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發現錯怪了我的?”
這是我回到家裡之後,把張狂和芬姐推進書房,把胡仁留在在客廳教張狂的兒子做作業以後,把妻子扯進房裡問的第一句話。
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過了一會才小聲地道:“對不起,我查了你的帳。”
“接了那些電話以後,我當然是不信得,不過,我又收到了一封郵件,說你有外遇,若我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家裡是否少了錢,我、我便把家裡的存摺都拿去打了薄,結果真的發現少了兩萬多。”
我苦笑,若是把我換在妻子的位置,一下子少了這麼多錢,我又沒有交代,加上又遲了六七天才回來,沒有點想法纔是怪事。我問:“那又爲什麼會知道錯怪我?”突然,我恍然大悟:“對了,肯定芬姐告訴你的,那錢是借給她的?”
妻子笑了:“原來借錢給芬姐去開小提琴學習班的人是你啊?這我倒真不知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是冤枉的,是因爲那個發件人隨後又給我發了兩張照片,作爲你在外鬼混的證據。”說着妻子打開電腦,調出兩張照片。
我一看之下,也失聲笑了起來,那拍照的人,倒是好手段,第一張,是前些天我在客戶公司所在城市弄那單子時,硬盤出事之前那天晚上,和幾個拍檔去酒吧慶祝完工時,其中一個女孩喝高了,跳起來撲向她先生的情景。
那拍照的人不知當時躲在包廂的什麼位置,那個角度拍下去,和我並排坐在沙發上的那女孩的先生竟全被我的身子遮去,那跳起來的女孩,看上就真的象是在向我撲過去一樣。
而第二張,卻是下了飛機以後,我和拍檔們揮手告別時,那照片上,卻只拍了那女孩和我,把其他人都截在畫面之外了。當時大家心情都頗爲不快,照片看上去,真有幾分依依不捨般的離愁。
電話,遲歸,一筆不見了的錢,忘記帶禮物給妻子,已是繪聲繪色,再加照片,這個謊言,已儼然天衣無縫。
我完全沒有一點責怪妻子的意思,我不知道也不可能去調查,普天之下,爲**子的,有幾人可以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想法?但我知道若換成自己置身於她角度,我也會發火,這就夠了。
當我們幾人重新坐在客廳時,胡仁不解地問:“那嫂子爲何知道錯怪你了?”這個問題問得有趣,以至趴在餐桌上做作業的張狂的兒子,也停下筆來張望。
我笑道:“無他,他這照片取材有問題,也許他運氣實在太壞。”
因爲這照片上的女孩,是我們的熟朋友,她和她的丈夫跟我已經合作了兩、三年了,彼此都很瞭解,而且無論是他們家還是她個人的經濟狀況都很好,這次CRM的項目,他們夫妻兩人都有參與。
妻笑道:“若是真和她有瓜葛,怎麼也不至於要老荊拿兩萬塊給她,若是老荊帳上多出錢,那我倒會懷疑。”
這話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什麼,轉過頭來問芬姐道:“原來,你是爲了開個小提琴培訓班?”
張狂沒讀什麼書,我們也下意識以爲芬姐大約也一樣;
誰沒想到,芬姐的文化程度其實並不低,芬姐居然八幾年已從本城那所以知名紅色音樂家命名的音樂學院畢業,只不過爲了追隨張狂到這裡來定居,才辭掉了家鄉中學音樂教師的工作。
她幫人當保姆時,閒着沒事時曾教小孩練琴,那些請保姆的人家,得知她的學歷以後,都勸她去開一個培訓班,起碼比當保姆賺得多一些。但開小提琴培訓班,自然不能在那個城中村狹窄的天台上,芬姐現在的形象、打扮,也與幽雅的古典音樂格格不入,至少得租個場地、買點工具、置幾身衣服吧,可一算,這就需要萬把塊,家裡一向緊巴巴的,所以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芬姐纔會向我借錢去租個場地,至於她開了培訓班之後生意越來越好的原因,芬姐的回答也許問非所答:“我們那年代讀書,就是讀書;練琴,就是練琴。後來不論生活如何,早晚總堅持拉點練習曲,也成了習慣。”
而這些事她一直沒跟張狂講,是因爲張狂一向要面子,經濟上無論多困難,也不願向朋友張口,如果知道自己向我借錢,肯定會大力反對,因此,她想暫時隱瞞,等賺夠了錢還給我時再跟張狂說。
被我們幾個一起臭罵大男子主義的張狂,只是憨憨的笑着。
所有的問題也許都已解決,但張狂突然停下,指着筆記本上的照片問道:“阿曉,你記不記得當時你身邊有沒有人?”
我一時沒想到他爲何問這問題,但還是點頭道:“有的,那天剛好沒房間,七個人坐一間小房,我左手邊是那位美女的先生,右手邊還有二個人……”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我知道張狂爲什麼時候要問這個話,這張照片的角度,拍照的人只可能在我右邊手邊,包廂裡只有我們七個多次合作過的拍檔,難道是坐在我右手邊的其中一個拍檔拍的?
胡仁先我一步提出這個想法,但我馬上否決了,因爲弄壞硬盤的法子有很多,但是那種拆開後用刀子劃花盤片的方法,任何一個IT從業員,我擔保非但沒有見過,沒有聽過,以前連想也沒想過,用這種方法來弄壞硬盤的人,一定是個外行人。
而我所有的拍檔,要弄壞硬盤的話,他們有無數種法子,但如果他們要拆開硬盤再劃花它的話,除非他們處心積慮,要故意裝成外行。不過,即使這樣,他們也應該是沒有這種機會的。
因爲網絡中心的機房,自從我們去那裡以後,我就換了裡外三重鎖,而鎖匙我掛在脖上,從不離身,就也是第一次演示時,客戶公司的老總只能在網格中心的會議室等我的原因。
我向不輕易相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