃。哪怕容顏就此蒼老,哪怕歲月不再逍遙。賴在你的身邊就好,一生只聽你的心跳。

不怕辜負青春年少,只想隨你天涯海角。夢裡聽你一聲長嘯,忍不住想跟着你逃。哪怕容顏就此蒼老,哪怕歲月不再逍遙。賴在你的身邊就好,一生只聽你的心跳,一生只聽你的心跳。”

懷王憤然說:“僧徒侮辱公主……呵,這世道,難道不是當今皇上縱容他們的結果麼?咱們雖爲親王宗室,將來不知要怎樣的受人魚肉哩?”

茯錦轉臉就變色道:“我早就勸二哥振作精神,力圖大事,偏生你就膽小怕事,總說是無人幫助。”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定燕帖木兒說:“他,不是一個大大的幫手麼?樞密院的兵權,完全在他掌握;又是咱們父皇的舊臣,難道還不肯幫咱麼?偏你怕得不得了。可惜大哥人在漠北,若他在這裡,總比你有決斷些。你可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這些話聽着像是在數落懷王,實則,茯錦是說給掌握兵權的燕帖木兒聽的。

兩個大男人都不知所云。一時間,屋裡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茯錦急了,問燕帖木兒:“你最聽我的話,是也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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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公主

傳統意義上,公主就是指皇帝或國王的女兒。

公主這個稱謂,是在周王朝的戰國時期纔有的。在此之前,周天子的女兒被稱作“王姬”。至於爲何叫做“王姬”,有人說是因爲周王姓姬,故稱王姬。證據出自《詩.召南.何彼襛矣序》:“何彼襛矣,美王姬也。”這首詩歌是描寫天子女兒出嫁的情景。襛(nóng):意爲衣服穿得厚。

孔穎達註釋:“王姬者,王女而姬姓。”說實話,我也沒搞懂爲什麼天子姓啥,女兒就得叫王啥;或者是因爲《詩經》中這首民歌,首次以“王姬”稱呼周天子女兒,至此才形成的傳統吧!

無獨有偶,北宋有個最喜歡附庸風雅的皇帝,就是徽宗趙佶。他仿照周天子女兒叫“王姬”的傳統,而宣佈自己的女兒一律從稱“帝姬”。所以,徽宗的手一揮,揮到金國那邊兒去了。“帝姬”這個雅稱也就煙消雲散了,皇帝女兒恢復稱爲“公主”。

後來的清朝,我們看小說或電視劇,皇女一般都稱作“格格”。認爲“格格”就是公主的意思,其實不對!滿清不僅皇帝女兒稱“格格”,諸王的女兒也都可以叫“格格”。因爲“格格”在滿語中是小姐的意思,是對有身份女性的普遍稱謂。

不過,自皇太極開始,就明文規定:尊漢制稱呼皇帝的女兒爲公主。並且按地位不同將嫡女封爲“固倫公主”,相當於親王級別;庶女封爲“和碩公主”,相當於郡王級別。當然,如果“和碩公主”的親兄弟能即位成爲皇帝,她也可以成爲“固倫公主”。

(1)“公主”爲什麼叫公主,而不是“母主”呢?

首先,看“公”這個字。《說文解字》注:“公,平分也。從八,從厶。”可引申爲公平、公共等,這是公的本義。顯然,公主的“公”與此無關,公主不是被公平地分出去的主子。

“公”還有個意思,就是小諸侯國之主。也就是周朝爵位的稱呼之一,王之下爲公爵,依次還有侯、伯、子、男四爵。公主之“公”就是打這兒來的。

據《春秋.公羊傳》所載:天子嫁女乎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於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就是說,天子要嫁自己的女兒給諸侯,礙於身份,不能親自主婚,只能由同姓的諸侯代理主婚。而諸侯的爵位是“公”,由“公”來主婚。因此天子的女兒就被稱作“公主”了。“主”就是“主婚”的意思。

同理,諸侯嫁女兒,也不方便自己主持婚禮,只能受命於同姓的大夫主持。這個就不是公主了,不一定什麼主。

前文說過,“公主”的稱謂開始於戰國。而戰國時期,周王室的地位已經衰微。因此各諸侯國主也都敢於僭越,稱自己的女兒爲公主。

(2)郡主

郡主,別名宗姬,是中國古代封建社會對皇族女性的封號。郡主是由郡公主這個詞演化而來的,郡公主始於東漢,一般皇女級別爲縣公主,但也有少數爲郡公主。經過時代的變化,郡主有帝女、皇太子之女、王女、皇帝庶女、親王女等身份的不同。也就是說,在東漢、魏晉南北朝、隋等朝代時,郡主是公主的最高等級;而在唐朝,郡主是皇太子的女兒專稱;唐朝之後,郡主指王爺的女兒。

NO.1歷史沿革

唐代:皇太子之女封爲郡主。

宋代:皇太子、親王之女封爲郡主,北宋宋徽宗改郡主爲宗姬。北宋初年也有功臣之女封郡主,比如趙普之女;且有公主之女封郡主,如長樂郡主高氏(宋仁宗時期加封爲仁壽公主)。

明代:皇太子、親王之女封郡主。

《明史.公主》中說道:“明制,皇姑曰大長公主,皇姊妹曰長公主,皇女曰公主,俱授金冊,祿二千石,婿曰駙馬都尉。親王女曰郡主,郡王女曰縣主,孫女曰郡君,曾孫女曰縣君,玄孫女曰鄉君,婿皆儀賓。”

NO.2歷代王女稱謂

春秋戰國:諸侯之女稱公主,而周天子之女稱公主或王姬。

西漢時期:諸王之女稱爲翁主。如淮南王女劉陵,江都翁主劉細君、劉徵臣,楚王女劉解憂等。

東漢時期:諸王之女封鄉公主、亭公主,但也有特封爲縣公主者。《後漢書.卷十下.皇后紀第十下》:“漢制,皇女皆封縣公主,儀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號長公主,儀服同蕃王。諸王女皆封鄉、亭公主,儀服同鄉、亭侯。肅宗唯特封東平憲王蒼、琅邪孝王京女爲縣公主。其後安帝、桓帝妹亦封長公主,同之皇女。

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王女有封郡公主(北魏河內公主)、縣公主、鄉公主、亭公主(升遷亭公主),簡稱縣主(劉宋彭城王劉義康女,始寧縣主)、鄉主(曹魏德陽鄉主)、亭主(曹魏長樂亭主)之稱謂。

隋朝:王女稱公主,一般爲縣公主、邑公主,如永豐公主。

唐朝:王女稱縣主,如壽春縣主。但是也有一特例,隱太子李建成在玄武門之變後被殺,貞觀十六年李世民追贈皇太子,但已知的兩個女兒並未被封郡主。次女李婉順封聞喜縣主、第五女封歸德縣主。另外,唐朝宗女與宗室出女也有被封爲公主和親者,如文成公主;也有未封公主和親的宗室女,如金明縣主。

五代十國:晉王女稱縣主,如高平縣主。

(3)縣主

縣主是皇族女子的封號。

東漢:公主以縣名爲封號,因此帝女皆稱縣公主。

劉宋:王之女爲縣主,並不得再稱公主(除金朝),縣主成爲獨立的封號。

晉朝:親王之女爲縣主。

北魏:親王之女爲縣主。

唐朝:親王之女封縣主。

宋朝:親王、郡王之女封縣主。北宋政和三年(1113年),宋徽宗更公主號爲帝姬,並改縣主號爲族姬,但北宋亡後遂廢。

金朝:親王之女爲縣主;同時皇女亦以縣名爲封號,稱縣公主(不等於親王之女的縣主),如東漢時期,訂三十個縣名作爲皇女封號。

金朝:皇女封號。

明朝:郡王之女爲縣主。

清朝:郡王、世子之女爲縣主。

總的來說:公主就是有皇室直系血親,父親或自己的兄弟必須是皇帝。而郡主則是旁系,通常是親王的女兒;太子的女兒也稱郡主,當太子成爲皇帝后,他的女兒纔跟着父親水漲船高,成爲公主。另外比郡主級別低一些的是王侯一級的女兒,可稱爲“縣主”。

除了以上這些,還有些例外的。比如皇帝、太后的養女,也可能會被封爲公主或郡主,這個就和血緣沒什麼關係了,而具體封什麼身份,要看皇帝的意願。

【2】長公主

長公主,是公主裡最尊貴的稱號。一般來說受封的公主都是要和皇帝關係良好,爲皇帝嫡女或有功的皇女、皇姊妹或皇姑。和皇帝平輩則封長公主,皇帝姑母則封大長公主。因此,公主平輩者可以稱呼長公主爲皇姑母,但在正式場合卻只能稱呼皇姑母爲長公主。

長公主的地位等同於諸侯王,只有極少數公主被封爲長公主。大長公主和長公主不會同時封,任何皇帝在位時受封此尊號者只有一個。另,受封此尊號,在奉祿,車駕,服飾,首飾,公主府規格,分給皇莊什麼的都比普通公主高一格。

宋徽宗時,因蔡京建議,宋廷仿照周代的“王姬”稱號,改“公主”稱“帝姬”,長公主隨之稱爲“長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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