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九卿諷刺的笑了笑,眼底裡閃過一絲失落。
這廂,李全在內務局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翻找了許久纔將曾經做的假賬目尋到。
他鬆了口氣,片刻不得歇息,拿着賬目冊子徑直往慈榮殿裡去。
信札正燃燒殆盡,有宮人前來稟報內務局李總管求見。
馮九卿微微額首,而後端坐到書案前。
片刻後,李全急急忙忙的趕進來,將手裡一沓賬目悉數呈上,“太后娘娘,這是內務局完整的賬目冊子,請過目。”
馮九卿犀利的目光掃過那所謂的賬目冊子,彎了彎脣角。
“完整?”
此話一出,魏嬤嬤立刻將真正的賬目冊子從架子上拿出來放在書案上。
李全當即愣住,心裡砰砰直跳。
“哀家早已命人將所有的賬目冊子取走,你手裡的又是什麼?”
李全渾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哀家就想知道,這些賬目冊子本本都有問題,你身爲內務局總管,不僅不徹查問題,還擅自做假賬目,該當何罪?!”
一聲低吼,李全嚇得手裡的冊子掉了一地,渾身直髮抖。
馮九卿輕笑一聲,“要哀家息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肯幫哀家一個忙,哀家就留你一條命。”
李全猛地擡頭,神色驚恐又慌亂,眼裡倒映着馮九卿諷刺的笑意。
翌日。
待諸位大臣奏完朝事後,珠簾後的馮九卿沉沉出聲:“哀家還有一樁事,也請諸位大臣評說評說。”
諸位朝臣安靜的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內務局如今雖爲攝政王管理,但曾經也是姚國相掌控的,沒想到內務局賬目出了那麼大的問題,姚國相到底是真不知情還是裝聾作啞?”
此話一出,衆臣面面相覷,不明白她話中之意。
齊璞瑜眼眸淡漠的望着她,這女人確實像只狐狸。
堂下的姚國相瞳孔一跳,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馮九卿的聲色忽然陰冷起來,“哀家昨日不過是閒來無事翻查賬目,沒想到這一查查出許多紕漏,本本賬目都有虧空,總計六百萬兩銀子不翼而飛,姚國相不該解釋解釋?”
“老臣一直盡忠職守,內務局也管理的妥妥當當,怎會有虧空?”
“將內務局總管李全帶上來。”她並不想無畏廢話,一聲令道,當即就有侍衛押着李全上朝。
姚國相心下咯噔一聲,暗自咬了咬牙。
“李全,哀家問你,這賬目虧空的銀子究竟去了哪兒?你要如實招來。”
李全頂着姚國相灼熱的目光,渾身抖得跟個篩子似的,背後直冒冷汗,“回……回太后娘娘,銀子……銀子去了……去了國相手裡,賬目……賬目冊子也是國相一手安排的。”
“混賬羔子!你敢攀蔑本國相,該當何罪!”
姚國相氣的一腳踹在李全身上,將他踹翻在地。
“望太后娘娘明查!老臣從未拿過內務局一分一毫!”說着,姚國相重重跪地,言辭懇切。
馮九卿語氣薄涼,一出聲便阻斷他所有退路,“姚國相是要哀家將真假賬目公之於衆,一樣一樣徹查嗎?”
聞言,姚國相忽地沒了聲音,心底的憤恨卻不斷地往上涌。
一旁的齊璞瑜冷眼看着。
這些事情向來都是心照不宣,姚國相就是借職務之便撈油水罷了,只是裡頭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
如今馮九卿敢當衆提出來,怕是將豺狼逼得走投無路。
屆時拼個魚死網破,誰又能落個好處……
他盯着珠簾後的馮九卿,竟發覺看不透這個女人下這步險棋,到底是想幹什麼!
高位之上,馮九卿眼眸一轉,尖銳的目光落在齊璞瑜身上。
“現如今,內務局既是攝政王管着,如此大的事情沒有查出來,攝政王承主要罪責,可有異議?”
他抿了抿脣,臉色愈加陰冷。
半響,他方纔沉下嗓音,“臣,無異議。”
馮九卿清了清嗓子,眉梢有些輕快,似乎聽到他憋屈着,卻發作不得的樣子,心裡分外解氣。
她起身,朗聲對着一衆卿公,“姚國相傾吞朝廷財產,所有傾吞悉數上交,並處罰銀兩三萬兩,禁足府中三月;攝政王督察不力,杖責三十,罰俸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