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單芳,”她大剌剌的說,“你叫我芳芳就行了。”
“你怎麼認識秦昭的?”
她怔了怔,不情願的換過話題:“我在舞廳裡跳舞,遇見了他,陪他玩兒了幾個晚上,他挺喜歡我,就把我帶在身邊了。”
秦昭不可能在坐牢的時候爲自己找女人,所以這應該都是他越獄之後的事了,粗粗算了算時間,我說:“那你們認識了還不到一年?”
“對啊,”她像是辯白一樣急急的說,“可是我們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我接着問:“你這個年紀,不上學?”
她有些煩躁的說:“上什麼學啊,學也學不會,無聊透了,還是跟着昭哥有意思,刺激。”
我不語,垂下了眼簾。這種年紀的女孩子,有着太多太多的時間來揮霍,生命於她們,不過是一件過於漫長的物品,不知該如何消磨,只感覺生活如沉沉死水,唯有名爲驚險與刺激的巨石,能在這水中激起千層浪花,令人狂喜不已。
因爲年輕,所以玩得起,也輸得起,可是有些事,一旦經歷就難以消除痕跡,有些賭博,必輸無疑。
我靜靜的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說:“這種生活,你真的適應?”
她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嘟囔道:“早就適應啦,多有意思啊。”
我微笑:“未必吧。”
大約是我的笑容有些奇怪,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然而很快就被驚慌失措所代替,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在甲板上久久的迴盪。
我仰起頭,望了一眼碧藍的天空,感到海風漸漸凌厲,吹在面上,刀刃一般的疼。耳邊持續傳來女子尖利的慘叫,一聲大過一聲,逐漸顯出些許嘶啞,還夾雜着沉重的喘息。
此時單芳的眼中沒有了方纔的無所畏懼,膽怯自眼底隱隱流出,可是卻被她極力剋制着,不至於如此明顯。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去,而頭卻向後仰着,兩條胳膊向後伸得直直的,全身怪異得扭曲着。
因爲我的一隻腳正踩在她的後背上,狠狠扭住了她的雙臂,手腕只消微微轉一個角度,她的兩臂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那如刃的海風呼嘯着闖入肺部,冷冷的刺痛。
稍稍擡了腳,再次重重踩踏,同時雙手用力向後一扯,單芳又發出了一陣慘叫,沙啞得已不似人聲,我清楚的聽到腳下傳來骨骼摩擦的“咯咯”聲。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大嫂,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的語氣淡淡的:“人閒的時候,總要找些樂子,這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你剛纔不是說適應了這種生活麼,怎會不知?”
她的眼中顯出了點點哀求:“大嫂……別玩了……”
我做出驚訝的樣子:“你說不玩就不玩,我怎麼尋開心。”
大約是被她過於尖利的叫聲所吸引,已經進入船艙的阿言此時跑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吃驚非小,猶猶豫豫的說:“大嫂,這是……”
“你來得正好,”我衝着他微微一笑,“幫我拿根繩子,要很粗的那種麻繩,我現在騰不出手。”
他慢吞吞的拿過來,不明白我要幹什麼。我接過後,不忘道聲謝,很快就將單芳的雙手捆在了背後,拇指粗的麻繩一直捆了三道,結結實實打了一個結,繩子勒進她的皮膚,立時見紅,再摩擦下去就會出現血痕。
捆好之後,我才放開她,剛一鬆手,她就歪倒在地上,髮絲胡亂的散在面上,已然被汗水沾溼。我吩咐道:“能幫我搭起一塊踏板嗎?伸出海面的距離長一些。”
阿言愈發的糊塗,可畢竟跟了秦昭幾年,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