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默默握緊了手——交代?你既然都知道,還要我交代什麼,無論我怎樣交代不是都忤逆了你的意思麼?不過,主人一定要聽我親口說出來,那好,我說了便是。
“這次是落花的錯。我雖然取到了伏魔刀,但沒勇氣對飛鳥下毒,那顆淺碧色的解藥其實是顆補藥。”
落花簡明扼要地說完,額上已浮起了一層冷汗。窗櫺似乎並沒有關緊,冷風偷偷地鑽進來,如冰塊一樣刺激着落花裸露出來的肌膚。
“啪!”吳陰天從椅子上竄起來,狠狠地摑了落花一掌,“你個賤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吧!”
垂着頭,落花嚥下口中的血沫:“主人,這次是落花的錯,要怎麼處罰,落花絕無怨言。但是,也請主人不要命令落花再去傷害飛鳥,我……我真的再也做不到了。”
她鼓了很大的勇氣,纔對這個令她畏懼的豺狼說出了這番話。說完,她心中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卻又因害怕香肩不自主地在顫抖。
落花低着頭,不敢正視那雙陰狠的眸子。她看到吳陰天的衣尾在搖動,袍子下的一隻腳已然擡了起來,然而,那隻腳很快又放下了,沒有向她的胸口踹來。
“好大的膽子啊,誰給你的?”吳陰天退了兩步,坐回到椅子上。這幾個月來,他在柳飛揚身上學會了一樣東西——以退爲進。
聽到這話,落花的雙肩忽的停住了抖動,擡起頭,高聲道:“是夜裡歡!”
吳陰天心頭一震,萬料不到落花能如此直白地說出這個人,何況上次他已經提醒過落花——不要以爲找到了一座靠山。
落花真的不怕死了?
“夜裡歡……好,說下去!”吳陰天的手指在衣袖中攆動着,也許他會因一時氣惱突然出手殺了一條不夠忠誠的狗。
“落花如今已經是夜裡歡的妻子,所以教主不願意讓我和飛鳥扯上關係。況且,飛鳥是楊樂天的結拜兄弟,若是我再動飛鳥,那麼夜裡歡一定不會放過我,到時候我恐怕再無法待在天神教替主人辦事。”
吳陰天袖中的手指自然舒展,寬下心來:“原來是這個原因,你怎麼不早說。你知不知道,倘若你再說晚一刻,那現在你所說的將會變成遺言。”
落花震驚的眸光閃了兩閃,低頭:“落花始終是忤逆了主人的意思,還用假的解藥矇騙主人,自知難逃罪責,不敢狡辯。”
吳陰天不說話了,掏出一塊乾淨的藍巾,用它撫去頜下剛剛滲出的血珠。儘管這樣做會很痛,但他也不想那乾淨的衣袍沾上任何血漬。
那應該是道新傷吧——落花仰頭望着主人,但見一條血溝從主人的面具下鑽出來,如一把鐮刀似地割開了頜下的皮肉,迫使血溝兩邊的油皮離開所屬之地,捲曲着,露出鮮肉。
落花雖然不知道柳飛揚是怎樣對待主人的,但她見過主人那張可怖的臉……
“柳飛揚,他不是個東西!他……他連狗都不如!畜生……畜生……”吳陰天推開了落花的門,手中持着半壺酒,一步一搖地向牀上撲倒。
“主人,你怎麼了?!”
“落花,來……”混混沌沌中,有個美女映入眼簾,吳陰天看不到女子臉上的焦急,只看到女子的絕世容貌。
“主人。”落花掏出一塊香帕,幫主人拭着從脣邊溢出來的酒,她素知吳陰天最怕髒了,故而十分小心。
“啪!”一隻大手忽然扣上了落花那隻持帕的纖纖玉腕,“來吧,落花,你不是早在三年前的除夕就很想主人喜歡你麼,主人今日就成全了你吧!”
“主人!不要!”落花扭動着那隻被束縛的手,儘管那是她的主人,但是這個要求……一定是主人醉得糊塗了吧。
面具下的眼睛眯了起來,手掌將那玉腕抓得更緊,“你一個婊子還裝什麼矜持,說吧,你和多少男人睡過?”
“對,對,落花正是覺得自己身體太髒,怕玷污了主人的清譽。”落花皺着眉心,淚眼焦急。
“清譽,算了,我不要了!”吳陰天搖搖頭,一把將手中的酒壺擲出,“不,是最好破了,免得讓柳飛揚惦記着,給他做了練蠱的藥引。”
“練蠱?”落花一怔的工夫,已被吳陰天拉上了牀。
“來吧,主人命令你,把衣服全脫了,現在就給主人破身!”
“主人……”對於落花來說,當着男人的面脫衣服,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事情了,只不過,後面的事情她卻從未嘗試過……
一個春香樓的頭牌妓女,自從飛鳥摔杯斷情的那晚,便賣了自己的身子,怎會沒有過魚水之歡?
然而,落花正是爲了飛鳥而守身如玉——那晚被恩客拉進房間之後,除了落花,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房中的恩客也不知道。清晨起牀時,那恩客只是覺得腰痠腿軟,便滿足地走了。
沒有愛,就沒有恨——飛鳥他應該還是愛我的吧,否則怎麼會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來。
牀上,落花手下的動作很緩,她甚至有些後悔今日沒多穿幾層衣服,那樣就可以多耗些時間。
吳陰天不耐煩起來,親自動手去撕扯落花身上的衣裙,怒氣卷着酒氣一股腦地發泄出來,直至把落花從雞蛋殼裡剝了出來。
好美的玉體!白皙滑膩的肌膚,籠罩着淡淡的粉光,就像一尊水晶的雕像,被工匠巧奪天工地精雕細琢。每一寸肌膚都是那麼完美,每一道曲線都散發着女性的魅力。一頭如瀑的長髮,在胸前紛亂地散開,裝飾着那兩座高高隆起的山峰。兩粒如紅瑪瑙似山巔,好似這世間最甜美多汁的果實,令人垂涎欲滴。順滑如絲的長髮從頭頂披散下來,在沿途,如一條小河分出了無數的溪流,有的跨過兩胸中間深深的溝壑,有的順着如玉石般光滑的背部飛流直下,最終與另一處溪流匯聚。
吳陰天看得出神,連那幾條一向對女人麻木的神經也被挑逗起來。不自覺的,他的大手如遊蛇般地爬上了那副敏感的身體。
一個“不”字咬在脣邊,落花始終不敢當面忤逆他的主人。雙肩被鉗住,一副玉體徹底被吳陰天壓在了身下。
要不要對主人下毒……落花內心掙扎着,這是她對待那些骯髒齷齪恩客的常用手段——“迷情幻影”只要令對方吸入少許,便可以出現那些與女人交歡的幻象,之後大睡一覺,藥效也隨之消退。
不容落花多想,吳陰天業已除去了自己的衣袍,露出了俊美結實的身體。肩膀寬闊雄壯,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腰臀細窄堅挺,同樣是完美的男性曲線。他全身不着寸縷,唯獨沒有卸下的,便是他臉上的那張羅剎面具。
那張面具下究竟隱藏着什麼?爲什麼主人要整天帶着它?
一些白色的粉末就如空氣中浮動的微塵,飄飄然遊入吳陰天的鼻息。吳陰天恍惚了一下,很快,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將落花的雙腕死死地壓在牀上,赤條條的身體壓在對方敏感的酥胸之上,“你……你竟然對我下毒!賤人……”
落花緊泯着脣,這一刻臉色煞白,那面具下的眸子是如此之近,她在裡面看到了剎那間的騰起的殺氣!
“啊——”眸子頓失了光亮,眼神變得迷亂,吳陰天終因酒醉而大意栽在了落花的手裡。瘋狂的慾望在他心中燃燒,人卻像一根枯木般倒在了一旁。慾火焚身,手腳無力,渾身滾燙,吳陰天在牀上如一條大蟲般,來回蠕動。
落花起身穿好衣服,丟了一個枕頭給他的主人,算是憐憫吧……
視若珍寶,一隻枕頭便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吳陰天一把將其抱在懷裡,用十指大力地揉捏着。可這種力道極弱,任何女子都只需輕輕一推,便可卸去。
堅挺、僵硬,吳陰天終於釋放了內心的狂潮,然後,虛軟無力地倒在了牀角,不再動彈。
“啪嗒”一聲,羅剎面具從牀沿滑了下來,掉在了地上。
落花一直沒有去看,只是躲在牀後,靜靜等待着這一切的結束。儘管對主人下毒,心裡有一些忐忑,但她還是這樣做了,爲了那個人……她不後悔。
俯身拾起面具,落花見吳陰天正趴在牀上,一頭烏黑的發散落在臉的周圍,她沒有仔細去看,只是將面具悄聲放在了枕邊。
逃避,也許是落花現在最好的選擇。她將被子覆上主人赤裸的身體,回身向門口走去。
“雨燕……”
落花詫異駐足——是主人在說話麼?他叫的那個名字是……吳雨燕?!難道主人一直喜歡的人是吳家大小姐?!
拍了拍胸口,落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人。不想看了這一眼,她幾乎跌倒。那個人……是她的主人吳陰天麼?他的臉……
震驚的同時,落花也終於明白了那張面具的作用,即使身體沒有了遮蓋,也一定要給那張臉一個遮蓋。
落花重新回到榻邊,拾起了枕邊的面具——一張羅剎的面具,青面獠牙,竟然沒有面具下那張真實的臉令人膽寒!
她將羅剎面具覆上了那張可怖的臉。
剎那間,面具上的兩個深洞中忽然射出了陰冷的光,彷彿是有了面具那張臉就有了生命。臉轉了過來,用深黑的瞳孔狠狠瞪了落花一眼,亮如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