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相,難堪

“先回府吧。”旁生說道。

劉皇后這邊的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但目前的重中之重卻是殷紹,如果殷紹最後還是沒能保住,那這就是本末倒置,一點作用也沒有。

“走吧!”馮玉河點頭,一行人急匆匆的回了太子府,進門卻見顏玥帶着欽天監過來的人在殷紹的院子外面設了香案,正在做法事。

“承微娘娘,殿下還沒醒嗎?”馮玉河的一顆心始終懸着,走上前去問道。

“嗯。”顏玥點點頭,也不多言。

欽天監的來人擋在院子裡,馮玉河也不便進去查看,只心急如焚的等着。

宣王府。

殷紹陷入危局之後,殷湛對此事的發展過程卻沒有過分的關注,仍是我我行我素的做他自己的事情,或是陪着殷黎練習書法,或者處理他封地臨陽那邊送過來的公文之類,一直到此事塵埃落定,衛恆纔過來將結果告訴他知道了。

殷湛本來正提筆在一份公文上做批註,聞言,手下動作突然下意識的一頓,擡眸看過去道:“你是說巫蠱之術?”

“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集體會診,全都查不到太子突然脈象衰弱的原因。如果是中毒,或是被什麼人在飲食上做了手腳的話,不可能連太醫都看不出來。”衛恆道:“這件事,實在是玄乎的很,最後也就只能是往邪術的方向去想了。”

殷紹受了重創的消息是他這邊故意放給殷樑知道的,元貴妃和殷樑母子會趁機發難,這是一定的,只是殷湛也沒想到對方居然用了這種方法。

他的神色,只在一瞬間就冷寂了下來,又想了一下才道:“這事情後來又經過覈實了嗎?定真的是邪術所致?”

“巫蠱之術,素來都被世人所忌憚,這無憑無據的,也沒什麼人敢隨便嘗試的。皇后宮裡搜出來的髒東西已經交給欽天監處置了,不過這會兒太子還沒脫險,所有的太醫都還全部留在太子府替他診治。”衛恆道,提起這邪術,心裡也是有些忌憚的,“不過之前太醫有說太子命懸一線,情況十分的不妙,這又大半天過去了,太子府裡還沒傳出壞消息,極有可能是已經被穩住了。這樣一來的話——殿下,您說這所謂的邪術,真的能夠殺人於無形嗎?”

“這種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的。”殷湛道,他對殷紹的死活卻明顯不是那麼太關心的,只有意有所指的深深看了衛恆一眼道:“元氏和懷王久居京中,手裡絕對不可能操縱有能董永寧這種邪術的人。而且這件事事出突然,從咱們這邊散了消息出去到最後事發,中間也不過就兩三天的時間,那母子兩個要臨時起意,也不可能剛好就能找到能幫他們操縱此術的人,這背後——你有查過嗎?”

如果元貴妃的手裡真的早就掌握了這樣的殺人妙法,他們母子和殷紹相爭多年,應該早就拿出來用了,絕不會等到今天。所以十有八九,這個殺人的法子,他們也是最近纔剛好偶然得到的。

衛恆跟在殷湛身邊多年,心思細密,對殷湛的想法多數時候也能預見幾分,顯然是一早就想到了這一重的。

只是雖然他早有準備,此刻殷湛問了,衛恆臉上神情卻不自在的出現了一絲的閃躲,輕聲道:“已經查過了。”

殷湛瞧見他的這個表情,心中馬上警覺,“怎麼?”

“屬下也不確定,只是這兩天一直盯着元貴妃和懷王府兩邊的人各自的動靜。”衛恆道,說着就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寫了字的紙展開了送到了殷湛的書案上,“殿下您看,這是這幾天元貴妃處和懷王府處不太合乎情理的人員走動。其他的都還好,只是這裡——”

他說着,將手指點在了一處名字上面。

殷湛抿抿脣,盯着那幾個字許久,默不作聲。

衛恆等了片刻,就又解釋,“現在也就只是屬下心裡懷疑,但也許是屬下多心了,王爺您看——”

這個人,一定是殷湛不希望去動的。

雖然他不見得就會爲難,可衛恆自己本身卻就很不想承認這件事的。

殷湛面上神情冷淡,倒是沒有任何特殊的情緒。

半晌,他就往後輕輕的靠在了椅背上,問道:“巫蠱之術,在咱們北狄朝中從來都是禁忌,可以說是叫人聞名喪膽的,如果真要細究起來,是不是也就只有偏距塞上那片深山裡的南蠻人有可能做到了?”

“這天底下的能人異士的行蹤,並不是那麼好掌握的,也保不準就是有一個精通此術的高手進了進城了,但如果說道巫蠱之術盛行的地方,的確是當屬塞上南蠻人的部落了。”衛恆道,明顯是在過來見殷湛之前,他就已經將那所有事情的關聯性都考慮了一了。

殷湛卻沒有遲疑,直接一揮手,“去查吧。不止是眼下,包括之前發生的事——”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話只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不過也就只是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就又馬上恢復如常,“但凡是有疑點的地方,都統統徹查一遍。”

“是!”衛恆只聽他的語氣就能判斷出他的決心,並不遲疑,拱手應諾,轉身先退了出去。

殷湛靠在椅背上沒動,只目光卻又緩慢的移回了桌上的那張展開了的紙頁上面,那裡用工工整整的隸,赫然寫着的就是“南康公主府”五個字。

南康公主府?南康公主府呵——

公主府呵——

南康公主的爲人低調,因爲和皇帝之間的關係不親厚,所以她對宮闈之事也一直都敬而遠之,多少年了,除了逢年過節和在家宴上的例行公事,私底下她從不刻意和皇帝后宮的嬪妃們有所往來,更別說是和下面的各家王府了。

可是就在最近的這一段時間裡,她府裡的親信卻開始和懷王府,甚至於和宮裡的元貴妃都私底下也有了來往接觸,並且——

最近的一次,就在今天!

在鳳鳴宮裡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馬上就有元貴妃身邊的女官喬裝了出京,去了南康公主府。

這件事,絕對不會是巧合。

甚至於殷湛都不願意再深思——

就倆你去年正月裡,淮南郡主的意外身亡,其實那件事上面就有很多含糊不清的東西。

當時他不想卻碰,可是現在——

卻容不得他繼續裝聾作啞了。

南蠻人的邪術都被施展到了京城之地來了,這意味着什麼?

殷湛面上神情一直冷淡,倒是沒有因爲此事牽扯到了南康公主而生出什麼懊惱煩躁的情緒來,反而一如既往的平靜,片刻之後,他就取了火摺子把那張紙燒了,然後繼續看他的公文。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之後,院子裡才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刻意的有些重,但卻重不出什麼分量來。

殷湛本來正在凝神靜志的看公文,微抿的脣角就不自覺的揚起了一個弧度。

他放下筆,然後房門就被從外面小心翼翼的推開了一道縫隙,一個毛茸茸的圓圓的腦袋探了進來。

相較於一年前,殷黎又長高了些,可大概是殷湛將她養的太好了,這粉糰子的身量還是圓潤的很,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粉嫩嫩的,咧嘴一笑,就露出一口潔白的米粒牙。

殷湛處理公文的時候,倒不是嚴格禁止她打擾的,只是這小丫頭還算自覺,聽衛恆說了幾次,平時就儘量的避開這樣的時間來找她那父王了。

這會兒探頭探腦的看進來,剛好就對上殷湛好整以暇的眸子。

小丫頭倒也不覺餓得心虛,乾脆的一把拍開房門,小炮仗一樣的直接撞了進來。

“父王!”她蹭過去,抱着殷湛的一隻胳膊晃來晃去,聲音軟糯糯的撒嬌。

殷湛擡手摸了下她柔軟的發頂,“怎麼了?沒跟雪融玩了?這個時候又跑過來。”

“雪融自己跑出去了,我找不到它。”殷黎道,嘟着小嘴,還是咧着嘴仰頭去看自己父親的臉,“七哥不知道去了哪裡了,最近也不過來找我玩兒了,我好久沒出門了,父王陪我,我們出去玩兒吧?”

殷湛藉口要回臨陽祭拜書貴妃,是年前就離京的,而殷黎一個人在京城,他不放心,就讓下面的人限制她很嚴,就連除夕那天的國宴都沒叫她去,這麼算下來,這小丫頭也的確是被關了有一個多月了,以殷黎的性子,能忍到今天才開口,這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

“改天吧。”殷湛又摸了摸她的頭髮,“這幾天太子病了,你還到處亂跑就不合適了,先緩兩天。這會兒天也暖了,活幾天父王帶你出城,去郊外行宮的獵場上狩獵去。”

殷黎基本上也是個閒不住的,殷湛又不怎麼用禮教規矩約束她,聽了這話,小丫頭就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用力的點點頭,“好!”

她對自己的父王,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信任。

誠然,殷湛在她面前,基本上也從來就沒有食言的時候。

看着這孩子靈動的一雙眼睛,殷湛卻思緒卻有一瞬間的飄遠,他突然就會想起宋楚兮來,以前的時候,那女人在他面前也從來都是這樣毫無顧忌的說說笑笑,可是自從那一夜他對她表明了心機以後,她再看到他的時候,那眼神,或是敬而遠之的防備,又或者是糾結不堪的痛苦,就好像他成了她的負擔一樣。

這種現狀,讓他心中分外的壓抑和苦惱,但又偏偏眼下的這個局面,他縱使有千言萬語,且不說是沒辦法和她說,就是想要見一面都難。

殷黎靠在他身邊,見他就不說話,就拽着他的腰帶爬到他的膝蓋上,安安穩穩的坐下來,擺好了姿勢去挽袖子道:“雪融跑出去了,沒人陪我玩兒,我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父王陪我做吧。”

她說着,就要去扯桌子上的宣紙,殷湛的回過神來,目光不經意的一瞥,恰是瞧見落在旁邊筆洗裡面的灰燼。

“暖暖,今天不做功課了,父王有別的事情要做。”殷湛拉拉過她的手,幫她把袖子重新放下來,一面輕聲的囑咐道:“今天開始,暫時都不要隨便和南康姑母還有殷述府裡的人一起出門了,記住了嗎?”

殷黎和殷述一起,從來都玩的很好。

並且他們父女常年不住在京城,殷黎在這裡認識的人也着實有限,跟爲人慈祥平和的南康公主之間也算親近。

殷黎眨眨眼,顯然是恨不能理解自己父親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

她揚起小臉來,看向了殷湛。

殷湛微笑着看她,重複確認道:“記住了嗎?”

他的神情之間半點也不嚴肅,殷黎眨巴着眼睛,卻居然很乖的一個字也沒問,又是7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記住了!”

殷湛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痛快,畢竟一個小孩子,對於她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總會刨根問

總會刨根問底的。

他不由的微微一愣,過了一會兒,殷黎就又說道:“以後我就只跟父皇一起出門。”

這個孩子,她以前和南康公主還有殷述之間的關係都是很好的,居然真的一個字也不問的就許下了承諾。

想着宋楚兮凡事我行我素的作風,殷湛的心裡突然沒來由的氣悶。

猶豫再三,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你怎麼不問父王爲什麼不准你跟他們來往了?”

彼時殷黎正在低頭擺弄自己腰間掛着的一個配飾,聞言,卻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因爲是父王說的。”

她可以覺得有些人親切,也願意和一些人玩在一起,可是這世上,就只有一個人是她的父王,是她唯一的父王和親人。

她對他,會無條件的信任,言聽計從。

看似沒有原則的事,實則卻是這個孩子心裡最爲堅定又明確的信念。

看着女兒純真無邪的一張臉,殷湛卻是心中百味陳雜,幾次張嘴,最終卻沒有說出話來。

前世他記憶裡的廖容紗,雖然對他的態度也是保持禮讓,讓他覺得若即若離,但那女子,在戰場上再如何的剛烈冷血,一旦到了私底下,其實也總有平和明媚的一面的。

反觀如今的宋楚兮,就如是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冷酷又決絕,全身上下都裹了一層堅硬的外殼,叫他想要碰觸都無從着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一刻,殷湛卻總覺得他是從殷黎的身上看到了宋楚兮的影子。

除了對自己的親人無條件的信任和袒護,再對其他的任何人都絕對的冷酷無情。

雖然他理解她利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做法,只是有時候想起來,卻會覺得無力又心驚。

“暖暖——”斟酌再三,殷湛還是再次開口。

他把殷黎從自己的膝頭上抱下來,讓她站在面前,然後俯身下去,正色看着她的眼睛,“你——”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他要說什麼,讓她不要對旁人都冷漠以對?

可是爲了和宋楚兮站在統一戰線,他們父女兩人的立場如今已經確定,這京城亂局之中,眼下已經風聲鶴唳,隨時隨地都要起風波的。

這樣的環境之下,他們的路,註定了會走的異常艱難,稍6有不慎,一旦要對什麼人失去了防備之心,極有可能就要把自己摺進去了。

殷黎是極少看到他這樣過分鄭重的神色,等了片刻,還不見他說話,就又說道:“父王?怎麼了?”

殷湛看着她,許久之後,還是將沒能出口的話全部嚥下去,“沒什麼!方纔我跟你說過的話,一定記住了。”

“嗯!”殷黎雖然不解他爲什麼還要特意的再強調一遍,卻也還是認真的點點頭。

太子府。

殷紹醒過來,已經又是三天以後。

這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對他來說,卻是一場艱難的輪迴。

如果說他本人一直處於重度昏迷之中,還不能深刻的領會,但他醒來的時候,蔣成海和馮玉河幾個都幾乎要喜極而泣。

“殿下終於醒了。”最後還是馮玉河先冷靜了下來,走過去。

有婢女過來服侍殷紹穿了鞋子,有給他披了衣服,殷紹就已經不耐煩的將她們揮退,“你們都下去。”

“是!”婢女們垂眸斂目的紛紛退下,殷紹也是隻看蔣成海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我昏迷了多久?出事了?”

“是!”劉皇后受到重創,如今還被禁足宮中,這一起巫蠱案鬧的沸沸揚揚,現在都不知道要如何善後收場,馮玉河一個字也不敢隱瞞,更顧不得他大病初癒,趕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解釋了一遍。

殷紹捏着拳頭讓自己冷靜的聽完,雖然中途6一直沒有發作,但是到了最後,臉色已經陰沉的十分可怕。

“不管怎樣,現在殿下能夠轉危爲安就都已經是萬幸了。”最後,馮玉河說道,儘量的勸,“宮裡那邊,龐生獻策重新佈署了一遍,這幾天殿下您人還昏迷不醒,屬下們不敢隨便輕舉妄動的,只能嚴密防範。這一次的事,明顯是有人想一石二鳥,將殿下您和皇后娘娘都一網打盡了。既然已經把手腳做到了鳳鳴宮裡去了,那就說明娘娘那裡還有漏洞,這一次殿下痊癒之後,恐怕要對咱們這府裡和皇后娘娘那裡都再重新的清洗一遍了。”

“母后的傷勢如何了?”殷紹只是這樣問道。

“唉!”馮玉河嘆了口氣,“巫蠱案是犯了陛下的大忌諱的,當時陛下正在氣頭上,出手也重了些,雖然後面太醫也極力診治了,但娘娘那眼睛,恐怕以後看東西也有困難。”

不過就是短短几天時間,就已經發生了驚天鉅變,天翻地覆了。

這算是有史以來殷紹被人算計的最狠的一次了,但是這一刻,他卻根本就沒辦法發作,只能盡力維持冷靜的想辦法處理善後。

“查到相關人等了嗎?是誰做的?”狠狠得閉了下眼,殷紹問道。

“這幾天屬下一直命人在查找,鳳鳴宮裡的釘子,無非就是那死去的兩個奴婢之一,只是死無對證,她們的住處也沒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馮玉河道。

“我不是問你這個。”殷紹卻是不耐煩的打斷他

煩的打斷他的話,“是哪個奴婢做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是幕後之人,拿到線索和證據了嗎?是誰?”

“當時殿下受傷回府,消息屬下馬上就下令戒嚴了,對此時知根知底的就只有宣王殿下,不過這件事,卻不像是宣王的手筆,他要出手的話——如果真的有這麼行之有效的法子,幹嘛不針對陛下?算下來,就算這一次殿下和他之間起了衝突,也還沒到要讓他不擇手段下殺手的地步。”馮玉河道。

其實還不止是這樣,殷湛那人做事是有原則的,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從來都就事論事,就算他和殷紹之間有矛盾和衝突,應該也不會拐彎抹角的去對劉皇后下手,而是八成要直接衝着殷紹本人來的。

其實在殷紹看來,也不太可能是他。

只是——

“這麼說來,就是元氏和懷王了?”殷紹問道,卻是篤定的語氣。

“屬下也覺得懷王的嫌疑最大。”馮玉河道:“當時元貴妃和馨嬪一起過來,沒少在皇上面前煽風點火,如果說只是落井下石,元貴妃這麼醉雖是無可厚非的,可是那馨嬪,如果不是被人指使了,就絕對不會是這樣子的。那天龐生進宮,娘娘那邊的事情了結之後,皇上離開,元貴妃和馨嬪可是走的一路的。”

也就是從這個推斷,所以他也才更懷疑此事是元貴妃母子所爲。

再想想殷紹當時命懸一線的情況,馮玉河就更是膽戰心驚,後怕不已。

“論及借刀殺人,誰還會比十一皇叔做的更漂亮了?”殷紹卻是突如其來的冷笑了一聲。

“殿下您的意思是?”馮玉河驟一驚,“是宣王和懷王他們——”

“老三雖然自以爲有些本事,以十一皇叔的眼光,難道還要和他同流合污不成?就如是你之前所言,知道本宮受了重創的就只有他殷湛而已,如果不是他將此事透露給殷樑母子的,那才叫是有鬼了呢。”殷紹冷冷說道。

而殷樑本來就將他視爲眼中釘,既然得到了這樣的機會,又哪有不充分利用的道理?當然是正中下懷了。

“就爲了殿下您帶人闖入宣王府的事情嗎?這宣王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馮玉河揣測着,還是百思不解。

殷紹擡起眼睛,神情有些詭異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之前本王懷疑的事情本來就是真的呢?如果前段時間他真的是借回臨陽祭拜舒貴妃之名,實則去了塞上軍中,卻給宋楚兮那丫頭撐場子的呢?如果他真的能爲了那個丫頭撒下彌天大謊,就衝着本宮和那丫頭之間過往的嫌隙,你還覺得他會對本宮窮追猛打是不合情理的嗎?”

殷紹的語氣越來越重,到了最後就幾乎是咬牙切齒了起來。

馮玉河被他連聲質問,雖然給不出個答案了來,卻又有些被震懾住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後面——”

殷紹可是一定要將宋楚兮置之死地的,這樣一來,豈不又樹了殷湛這個強敵?

“還能怎麼辦?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自然除了設法補救,那便就是還給他們一局了。”殷紹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

他站起身來,這個時候,剛好有婢女從外面端着藥碗進來,但是因爲馮玉河在,就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殷紹自己走過去,端起那藥碗一飲而盡。

婢女也不敢多言,趕緊又捧着藥碗退下去了。

馮玉河走過去,還是有些憂慮的看着他明顯還透着幾分死灰氣息的臉色,“殿下您感覺怎麼樣了?說實話,這一次的事情是真夠兇險的,屬下等人都被嚇的不輕,那個巫蠱之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它的效力,總之是邪門的很。”

提起這件事,殷紹也後怕。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有追查嗎?本宮之前的病症,你確定真的是被邪術詛咒所致?”

“屬下也不敢亂說,可當時殿下病發的的確蹊蹺。”馮玉河道,這種事,是真的讓人忌諱,所以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他也儘量的不要多言。

“殷樑的手裡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利器,只怕早幾年就用了,又何必等到今天,這線索必定還留在近日之內的,元貴妃和懷王府雙方面都有什麼動靜?”殷紹沉吟着,突然正色問道。

“這——因爲皇后娘娘宮裡的事,皇上大發雷霆,唯恐再次觸怒聖顏,屬下這兩天才重新安排了人手,倒是沒什麼特別的發現的。”馮玉河道。

之前劉皇后出事,殷紹又昏迷不醒,他根本就顧不得別的,所以是一直到那天之後又過了兩日,殷紹這邊的情況好轉並且穩定了,他也才又重新安排了人手盯梢。

“那個時候,怎麼能放鬆警惕?”卻不想,殷紹突然就勃然大怒。

“屬下當時也是被殿下的病情嚇壞了,無暇他顧。”馮玉河趕緊跪下去,爲難說道。

殷紹一時間急怒攻心,又覺得眼前發暈。

他匆忙的擡手一把扶住了門框,但是牽動了內傷,喉嚨裡又是一熱,只那一口血水,他強迫自己給嚥下去了。

“殿下——您還好嗎?”馮玉河見他臉色發青,就又試着開口。

“馬上叫人去查,這個巫蠱之術,是寧可信其有的,如果老三的手裡真的藏着這麼個能人異士,那就一定要將他揪出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只要想想就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是!”馮玉河應了,“屬於

了,“屬於一定叫人加緊追查,殿下,您的內傷還沒痊癒,還是先臥牀休息吧,別的事,都可以緩一緩,您一定要先把身體養好了。”

他起身過來攙扶殷紹,殷紹卻沒讓,擋開他的手,自己一步一步的往裡面走,一面冷笑道:“這一次老三苦心孤詣送了本宮這麼大的一份厚禮,本宮這個爲人兄長的,總不能這樣的小氣,就算不還禮,也要先把利息算個給了他。”

他這纔剛醒,就要想着報復了。

馮玉河唯恐他用心過度,再對身體不利,不由的擔心起來,“殿下——”

“去辦吧。”殷紹道,卻是態度強硬,根本就不聽他說,“在宮裡,誰的手底下也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他們既然能將手段用到了母后那裡,本宮難道還是吃素的?”

“殿下要怎麼做?”馮玉河見他如此,也就不再試圖規勸了。

“當年淳貴妃事件你還記得嗎?那件事也過了幾年了,父皇今年來年紀大了,也可能是健忘的很,是時候提醒他一下了。”殷紹道,眼底有幽暗的冷光一閃而逝。

這件事,也是皇帝此生最大的忌諱,馮玉河是怎麼都沒想到殷紹會想要這樣做。

“殿下——”馮玉河干吞了口唾沫,不由的緊張起來。

“不僅僅是要給老三提個醒兒,就是小七——”殷紹的手指,輕輕的拂過架子上一盆蘭花的葉子,脣角勾起的弧度卻是越發冰冷了起來,“如果小七能夠平安歸來,那這朝中的格局恐怕也要再有變動,宋楚兮那個丫頭是不擇手段的,這個時候,自然要先下手爲強,不能給她可趁之機的。”

不管是假裝的純情還是真的被宋楚兮那丫頭迷住了,殷述的立場都已經擺出來了。如果他接近宋楚兮是別有目的,那就只能說明這位七皇子這麼多年來的年少無知都是裝出來的,他私底下本來就是野心勃勃的對手,而這樣的對手,自然要不惜一切的鋤掉才行。

而就算殷述對宋楚兮是情之所至,動了真格的了,以宋楚兮的心機和手段,這個熊孩子以後也難逃被那丫頭操縱控制的命運,如果宋楚兮一力的煽風點火,也保不準殷述不會心動,以後也加入到搶奪那個位子的隊伍裡來。

所以綜合上面兩種情況,不管這樣,他先給殷述穿一記小鞋都勢在必行。

“殿下您是怕七殿下會被宋家四小姐利用?”馮玉河聽了這話,也纔不得不重視起來。

“誰知道是他被利用的還是他們彼此利用,總之本宮叫你去做,你就去做,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殷紹現在心煩意亂,也沒耐性和他做多瞭解釋。

“屬下明白了。”馮玉河頷首,想了想,還是有些爲難,“出事之後,元貴妃那裡也是防範的極嚴的,要去她那邊做手腳也不是不可能,恐怕要費些皺着,並且再仔細的籌謀一番。”

這樣做,其實還是有風險的,畢竟元貴妃在宮中的地位超然,再有殷樑在,到時候比此次衝突起來,又是一場戰爭。

“不是有能輕易得手的嗎?”殷紹反問,“元氏那裡,先給她一點警告就可以了,後面的事情,你還怕沒時間和他們周旋?”

馮玉河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就胸有成竹的點頭保證,“是!屬下會辦妥的,殿下放心。”

見到殷紹再沒了別的吩咐,他就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想了什麼,就又遲疑着回頭,“殿下,還有安良娣,她人還在鳳鳴宮中……”

提起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安意茹,殷紹的眼底就有掩飾不住的煩躁之意。

要不是皇帝的懷疑和逼迫,他是真的早就受夠了這個女人了,但是爲了繼續堵住皇帝對他的猜忌之心,他也不得不妥協。

“把她接回來吧。”最後,殷紹冷聲命令。

馮玉河領命退了下去,殷紹卻是一個人站在那裡,良久未動。

他有他的原則,以往他就算和殷樑之間斗的再狠,也都給皇帝留着面子,輕易不會往宮裡頭去出手,但是這一次,皇帝對他們母子倆的態度是真的激怒了他。

他在那老爺子面前忍氣吞聲這麼多年,配合他做所有的事,最後也沒見他對他們母子兩個多幾分的維護,既然皇帝是這樣的翻臉無情,他也就不想再瞻前顧後了。

殷樑母子逐漸做大,宋楚兮哪裡又是個巨大的威脅,他已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慢條斯理的用那樣溫和的方式來處理一些事情了。

宣王府。

衛恆辦事還是很快的,只在次日晚上就把他查到的消息帶了回來,仍是一張薄薄的紙頁,上面用工整的隸屬記錄着有些事情。

“殿下,全在這裡了。”將這些東西拿給殷湛看的時候,衛恆還是有些猶豫,畢竟殷湛和南康公主的關係非比一般。

殷湛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將那紙上記錄的事情看過,卻沒說什麼。

“屬下已經去核實過了,據當時在皇廟當差的御林軍的口供,淮南郡主出事那天,他們可以保證安壽公主一步也沒有從皇廟裡走出去過。”既然已經都刨根問底的去查了,衛恆也就沒有再瞞着不報的道理,“並且她身邊的那個心腹婢女也不是私逃走了,當時南康公主殿下的動作太快,直接殺到了皇廟,將安壽公主給杖殺了,侍衛們說她那婢女出門回來,被那場面嚇到了,轉身是要逃的,可是人還沒走出去,就先

出去,就先被兩個黑衣人給出現,給強行弄走了,後來屍首也沒找到,八成是被滅了口了。當時因爲是兩位公主殿下之間的衝突,那些侍衛又都被南康公主殿下的人給限制住了,所以看到的事情,事後沒人特意追問,他們也就沒說,現在看來,那個婢女,十有八九也是南康公主下的手了。”

那天安壽公主沒有出過皇廟,那麼淮南郡主的死就不可能是和她有關的。

安壽公主和宋承澤之間有些不清白,這件事當時殷湛就順手查到了,只是當時沒想要深究,但是現在看來,卻是大有貓膩在裡面的。

他隱隱的吐出一口氣,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衛恆察言觀色,等了一會兒就又說道:“屬下也命人去公主府裡面探查過了,最近公主府裡的情況也有點不對勁,說是公主殿下經常閉門不出,除了她身邊的嬤嬤,都不準其他人進她的院子,只說是冰了,每天都叫大夫過去診脈。但是元貴妃的人過去的那天,她是在前廳見的,府裡的下人卻說只覺得她的神情不太對勁,並沒有什麼大病的跡象。”

殷湛倒是也沒有多做思考,心裡便已經隱隱有數了,“宋承澤死的時候,但是據說是被憤怒的南蠻人團團圍住,給一力擊殺了,爲了泄憤,他的屍首也沒有留下,直接就被帶走了。”

所以宋楚兮這些人是都沒見過宋承澤的屍首的。

有些事,雖然說出來讓人覺得難堪,但是各種證據擺在眼前,如果眼下的這種種推斷都能成立的話,那麼——

當初南康公主是因爲淮南郡主的死悲痛欲絕這是真的,她趕着去皇廟杖殺了安壽公主是爲了泄憤,這也是真的,但是跟重要的目的,只怕——

還是爲了殺人滅口的。

“殿下——”這件事,想來還是叫人覺得難以接受,“如果您是懷疑,那南康公主殿下那裡的具體情況屬下再叫人去探查出來?”

“查不查出來,又有什麼區別?”殷湛冷然的一勾脣角,這時候外面卻見管家快步走進來,神色有些慌張的稟報道:“殿下,剛剛宮裡的探子傳出來的消息,宮裡出事了。”

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第35章 逃出生天?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2章 一廂情願,太后之死第53章 婆媳互掐,一死一殘第59章 趁虛而入,重回宋家第59章 私情?!第43章 他答應,準我娶我喜歡的女子!第48章 婚約!第35章 火海,湮滅第33章 殷湛,你這是威脅我嗎?第64章 祖孫情深,聯手作死第45章 傾覆彭澤,殉他之死第54章 殺我?你不敢!第22章 我心裡,愛着一個人!第20章 人心惶惶,宋承澤死了?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24章 風波起,毀她清白?第26章 權謀高手第51章 愛我嗎?第23章 闖進門!第53章 婆媳互掐,一死一殘第7章 她是私奔第45章 上元夜,我手上是不沾血的!第4章 哥!第58章 安壽之死,殺心又起第21章 今後,我來做暖暖的孃親吧?第36章 初提婚事第16章 貴妾之爭第43章 反咬一口第70章 我和暖暖,都在!第25章 挽狂瀾,她得負責?第25章 挽狂瀾,她得負責?第29章 死傷勿論第46章 許我一個來世,可好?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11章 江山迷夢,端木氏覆滅!第6章 真相,宛瑤的報復!第52章 計劃有變,開膛破肚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22章 你有什麼臉來見我?第58章 楚兮病發,巫醫神棍第25章 挽狂瀾,她得負責?第30章 賜婚第9章 私奔?你跟我走!第9章 南塘往事第5章 終究,我只是替人殺人的刀!第40章 成其好事第71章 獻美,割愛!第13章 一念成魔,圍殺宋氏第47章 死了活該第15章 塞上狼煙,兩軍對壘上架公告必看第23章 要救他?拿你自己來換!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53章 反咬一口,一網打盡?第11章 瘋狂!第41章 將計就計,賠了夫人第43章 反咬一口第15章 踩你一腳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44章 你,終於肯露面了!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13章 一念成魔,圍殺宋氏第46章 禮尚往來,大被同眠第20章 人心惶惶,宋承澤死了?第5章 終究,我只是替人殺人的刀!第8章 只有她,不夠圓滿!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5章 淪爲人質第45章 傾覆彭澤,殉他之死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43章 吐血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第47章 死了活該第66章 一剪斷根,老太威武第70章 祭典風波,置之死地第9章 那一晚,是你?!第35章 沅修?我在!中秋活動公告第7章 她是私奔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17章 畫地爲牢,一場利用第39章 色膽包天第63章 陷阱,宛瑤脫逃!第64章 那時候,你答應等我的!第58章 弒父殺君,一敗塗地第42章 我想,我知道她人在哪裡了!第25章 我使美人計,你要麼?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16章 就是仗着他對我好!第58章 安壽之死,殺心又起第45章 誰比誰狠?!第42章 少年天子,叛將危局第54章 攔路殺人,雨夜驚魂第18章 姐姐?!是你嗎?第7章 她是私奔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
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第35章 逃出生天?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2章 一廂情願,太后之死第53章 婆媳互掐,一死一殘第59章 趁虛而入,重回宋家第59章 私情?!第43章 他答應,準我娶我喜歡的女子!第48章 婚約!第35章 火海,湮滅第33章 殷湛,你這是威脅我嗎?第64章 祖孫情深,聯手作死第45章 傾覆彭澤,殉他之死第54章 殺我?你不敢!第22章 我心裡,愛着一個人!第20章 人心惶惶,宋承澤死了?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24章 風波起,毀她清白?第26章 權謀高手第51章 愛我嗎?第23章 闖進門!第53章 婆媳互掐,一死一殘第7章 她是私奔第45章 上元夜,我手上是不沾血的!第4章 哥!第58章 安壽之死,殺心又起第21章 今後,我來做暖暖的孃親吧?第36章 初提婚事第16章 貴妾之爭第43章 反咬一口第70章 我和暖暖,都在!第25章 挽狂瀾,她得負責?第25章 挽狂瀾,她得負責?第29章 死傷勿論第46章 許我一個來世,可好?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11章 江山迷夢,端木氏覆滅!第6章 真相,宛瑤的報復!第52章 計劃有變,開膛破肚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22章 你有什麼臉來見我?第58章 楚兮病發,巫醫神棍第25章 挽狂瀾,她得負責?第30章 賜婚第9章 私奔?你跟我走!第9章 南塘往事第5章 終究,我只是替人殺人的刀!第40章 成其好事第71章 獻美,割愛!第13章 一念成魔,圍殺宋氏第47章 死了活該第15章 塞上狼煙,兩軍對壘上架公告必看第23章 要救他?拿你自己來換!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53章 反咬一口,一網打盡?第11章 瘋狂!第41章 將計就計,賠了夫人第43章 反咬一口第15章 踩你一腳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44章 你,終於肯露面了!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13章 一念成魔,圍殺宋氏第46章 禮尚往來,大被同眠第20章 人心惶惶,宋承澤死了?第5章 終究,我只是替人殺人的刀!第8章 只有她,不夠圓滿!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5章 淪爲人質第45章 傾覆彭澤,殉他之死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43章 吐血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第47章 死了活該第66章 一剪斷根,老太威武第70章 祭典風波,置之死地第9章 那一晚,是你?!第35章 沅修?我在!中秋活動公告第7章 她是私奔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17章 畫地爲牢,一場利用第39章 色膽包天第63章 陷阱,宛瑤脫逃!第64章 那時候,你答應等我的!第58章 弒父殺君,一敗塗地第42章 我想,我知道她人在哪裡了!第25章 我使美人計,你要麼?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16章 就是仗着他對我好!第58章 安壽之死,殺心又起第45章 誰比誰狠?!第42章 少年天子,叛將危局第54章 攔路殺人,雨夜驚魂第18章 姐姐?!是你嗎?第7章 她是私奔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