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收工後,向卿叫住我,遞來一隻信封。我疑惑的打開,裡面安靜的躺着一沓鈔票。我不解的問:“這是什麼意思?”心中立刻忐忑,難道只做了一天,就要被老闆炒魷魚?
她看出我的不安,笑着說:“沒什麼,我只是預付了你的薪水而已。”
“這……恐怕不太合適吧。”還有此等好事?莫非這裡的制度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她示意我安心的收下:“你,應該是急等錢用吧。”
我一驚,立時語塞,暗想她究竟是會相面,還是懂得讀心術。
“我不僅知道你等錢用,還知道你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她接着說,“不然難得遇上一個真心待自己的闊少爺,還不舒舒服服在家做少奶奶?”
我無言以對,能在一天之內就看出我的近況,果然是一個精明的女人。
“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對我說,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她偏了頭,手指點住下巴,若有所思的說,“不知道爲什麼,雖然今天我們才第二次見面,但我對你的感覺特別好,不然,我可是抵不住鍾董事長施加的壓力,怕是早早就把你解僱了。”
果然,鍾董事長也沒閒着,看來是把勢力所及的人都通知到了,看這個架勢,不把我趕盡殺絕,他是不會罷休的。
我擔憂的說:“那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怎麼會?我又不在他的手下做事,憑什麼任他擺佈?”她傲然的說,繼而又不禁笑了,像是看到了有趣的一幕,“想不到他一把年紀,還會做出這般幼稚的事,看來真是被你惹惱了。”
我苦笑道:“其實他不必如此費心,明知我跟燁祺不會有結果……”
她打斷我的話,眉梢挑了挑:“不會有結果?爲什麼?”
被突然問到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我反倒不知該如何作答,怔了怔說:“我們的身份,太懸殊了。”
她伸了食指,輕輕搖了搖:“年輕人怎麼可以有這麼重的門第觀念?這都是那些老頭子的古板想法。往前推幾十年,那些所謂的豪門也都是些平民。就拿鍾言良來說吧,誰不知道他當年落魄到要露宿街頭?現在有了點錢,就開始覺得別人配不上他家的地位了,可笑。”
這話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說出,頂多是發泄不滿,可是出自堂堂的時尚名流之口,就立刻顯得與衆不同,我不由對這位反傳統的女士產生了敬意。
她拍了拍我的肩頭:“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也不能因爲自己的地位,而讓那些人瞧不起。想要配鑽石王老五,就要先把自己磨鍊成一顆鑽石,如果你喜歡燁祺,就努力吧,燁祺這孩子,真的很不錯。”
也不知道鍾燁祺用了什麼方法,能做到有口皆碑,如果評選“十佳青年”,他一定榜上有名。
我笑着應對:“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要好好把握了。”
話音未落,就已自嘲。連自己都把握不了的人,還說什麼把握別人的傻話。
和向卿一起走出事務所的大門,互相道別,看起來很像一對交情深厚的朋友。目送着她走向停車場,我向着反方向走去,忽然感到背後射來兩道冷冷的目光,是冰凝般的溫度,同時還夾雜着根根利刺。
我猛然回頭,環顧四周,只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羣,又怎能找到那目光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