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發現有無數百姓,手裡拿着長短不同的“武器”,一邊大力地嘶吼着從遠處朝着她奔來時,冰雪般的容顏略一猶豫,終於縱身直撲向宮殿。她一襲鵝黃長衫,身若驚鴻,快如閃電一般。
她既是有重要的任務在身,便可以毫不動容地殺死所有阻攔的護衛士兵。既然各爲其主,那殺光了眼前這些個阻止她任務的人,根本沒有什麼。只是……驚鴻的心腸再冷再硬,也不忍殺傷全然無辜的百姓,以她高傲自矜的心性,更不屑對根本不懂武藝的百姓們拔劍。
所以她選擇了單刀直入。
既然已經沒有心情試探攝政王雲昱風的虛實,那麼她更沒有必要拖延任何一點時間。
隨着驚鴻的動作,宮殿前箭如雨下。若是換成剛纔的情況,她會爲了保存實力,匯自身苦練多年的土靈之力防禦住近身利箭的攻擊。但現在的她,急於在那些不知死活的百姓趕到之前衝進去,不想再耽誤一絲一毫。所以她只是發出一聲清靈入雲的呼嘯之聲,淡淡的暗黃之光從她的皮膚上泛出來,快若流星的身影,手握金色的寶劍,若游龍騰飛而起。
就算是臂力最強的箭手,射出的破天勁箭,也會被驚鴻暈出的土靈之光震開。
這個瞬間,天下之大,再也無人可以擋她分毫。
已經做過無數次暗殺的驚鴻,頭一回估計錯了對方的實力。當她越飛越近時,所有面對着她射來的利箭,在距離到驚鴻身上的光芒之時,並沒有似以往般,被她身體上的土靈之氣撞開。反而在距離她不到一寸的地方,劃出了耀眼的火光。隨着第一支引爆的箭支,附近的其他箭支沒有射中她的箭支中也一起發生了爆炸。
原來最近射出的箭雨之中,竟然隱藏了一堆一觸即爆的火藥,此刻轟然炸響,其聲勢之壯觀,幾乎要毀天滅地。更讓人防上難防的是這個火藥之中,還夾雜着一些鐵砂細粒,受到了爆炸之力的它四散激揚,其中的殺傷力更是倍增。
每一粒鐵砂,在天空下全都閃着幽藍的光芒,分明全是淬過劇毒。這是何其陰毒的絕殺,一連三重,重重奪人性命……任她是神仙轉世,怕也是抵抗不住了吧。
刺鼻的硝酸味瀰漫了整個天空,淡褐色的霧氣籠罩住了半個天空,而那個淡黃色的身影,此時此刻已經消失無蹤。
程一這才收回了目光,他早猜到暗處會有一個絕世殺手要對攝政王雲昱風下手,也預料到了此人必會於行獵之日出手。爲了對付此人,爲了確保雲昱風的安全,他暗中不知用了多少心血,甚至不惜把幻影閣秘不示人的火龍弩,暗中大量製造,又配以淬毒鐵砂。縱然如此精密的殺手,他尚不敢輕用。開始射的全是普通箭支,直到驚鴻視箭雨如無物,戒心全失之時,藉着她人飄浮在半空之中,防禦、躲閃、換招皆不便之時,他纔敢放手一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使出這必殺一擊。空中有驚鴻發出一聲悶哼,再也支持不住,身影從淡褐色的空中直墜而落,縱然她武功天下第一,強悍到如同天魔,在這忽如其來的炸藥爆炸、淬毒鐵砂激飛碰撞的情況中,也同樣無法全身而退。
在她墜落的那個時刻,地面上等待已久的鐵甲士兵已經用鐵盾護體,無數的長槍自他們的盾間刺出,力量大到可以刺穿奔馬。
隨着一連串兵刃交擊激烈之聲,慘呼哀嚎響徹雲霄之後,空中瀰漫的爆炸煙塵,終於漸漸淡了下來。
程一微眯着眼,勉強可以看到外頭的情形,此時的他身心冰涼一片。
飄逸如仙,氣質出塵的驚鴻,已經不存在了。她身上那件鵝黃色的衫袍,如今已經七零八落、破破爛爛,她的身上也滿是污垢焦黑,烏黑的頭髮居然被燒掉一大片。
她光滑白皙的皮膚全是大小不一的傷痕,一片的血肉模糊。很明顯是被先前炸藥所傷,至於鐵砂所造成的傷口,因爲太細小,在這還有不少爆炸煙霧在空中瀰漫時,根本看不清。
更讓人心驚的是她的右腹之下插進了一杆尖銳的鐵槍,可見她也被炸藥傷得不輕,自空中墜落時,全身的土靈之氣竟然不能在殺蕭的鐵槍陣中全身而退。但即使如此,她卻還站得沉穩如山,即使是一身狼狽,身受重傷,可她長劍直插入地,骨子裡散出來睥睨天下之態,就算是世間的男子,怕也無法與之相媲美。
在她面前十丈處,倒了無數鐵甲士兵。那些沉重的鐵甲就像是紙片一樣,被人輕易割裂;那些粗大的鐵槍,幾乎有一大半被削去了槍頭、或攔腰斬斷。
驚鴻手中拿的到底是人間的寶劍,還是天魔的魔器,怎會有這麼可怕的威力?
程一看得手心冰涼,心頭冷徹。他用了天下最陰毒的方法,竟然這樣也殺不了她。那麼多份量的炸藥,還有受炸藥激發的鐵砂,比最強暗器高手發的暗器殺傷力還高,仍然殺不了她。
衣衫破爛的驚鴻身負重傷,反而仰天鳳嘯於天地間,其中只有令人興奮喜悅之音,絕無半分的悲憤之情,“好!好!!好!!好毒的心機,好狠的佈局。”讚歎的聲音絕無一絲勉強,隨着笑聲,她信手拔出插在肋上的鐵槍,隨手一拋。之後的她一邊在腹下輕點數下,一邊揮劍再次掠出去。
縱然此時的她衣衫凌亂、滿身傷痕,但這劍光一起,輝芒照亮了天地。
那些躺倒在地的兵將們,早乘她受傷之時,重新列好了戰隊,弓弩手早已搭弓在弦,復又箭發如雨。
程一望着這樣的驚鴻,心中忽閃過一個念頭,忍不住失聲道:“不好!”卻已經來不及發下任何命令了。
箭發漫天之時,驚鴻竟然同樣揚劍去擋。可是,她的劍上這回所凝的土靈之氣至陰至柔,箭支貼在上劍身之上,竟如柔草軟絮一般,完全不會引發火箭爆炸。她劍勢向下一引,無盡火箭直接往下落去,正好落到那羣兵將的面前,落地之時的震動,使得無數炸藥再次引爆。
漫天煙塵,什麼也看不見,鐵砂疾飛,火光亂閃,鐵甲兵將被厚重的鎧甲定住,行動完全不便,只露出來的兩隻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外加被那淬了劇毒的鐵砂灼傷,即刻狂呼哀叫,潰不成軍。倒地之聲連續不斷,兵刃破空聲也是漸漸接近。
驚鴻不過隨手一引之下,就反過來利用火箭,破了最前方最難攻破的鐵甲陣隊。
沒有防禦極強的鐵甲陣保護的弓弩手們,再無絲毫的反抗之力,在如此鋒刃之前,還不是由着人砍瓜切菜一般。後面一層層的護衛,也受爆炸餘波所影響,雖然不至於受傷,可視線也一樣灰濛濛一片,看不清東西南北。明明知道可怕的強敵就在面前,他們卻根本沒有辦法找出她的蹤跡,只得不斷揮動着兵器,慌亂地亂劈之後,不但傷不了敵,還把自己人弄傷了。
漫天煙塵幕雨之中,唯有那奪目之極的劍光,所向披靡,朝着宮殿的方向漸漸逼近。
程一心頭慘然無語,他只道幻影閣的弩必可把這殺手除掉,卻哪裡料到,不但沒有殺成對方,反叫她利用了自己的火箭,破了自己佈下的陣。
如今鐵甲兵將的陣式已破,其他的護衛哪裡還擋得住她。
到處都是煙塵瀰漫,到處都是鮮血四濺,無數哀呼慘嚎聲中,有更多人負痛大喊。
“王爺!”
“王爺快走!”
那些聲音無限絕望而驚惶,即使是最低等的小兵們都明白,他們的防衛圈已經被突破,他們再也不能將這天魔般可怕的女人擋在宮殿之外……大家能做的,只是大聲催促着他們心中認定的君王離開,同時拼儘自己的生命,以求拖住刺客的步伐,爲雲昱風爭取多一點逃生的時間。
程一手握成拳,重重地擊打在實木的窗欄,他咬牙強吞下失敗的苦澀,扭頭髮出了同樣的催促沙啞之聲:“王爺,速移駕!”
雲昱風這才擡頭瞄了眼外面混亂一片,失笑地道:“你認爲逃得了嗎?”他信手一招,喚來一個旁邊隨侍的將士,沉聲道:“把本王剛剛批過的奏摺立刻飛送京城,不可有半點耽誤。”
那個將士表情愕然,愣着不知道是不是要應命之際,雲昱風已經施施然又拿起一份奏摺了。
程一不顧正在流血的手背,用力地拍了下窗欄,整個人朝着雲昱風走過去,張嘴欲吼之時,耳邊傳來一個清銳得沒有半分人氣的聲音,“王爺,我們又見面了。”
程一聞言大驚,猛然回頭,全身僵硬地望着眼前的人。
雲昱風同樣也訝然擡頭,見風紫輝表情淡淡,黑亮的眼睛裡閃動着複雜的琉璃光芒,就這麼靜靜站在了自己面前。驚鴻武功雖高,卻還有跡可尋,但這個風紫輝,到底是怎麼不聲不響、無聲無息,輕易突破重重護衛,來到他的身邊的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第一殺手身上,絕對不能想到,還有一個更具威脅性的人,已經到了面前。
程一的反應最快,持扇的手微不可察地悄悄一顫,幾縷似有若無的銀絲快若閃電的射出去。
風紫輝揚手凝起一團淡綠色的光芒,捲起了那幾縷肉眼看不到的銀絲,眉毛也沒動一下,就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殿內的其他侍衛這纔回過神來,想到要有所行動,雲昱風卻只是揚了揚手,淡淡道:“退下。”他似什麼都不曾變過般,平和地對風紫輝笑了笑,欣然地拿起面前的奏摺在他的面前揚了一揚:“不管你是誰,這裡只剩下一份奏摺沒批,一份關係到邊關防敵之計的緊要之事。讓我把它批完,你再動手如何?”
雲昱風說話間笑意從容,語氣更是溫和如玉,似乎他只是在和人打商量,說辦完了正事,再聊天一般。
風紫輝挑起了半邊的眉毛,目光復雜地望了雲昱風一眼,微微施禮:“王爺果然如傳聞中一般,讓人不得不肅然起敬。”
雲昱風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過獎,本王只是不想因爲自己耽誤了風靈國的國事。再者說來,本來死在忽如其來的刺客手中倒也甚好。若是由陛下的貼身侍衛動手,倒容易引起天下人的話柄。”他說話間,漫然望了望外面越來越近,無論多少人倒下,多少血濺出都擋不住的劍光,略有惋惜地嘆了一聲:“看來,這份奏摺,本王是真的處理不了了……”話音剛一落,那重劍影已劈破迷霧,似劈開了宮殿一般,從天降臨。幾乎在同時,從各個方向跑出十幾個侍衛,一起擋到雲昱風前方,也一起倒下去。他們至死之時,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至死時分,他們誰都沒有退後半分,而是竭力阻擋迎面而來的身影。
劍影微斂,持劍人的身影顯然而現。離得這麼近,雲昱風第一次看清她的容顏。
雖然她的臉已經因爲炸藥而黑了,可是,那雙柳眉含煞,目銳如冰雪般寒冷,整個人更似一把出鞘寶劍,而真正如一泓秋水的魔劍,執在她的手中,縱已奪命上千,竟還滴血不沾。
驚鴻不愧是三國之中高立第一的殺手,這一路殺戮而來劍猶不沾血,她的身影輕靈若仙,縱是被炸得傷痕處處,仍不是凡人可以觸摸的存在。她定定地看着雲昱風,忽而輕笑一聲,如銀鈴般清脆動人,“攝政王?”
“攝”字剛剛說出口時,驚鴻身後又有無數人撲過來,許多人身上猶帶着她剛纔闖陣時造成的重傷,可是爲了保衛他們的主君,卻是毫不猶豫回撲而來。
她人未回頭,劍已經回掃了出去。劍鋒未到,黃色的劍氣卻猶若實質,當者辟易。
這十幾個人的甲裂衣開,胸前血涌如泉。慘呼一聲摔倒在地,卻仍有一個身影,快捷若電,直撲而來,生生抓住她剛剛揮出,正要收回的寶劍。
驚鴻一怔,竟不立刻抽劍,住身回首,凝眸看去。
那高大漢子,兩手死死抓住她的劍鋒,任掌心鮮血流個不停,他的臉變得慘無人色,英氣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顫聲喊道:“王爺快走……”他每說一字,口中就涌出鮮血……全身上下的傷口,更是無一處不在流血。
雲昱風面露惻然之色,他闔了闔眼,咬牙道,“赤和,你已盡力,何必如此?”
赤和聞他一言,慘然而笑。雖然他笑的時候,五官早已經扭曲得異樣難看。
驚鴻只須信手一劍,就可將他一揮爲二。但驚鴻竟然棄劍,後退一步,深施一禮:“難得你如此忠義,我素敬慕忠義之人,從不殺此種人,得罪。”
身前身後,又有無數人乘驚鴻長劍離手之際,揮着手中的兵刃攻來。
驚鴻依然目注赤和,信手在空中一抓,便奪來一把刀,隨手一揮,又是一陣慘叫哀呼之聲。
她只是定定地望着赤和,恭敬地又施一禮,“你護主之心,我心是甚爲敬重,只是其中的痛楚太過難當,還是請你不必太過勉強了。”
她欠身而下,身體向下一彎。當她再起身時,赤和的身形一顫,終於倒了下去,至死的時候,眼睛仍然望着雲昱風,彷彿是在催促他的君王,逃離這天魔般可怕的女人。
驚鴻見此情此景,輕輕嗟嘆一聲,持刀信手揮灑,從殿外衝進來救駕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可以靠近她三步之內還不倒下的。
在殿內的衛士,仍然擋在雲昱風面前,卻已身心冰冷,面無血色,但仍然沒有一個人移動半步。
驚鴻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她只是目光直盯着雲昱風,淡若輕風般喃喃道:“你可知道,他在陣中捨命攔我,剛纔又拼命撲救,身上受我十幾道劍氣所傷,早已經是死了。是他,是他對你的赤膽忠心,讓他忘記了身體的死亡,竟拖着已經死去的身體撲過來,試圖再攔我的劍,所以,我不必再做任何攻擊,只需點醒他已經死去的事實,就可以輕易讓他倒下來。”
雲昱風垂目凝望着倒在地上的赤和,表情黯然。
他的貼身侍衛忽然一人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扯了雲昱風就往後退去。其中一個侍衛整個身體都攔在雲昱風前方,把他完全擋在自己身後,而另一個侍衛則拼了命拖着雲昱風,欲帶他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即使這個機會微乎其微,也要試一試。他們不能讓他們忠心擁戴的王爺,就此倒下。驚鴻微斂眸看着他們的動作,笑道,“你們,太晚了。”她一笑之後,刀已出手。無論是刀還是劍,在她手中,都能讓千軍辟易。這一刀揮出,不管多少人攔阻,多少人用胸膛、用熱血來抵擋,都無法讓它的速度減慢分毫。這一刀揮出,已是不殺雲昱風不回頭的氣勢了。
可是,這一刀揮出之時,一聲輕若鴻毛的嘆息聲也響了起來。
這嘆息雖輕,卻震動了驚鴻整個的刀背。
嘆息是風紫輝發出來的,他仍淡淡站在原處,冷冷看着一切,然後輕嘆一聲。
驚鴻忽然發現了這個身處修羅殺場,卻清淨高華的男子的出現。
她自步入行殿以來,雖然談笑間揮灑自如,但暗中早已凝神而立。萬物聲息都不可能瞞過她的一絲一毫,滿殿人的動作都在她掌握之間,但可怕的是,在這嘆息聲響起之前,她竟完全不知道,這裡有這麼一個安靜的男子。
自己土靈神功的造化,可察天地萬物,可那人,卻像超然於天地之外,只是一個虛無的空氣。她一刀出手,整個行殿都在她刀勢籠罩之下,意到神到,無物不可斬,無人不可殺。眼前的這個人明明在殿中,她卻根本絲毫感覺不到,把握不到他的存在。她這修煉許久的刀勢本是行雲流水,竟只爲他低低的一聲嘆息,而陡然一頓,整個刀招的暢然無比的刀意就毀掉。
驚鴻“咦”了一聲,猛然收刀。她揮出的這一刀本是勢無可擋,可現在的她忽然收刀,竟是說收就收,絕不拖泥帶水。也許在旁人做來,只怕立刻要氣血逆流,當場斃命的事,於她就像是吃飯一般的簡單。
方纔讓她感興趣的是處世不驚的雲昱風,那麼現在,她的目光盯住風紫輝……這人是誰?他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風之靈力?強大到連我都看不出他的深淺來。風靈國何時出現了馭風能力如此之強的人才。看到驚鴻如臨大敵的模樣,風紫輝心中悠然暗笑,他的目光瞥向雲鳳弦因爲脫力而軟躺在遠處的方向,笑得更加的燦爛。他都不明白,在林中遇見雲鳳弦時,她一個勁地讓他帶着他來救雲昱風。她不是皇帝嗎?不是視攝政王爲眼中釘,肉中刺嗎?爲何要用盡一切的辦法來救雲昱風。爲了救雲昱風,她甘願冒體內風靈被毀的危險,把全身的靈力全數傳給他……驚鴻見風紫輝表情淡漠,她臉上的神色雖變,眼中卻閃起激揚的光芒,只有興奮之意,絕無害怕之色。“好,我驚鴻只當這一生都不能遇對手,想不到,今日竟見到閣下這般人物,我縱埋骨於此,也已無憾。”
長笑聲中,又一刀劈出。
這一刀又與方纔一刀不同。方纔的她,根本不屑用這樣的一刀。而遇到了風紫輝之後,她一直壓抑在心中的鬥心澎湃起來,於是這一刀傾注了她所有功力,所有神魂所聚。
一刀朝着風紫輝直劈而落,萬丈光明自驚鴻的寶劍而出,自然的如天道運行一般,不可逆轉,不可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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