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運之神彷彿在天空諷嘲我的不自己量力,當我做完第二組仰臥起坐時,突然那長長的過道的一端傳來了腳步聲,過道兩邊的囚犯,從傳來腳下步的那一端開始,慢慢的到這邊,都在齊聲叫着一個音節,雖然言語上的不通,使我無法知道過道兩邊牢房裡的囚犯在叫什麼。但我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從整齊腳步聲來說,有七個人,七個軍人,並且一定是正規軍的軍人。
雖然我還沒有見到他們,但憑着空氣中無形瀰漫的殺氣,我還可以斷定一點,這七個正規軍,一定殺過人。
這不是能力的問題,是經歷的問題。不論在什麼地方,我相信,我和我當年的袍澤們,只要是人類的軍隊,憑腳步聲,絕對可以瞭解對方的實力。這是一個好的偵察兵的一種本能。沒有這種本能的人,根本不配在這個專業裡存在一天。正如一條繩子一把刀的年代過去了,偵察專業要求要會外語、電腦等等,我就因爲外語的問題,在確定不行以後,就馬上刷出這個行列。
正當我沉溺於在往事的回憶中,突然我周圍的動靜驚醒,擡頭望去,七個穿着鎖子軟甲的騎士,停在我所在的這所牢房石欄杆前面。除了其中中間的那個人穿着青色的鎖子甲,其他六個,身上的鎖子甲就把我投入此處的騎士身上的盔甲一樣泛着藍光。那中間穿青色鎖子甲的人,正手指着我,嚴厲的說着什麼,我不禁苦笑,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聽得懂。
這時那個獄卒裡綴着一顆紅星的白人,一溜小跑跑到那騎士跟前,手舞足蹈的行了他們的禮節,這時我注意到,那個穿青色鎖子甲的年輕金髮白人,臉上有些怪導,但細看之下,卻是臉上一道刀疤從左耳根拖到嘴角,從左邊一眼望去,還以爲是這人的嘴巴奇大無比,這個白人的胸前有三朵紅色的玫瑰狀的東西,而其他六個穿藍色鎖子甲的,有一個胸前也綴了一朵玫瑰狀的標誌,其他五個胸口綴了四顆或五顆紅星。
這時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白人還在指點着我不知說着什麼,那綴着一顆紅星的獄卒,不知在解析着什麼。不過我卻明白一點,就是這個人的軍階比較高級,並且,這塊大地,應該戰事頻頻。
因爲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胸口所綴的,和那獄卒領上的紅星一樣,恐怕就是軍階的標誌了。而那個年輕人,如果不是在戰爭中,很難有這麼高的軍階的。不過,這時我已經不禁打了個冷顫!
要知道,紅色的軍階標誌,鎖子甲,騎士長矛,這樣基本都是存在於冷武器年代的事了啊,而如果他們在作戰,就說明還有大約和他們一樣水平的文明存在!起碼,後膛槍一定沒有出現!否則,不可能再有騎士盔甲,不再可能有鮮豔的紅色軍階了。
一支一千人的重騎兵,陣地對壘的話,也不會在一支排級建制的現代步兵槍口下面前生存三個小時!
難道我真的到了另一個空間?其實這一點,這四十多天我就隱隱約約略有所覺,只是自己的狀況實在太差,讓我怕敢去想這個問題,因爲怕因此軟弱起來,便捱不下去了。但現在突然間想起,我一時全身發抖,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馬上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當這種恐懼佔據了我的大腦,我想,我會瘋掉的。那個獄卒在重複一句英文單詞,這是我聽得懂也是我以前在受鞭刑時說過多次的“****you”。
那個穿青色鎖子甲的年輕白人對他身邊其中一個穿藍色鎖子甲的白人說了幾句什麼,那人便走到石欄杆前面,不停地變語調對我說着什麼話,顯然,他想找到一種能和我溝通的話。我苦笑着分辨他所說的話,卻沒有一種是我所能明白的,突然我聽到他說:“areyou…。”,“areyou”這兩個單詞,我還是聽得懂的,儘管我之前一向很討厭英語,但些刻聽到這兩個英文單詞,我卻有一種他鄉遇舊知的激動,我盡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巍巍顫顫的走到石欄杆前面,對他道:“English?AmericanEnglish?DoyouspeakEnglish?”那個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喜色,但那一絲喜悅很快就從他眼中消失,他站起身來,對那穿青色鎖子甲年輕人說了一大堆話,然後又蹲下來對我道:“you…you…”很明顯,他的英語程度也比我好不那裡去,我不禁苦笑,不過這是我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唯一可以說得上話的人,我當然不會放過他,我搜腸刮肚把我會的單詞全部一古腦說了出來:“BUS?apple?game?…”
等我連接說出了我會的幾十個單詞之後,發現他一直在撓着頭髮,我無奈的靠着石欄杆癱坐下去,的確,就是一個英國人,也不會明白我說出這幾十個單詞是什麼意思,但起碼應該可以對我說幾句吧?可是他現在的表現,明顯他連聽都沒有聽懂。這時,我突然想起,還有一個我會的單詞還沒有說,便擡頭對他道:“war。”
想不到他一聽之下,卻又站了起來,對那個年輕人不知說了一通什麼。然後那個年輕人便做了手勢,獄卒忙打開門,拍着我的肩膀,一臉討好的對我吱裡咕嚕的說了一通什麼。這時那年輕人已向走去,剛纔和我算是進行了“對話”的那人,拉了我的手,示意我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