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窮水盡疑有路,柳暗花明又一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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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狂緩緩地左右晃了晃頭,關節“格格”作響,脫下上衣露出那身誇張的肌肉,活動着關節,當他停下所有的東西時,整個人彷彿全然不同了,他指着左邊的長腿女孩子,對我道:“我覺得她們三個,這個最漂亮,身材又最好。”
對面那女孩冷哼一聲,臉上有些得色,笑道:“你這傢伙還算有眼光,一會我幫你打120。”
我突然覺得,張狂在這時一點也不象我認識的張狂,但又覺得,這個張狂纔是我認識的張狂,也許剛纔快速的奔跑弄得我大腦缺氧,出現幻覺吧,我撐着腰,苦笑喘息着道:“她手上的刀最好看。”
張狂笑了起來,陰陽怪氣地道:“你別光顧害怕望着她的刀,你要瞧人家短裙下那腿,多修長?我打賭摸上去手感一定絕佳。這妞,歸你了。”
話音末落,他一個虎撲向前躥去,我雖害怕,但這時也不得不跟着向前衝去,那長腿女孩冷吒一聲,長刀向下劈落,我反手去扣她手腕時,卻見她身子一沉,我暗叫不妙!這時我纔想起張狂說的話,他說得小聲的幾個字是:別光顧……刀,你要瞧……腿……。
果然我伸手一扣沒有扣到對方手腕,反而握到刀柄,這時我的身子仍在向前,我把心一橫,勉力扭腰側過身子,反手握刀從下向上一掠,刀光裡,我卻見那女孩不盈一握的***沒骨頭一樣向後彎了下去,我頓覺臀部一痛,身體不由自主凌空向牆上撞去,百忙中我把右手往臉上一護,“啪”的一聲,一盞壁燈應聲而碎,我整個人重重撞到牆上又摔在地板上,我把刀扔下,甩了甩右手,拔下插在上面的幾小塊壁燈碎片,這時才發覺左側從腰到臀部如同有人用燒得通紅的鐵條烙上去般疼,我不禁“啊喲”一聲慘叫。
這時耳邊只聽張狂笑道:“你這小妞,下手這麼狠,要是我兄弟沒閃過身子,命根子都讓你踢斷了。”
卻見張狂那件上衣裹着兩把長刀扔在地上,兩手一邊叉着一個女孩的喉嚨,那兩個女孩背抵在牆上,臉色發紫,腳已離地面亂蹬着。那個長腿的女孩冷冷道:“放了她們,不然我弄死這小子。”
我苦笑着爬了起來,還是第一次這麼不濟讓人當軟腳蟹捏,我揉了揉後腰,對那女孩道:“來來來,你現在手上沒傢伙,我瞧誰捏死誰!”
那女孩笑了起來,那眼神彷彿望着待宰的羔羊,我一墊步一記高鞭腿踢向她太陽穴,卻聽那女孩笑道:“知道你大腿筋鬆!”突然我眼前一花,腳已踢空,我忙憑感覺伸手向下一格,明明兩小臂之間已夾到對方的腿,卻不知爲何她那腿竟沒骨頭一樣穿過我的手,“啪”一聲我胸口一痛如同武俠小說裡那樣來了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飛行”之中,只聽張狂沉聲道:“住手!”,我這時才跌到地上,卻見那長腿女孩居然背對着我,張狂大喝一聲,側過身面對着我,把手上兩個女孩舉了起來,頭對頭一撞!一聲巨響,那倆女孩頭拉秧了下去,狂一震臂把她們扔在地上,這時邊上包廂伸頭出來瞧熱鬧的人都嚇得縮頭進去關上門。
張狂咬牙一笑道:“沒事,只是昏,你走吧,你一個人不是我對手。”
那女孩恨恨地哼了一聲,便要去扶她的同伴,我揉着胸口站了起來,高聲道:“你想走,問過我再說。”
那女孩頭也不回,不屑地道:“回去再練十年、然後燒香拜佛保佑我讓十輛平板車連環撞到斷了雙腿腦震盪肋骨折了一半,那樣的話,也許……”她頓了一頓,笑了起來,回過頭來道:“也許你有三成機會,可以在再次成爲我手下敗將之前,有機會自殺。”
她望了張狂一眼,我對張狂做了個不用管我的手勢。
張狂搖頭道:“我知道他打不過你,但我不會出手,因爲我知道他一定可以打倒你。”
那女孩轉過身搖頭笑道:“長毛仔,你,死定了。”
我沒有管她的冷嘲熱諷,這時候,我需要的是平靜,紮了個丁字馬,我對她招手道:“來。”
那女孩“格格”地笑了起來:“瞧這馬步,也是下過苦功的,可惜啊,沒天份,怎麼練也是廢柴一塊!”
我只對她不緊不慢地道:“來。”
快,極快,我只覺眼前一花,我知道閃不過,我知道我沒有她快,我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出拳、扭腰、移肩、轉馬,博個兩敗俱傷,不過九成機會她在踢中我之後,我的拳頭也不可能沾到她衣服。
除非,有奇蹟。
奇蹟,總是人造出來的,不論是萬里長城還是金字塔。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我在眼前一花而左腿還沒覺到勁風的這一瞬間,反手拉了背後的窗簾。
二點鐘有太陽,是烈日。而我站的位置,剛剛好是陽光透入的地方。
就在她一眨眼失神的的那一剎那,我單手扣住她的腕關節向後一抖一提,右手卡住她的頸大椎,雙膝扣在她的肋間,不可否認,她是個用腿的高手。
腿法需要腰力,她的腰力極好,在這種情況下,仍帶着我在地上打了兩個側翻。可惜我這個姿勢,練了四年,每天至少五百次,儘管是十年後在現在,我仍可以極標準的完成。我對胯下喘着氣的她道:“十年前,我曾經是一個偵察兵。”
“偵察兵個鬼,有本事你放開我,再打過!”她很不服氣。
我笑了起來:“偵察兵絕不是世界搏擊冠軍,也不是散打王中王,更不會是武林高手,但是,我可以知道這個時間,太陽的光線會在這邊透進來,而且這邊沒有高樓攔住。”
張狂拍掌笑道:“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很精采。小姐,也許你現在該告訴我,是誰讓你們來的吧?”
這時樓下響起警笛聲,張狂臉色一變,對我道:“放她們走。”我沒有遲疑,馬上起身放開她,她託着無力垂下的左手,呸了一聲道:“瘋子!”。走到她同伴身邊,那女子往她同伴人中一卡,兩人便幽幽的吐了一口氣醒轉過來,三個人便收起地上的傢伙,攙扶着離開。
她們一走過轉角,我便癱了下去,張狂扶起我苦笑道:“你真的瘋了,胸口那一腳還好我叫得早,但估計得養上個把月了,還有腰……”
我搖頭止住張狂道:“不要說了,你不說我還能忍,你一說我就痛得不得了了。”
胡仁這時帶了幾個警察跑了上來,一見我們就問:“人呢?”
張狂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
警察搜了一通,便讓我們回去做筆錄,張狂脖子一梗,不滿地道:“做什麼筆錄?”
“不是報案說有人攻擊你們嗎?”
“誰報案你讓誰去做筆錄好了。”
“先生你合作一點,我們也是爲了你好。”
“我再說一次,沒有人攻擊我們,只是朋友在玩,這也做筆錄?警察不會有空成這個樣子吧?”
那警察也脹着滿臉通紅,嘆了口氣:“那你們報案了,我們出警了,不做筆錄我們不好交代對不對?”
“誰報案你找誰去!”張狂突然發癲起來,怒道:“你可以告他報假案啊……笨!”
我忙抱住他對那警察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高了,剛纔和幾個朋友玩遊戲,又沒玩好,你見諒。胡仁!你搞出來的事,你快搞定它。”
當胡仁在外面使盡渾身招數,打發了兩個警察無精打采地進來時,我和張狂已在包廂裡喝了兩壺紅茶,吃了兩碟飯,他一進門就癱沙發上道:“你們玩我啊?爲什麼不報案啊?你們這樣會玩死我的……”
張狂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出來混的,被人追殺還搞到叫警察幫忙,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妻子打來的,電話接響以後,沉默了好一會,才聽妻子道:“我知道錯怪你了。”